被售票員陰冷的目光盯著，女孩打了個寒顫，僵硬的抬起頭，並不好看的臉上是更為難看的表情。

  “你不是很能說嗎？怎麽現在不說話了！”售票員似笑非笑，眼神裡的寒意能直接把人冰凍。

  “蠢，這小姑娘太蠢了！”石磊暗暗罵了一聲，“跟售票員乾起來，她有什麽好處？”

  臉上是幸災樂禍的表情，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還特意給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千萬別多管閑事。

  我沒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

  女孩求助的朝四周看了看以後，往那幾個中年人靠了靠，可他們卻選擇了遠離。

  怨恨在眼中閃過，女孩抿著嘴重新低下頭，把整張臉埋進長長的黑發裡，消瘦的脊背在微微顫抖。

  “你在這跟我裝什麽可憐！”售票員鄙夷的冷笑一聲，伸出肥胖的手，一把揪住女孩的黑發，用力往上提。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乘客都愣住了。

  售票員的手裡拽著一團長長的黑發，女孩的頭頂只剩寸長的頭髮。

  女孩難以置信的抬起臉，摸著自己光禿禿的腦袋，再看周圍投來的異樣眼神，整張臉都青了。

  “我，我跟你拚了！”

  她，不，或者說應該是他，像是受到極大的侮辱，瘋了一樣的拿長指甲抓撓售票員。

  售票員扔掉假發，輕輕松松就扣住了男孩的手腕。

  一道道傷口從蒼白纖細的手腕破開，鮮血順著皮膚流了下來，幾乎染紅整個手臂。

  濃濃的血腥味彌漫在車廂裡。

  男孩無力的掙扎著，被售票員拽著手一直拖到窗邊。

  窗戶打開，凜冽的寒風灌了進來。

  售票員拽起男孩，把他的腦袋按出窗外。

  “你這個臭婆娘！我買了票，你不能趕我下車”男孩驚恐的大叫起來，雙手徒勞的揮舞。

  “我說可以，就可以！”售票員只是淡淡的笑著，像看蒼蠅一樣看他一眼，手上用力。

  “啊！”

  公交車飛速行駛。

  男孩的尖叫聲撕心裂肺，半個身體都被按出了窗外，寒風將他衣擺吹的老高。

  “你不能這樣做。”

  就在所有乘客都以為男孩死定了的時候，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大家都是一愣，紛紛扭頭尋找誰這麽大膽。

  售票員一隻手按著男孩，轉過頭，眯了眯眼睛，臉黑的像是要吃人。

  “你不能這麽做，他是付過錢的乘客，你沒有權利趕他下車。”坐在車廂右邊，倒數第二排的高中生站了起來。

  我眉頭一跳。

  “還真有不怕死的，可惜了.”石磊露出詫異又意味深長的表情。

  “你有什麽資格替他說話？”售票員打量一番高中生，露出輕蔑不屑的表情。

  手上沒有松開半分，男孩的半個身體仍在窗外，不過卻找到機會，用雙手死死抓住窗框。

  “我只是說句公道話而已，只要付了錢，這輛公交車就該把乘客帶到他們要去的地方，你沒權利趕乘客下車。”

  看得出高中生很緊張，但他仍然鼓起勇氣說道。

  “這是這輛車的規矩！”

  “誰告訴你的？”售票員臉色一變，“我們車上沒這個規矩，我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你不能。”高中生咬牙道。

  售票員盯著高中生清秀的臉龐，忽然笑了。

  “在我的車上，想要強出頭，行啊，那你來替他死！”

  肥胖的手用力，粗魯的把男孩拽了回來，像扔垃圾一樣扔在地上，售票員大步走向高中生。

  男孩像個受傷的動物一樣，爬到了兩個座位之間，縮在了裡面。

  見售票員把矛頭對準了自己，高中生害怕的往後退了退，把手裡的東西握的更緊了。

  寒風呼呼灌進車廂。

  售票員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比外面的風更為冰冷。

  蒼白肥胖的手伸出，抓向高中生的腦袋。

  冷汗順著高中生的臉龐滑了下來，他渾身緊繃，握著某樣東西的手即將抬起。

  那幾個中年人露出惋惜又同情的表情，不約而同搖了搖頭。

  “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麽本事！”

  車廂裡又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乘客們再次愣住。

  “又是誰？”售票員的肥胖的手停在了高中生身前，高高鼓起的胸脯不停上下起伏，喘著粗氣面目猙獰的對車廂咆哮。

  石磊瞪大眼睛看著我，表情埋怨到了極點。

  “這班車上怎麽盡是不長眼的家夥，一個個都嫌沒死夠嗎？”售票員很快就把目光鎖定在我身上，目光玩味起來。

  高中生驚訝的看著我，不明白我為什麽要幫他。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沒錢買票的家夥，也敢在這輛車上幫別人出頭？你可知，多管閑事的代價是什麽！”

  售票員冷冷的盯著我，肥胖的手攜帶著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氣，朝我抓來。

  石磊趕忙彎腰溜到一片，深怕麻煩殃及到自己身上。

  “等等.”

  我身體後仰，躲過售票員的手。

  “你敢躲”售票員臉色愈發扭曲，手指成爪，氣勢更加凶猛。

  嘭！
  就在這時，車頂之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麽重物落到了車頂之上，連帶著車廂都跟著晃了晃。

  所有乘客都嚇了一跳。

  “又是什麽？”售票員暴跳如雷，仰起頭後，表情卻變得極為難看，“糟糕！”

  驚慌的大喊一聲，她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向那扇打開的窗戶。

  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聲音，在車廂裡急促的回蕩。

  肥胖的雙手用力，窗戶被關上了，風聲消失，車廂內恢復安靜。

  售票員吐了一口氣，退到了走廊的中央，緊張盯著車頂。

  我心中一緊，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彌漫，什麽東西讓售票員這麽緊張，以至於連教訓我都顧不上了？

  呯！呯！呯！
  一連好幾聲巨響，又來了不少重物，車頂被砸出一片凹槽，車身不停的搖搖晃晃。

  緊接著，重重的腳步聲在車頂上響起，好像有很多動物，在上面興奮暴躁的動來動去。

  堅硬的腳趾在金屬車頂上刮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乘客們的表情，害怕中更多是茫然。

  只有售票員，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下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