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的屏幕如同我的心情,明暗不定。
搖了搖頭,我接通掛電話。
“韓總,你好。”
“李老板,沒打擾你吧?”韓文山的聲音一如既往,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叫我大師,似乎有意拉近距離。
“當然沒有,韓總百忙之中還給我打電話,真是倍感榮幸。”我呵呵笑道。
“上次我沒打招呼就差老周過來,實在是冒昧。李老板是真正的高人,當然有自己的事忙,還是我疏忽了。”
“韓總謬讚了,我只是個無名小卒而已,終日為生活奔波而已。”
“李老板謙虛了!我知道真正有德之人不問名利,但我覺得這是好事,應該讓更多人看到,所以自作主張,替你留了姓名,希望李老板別怪罪。”
“那些孩子們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麽會怪罪?”我心裡冷笑,嘴上和他打著太極。
“哈哈,學李老板積德行善,心情甚好!正好今天得了一瓶好酒,興致很高,可惜無人作陪。”
“要是韓總不嫌棄,我願作陪。”
“求之不得,我這就安排老周過去接你。”
掛了電話,我揉了揉太陽穴。
韓文山不愧是老狐狸,這一招表面討好,實則是威脅。
他可以給福利院捐款,也可以讓福利院倒閉。
不到五分鍾,也就換了套衣服的時間,那輛低調的奔馳就開到鋪子門口,顯然是一早就在附近等候。
上車,一路沉默。
半個多小時候,我再次進入南山別墅。
“李老板,終於來了,恭候多時啊。”
低調奢華的中式客廳裡,韓文山滿臉帶笑,起身迎接。
旁邊,還跟著他的兒子,韓俊浩。
與他的父親不一樣,他看我的眼神滿臉不屑。
“俊浩,還不快叫人,上次要是沒有李老板,你的小命早就不保了。”韓文山厲聲道。
“李先生,你好。”韓俊浩不耐煩的說了一聲,很敷衍的打了個招呼。
“你這是什麽態度”韓文山豎起眉毛。
“韓總,不要緊。”我無謂的笑道。
寒暄過後,我被韓文山請到了餐廳。
寬大的實木餐桌上,擺滿佳肴。
“現在很多上流人士都喜歡紅酒,但我還是更愛白酒,醇香帶勁,又回味綿長。”韓文山親自開酒。
我瞟了一眼標簽,這一瓶酒的價值大概是普通人一年的工資。
淺嘗一口,味道醇正烈而不辣,滿口酒香。
“好酒!”
放下酒杯,我由讚了一句。
“李老板果然好眼光,這可是我多年珍藏,平時沒有貴客根本不舍得拿出來。不過,李老板喜歡,回頭我讓老周給你送兩瓶過去。”
韓文山始終保持適當笑容,三言兩語就把我抬到高位。
反而是他的兒子更坦誠一些,對我這個身著地攤貨的家夥,面露不屑。
“韓總,酒我也喝過了,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我沒動筷子。
韓文山微微一愣,笑道:“不急,先吃飯。”
“還是先說事情吧,不然我怕自己吃不了這頓飯。”我笑了笑,站起來。
“那行,請李老板隨我到書房。”韓文山也不生氣,雖然他做足表面功夫,但他眼中那麽隱憂,暴露了他其實比我還著急。
“俊浩,你也過來。”
“有我什麽事?”韓俊浩翻了個白眼。
韓文山狠狠的瞪著他,他很不情願的跟著去了書房。
寬敞的書房裡,窗簾緊閉,老周守在門口。
實木茶桌上擺著一套紫砂壺,我和韓文山分別坐在兩頭。
“李老板,韓家最近的新聞,你應該看過吧?”韓文山讓兒子給我沏了一杯茶。
“略有耳聞。”我點了點頭。
“我當李老板是自己人,就明說了,老爺子最近確實出了些狀況。”盡管沒有別人,韓文山仍然壓低聲音。
這一點在我預料當中。
反倒是韓俊浩,面露詫異:“大伯不是出面說老爺子沒事嗎?”
“你的腦子都到哪裡去了?”韓文山皺起眉毛,“這種事能讓外界知道?不知道又多少對手在暗地裡虎視眈眈,巴不得咱們家出事,真要讓他們知道什麽,還不聯合起來吃了咱們?”
“怕什麽,咱們韓家的地位哪裡是那些小魚小蝦能動搖的?”韓俊浩不屑一顧。
“蠢材!”韓文山毫不留情罵道,“商場如戰場,你以為韓家走到今天,靠的是運氣?”
韓俊浩被訓的不說話了,但並不服氣,把頭偏向一邊。
“老爺子出了什麽事?”我喝了一口茶,問道。
韓文山歎了口氣,那抹藏在眼底很深的隱憂浮出水面,捏著茶杯沉吟片刻,才沉聲道:“老爺子得了怪病。”
“哦?”我挑了挑眉,放下茶杯,繼續聽韓文山說下去。
“一個星期前,老太爺突然昏睡不醒,怎麽叫都沒反應。白天還沒什麽大的異常,到了半夜會突然爬起來”
“他不是像人一樣正常的走動,而是像動物一樣四肢著地,在不開燈的地方爬來爬去”
中邪?
聽完韓文山的敘述,我腦子裡浮現出的第一次猜測是這些,但看他的濃重的表情,我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症狀嗎?”我又問。
“害怕亮光,只要房間裡開燈,或者出現一丁點光線,老太爺都會發狂,用指甲抓自己。而且,不吃不喝,身體每況愈下,只能靠著白天輸液來維持。”
畏光、像動物一樣爬行.越聽越像中邪,但如果只是這樣,以他韓家的實力,又怎麽會找不到人來解?
“韓總,恕我直言,你們有沒有找人看過?”
“我就不瞞李老板了,不管是名醫還是玄門大師,我們確實找靠譜的人來看過,但是都束手無策。”韓文山歎了口氣。
韓俊浩轉過頭來,表情很詫異。
“他們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又如何能行?”我道。
“李老板別妄自菲薄,你不是一般的高人,你救過我們父子,簡直就是我們的福星,或許也能老太爺。”
韓文山又給我戴高帽子。
但我聽出來了,他是死馬當活馬醫。
當然,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