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銅鏡碎了,還是三眼鬼嬰的牙崩裂了。
我顧不上查看,把銅鏡從鬼嬰嘴裡抽出來,當拍子使,狠狠打在它焦黑的腦袋上。
“哇哇!”
三眼鬼嬰發出刺耳的嚎叫,落在地上後一個翻轉,焦黑短小的四肢按在地上。
血紅的眼睛裡是無盡的怨毒,小小的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
畸形的身體弓起,力量集中到四肢,下一刻就會再次彈跳而起,凶猛的朝我撲來。
張建明冷眼旁觀,面無波瀾。
仿佛,我只是在做垂死掙扎。
我緊了緊手裡的銅鏡,咬緊牙關。
“孩子,我的孩子!”
這時,緊張急切的聲音響起,血紅的紙人突然闖了進來。
柳雲與女屍兩張臉龐不停變換,它慌張的左右張望,一下子看到了地上的三眼鬼嬰。
“孩子,孩子!”紙人朝著鬼嬰撲去。
“哇!”
三眼鬼嬰連連後退,張大嘴巴,發出威脅的嚎叫。
我趁機躲到了紙人的後面,奮力的調動真氣,向掌心匯聚。
張建明眉頭微微皺起,迅速拿起一條黑布,綁在了眼睛上。
不知道是不是一物降一物,三眼鬼嬰好像很害怕血紅紙人,一直退到了張建明腳邊。
“他,是他要搶你的孩子,快殺了他!”我急中生智,趁機指著張建明大聲喊道。
紙人的臉立刻對準了張建明。
“把孩子還給我!”兩個女人憤怒仇恨的聲音混在一起,紙人握著帶血的剪刀,張牙舞爪的撲向張建明。
張建明皺著眉頭閃過,手裡好像多了一道黃符,在搖曳的燭火下,閃爍著金燦燦的光芒。
不對,那是.金色的上乘符篆!
我睜大眼睛。
蒙著眼睛的張建明雖然不慌不忙的應付紙人,但動作中還是透著一股惱怒。
上乘符篆可不是尋常的寶貝,毀了他們苦心煉成的三眼鬼嬰,再賠上一道上乘符篆。
這買賣,劃算!
金色符篆夾在手指之間,張建明尋找機會,消滅紙人。
三眼鬼嬰壓力一松,賊心不死的朝著我爬來。
我靜靜立在原地。
手心的炙熱已經到了頂點。
三眼鬼嬰即將爬到我的腳邊。
就是現在!
用盡全身力氣轟然一掌打出。
“哇——”三眼鬼嬰刺耳淒厲的慘叫響起。
耀眼的電光閃爍過後,黑色的灰燼在屋子裡飄零,一個圓形的如同眼珠子的東西,咕嚕嚕滾落在地上。
緊接著,一個青白色的小小身影,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一下子把那顆眼珠子叼進嘴裡,飛快的跑掉了。
三眼鬼嬰已死,我心中大定。
回頭再看張建明,受視線影響,他還沒來得及消滅血色紙人。
拿著金色符篆的手指猛的一抖,他以被剪刀劃傷為代價,尋到機會將符篆貼在了紙人的額頭。
騰的一聲,金黃的火焰從額頭向下蔓延。
“三番兩次阻撓仙公的計劃,難道你就是那顆災星?”張建明扯下蒙眼的黑布,憤怒的盯著我。
“你才是災星,你全家才是災星!”我得意的回擊,“我說過,好運不會站在你們那一邊!”
“李雲風,你別高興的太早,如果你真是災星,就注定會成為仙公的墊腳石。”
張建明陰沉沉的說道,看了我好幾眼,突然抓起被燃燒的紙人,朝我砸來。
火星四濺。
我嚇了一跳,退出房間。
他趁此機會跑了出來,腳步飛快,眨眼間就消失在黑暗當中。
“不殺我?”
走出焚燒樓,站在灰蒙蒙的火葬場當中,我若有所思。
天就要亮了。
我收起思緒,拿起手機第一次在直播結束的時刻,與水友互動。
“南玖汐,我盡力了,現在就能做到這麽多。”
南玖汐:“主播好棒!已經非常非常好了!感謝你,我表姐泉下有知,一定會保佑你的!”
李日天:“好人一生平安!”
龍傲天:“好人一生平安!”
李雲龍:“他娘的,好人一生平安!”
東方的天空露出魚肚白。
叮的一聲脆響。
本次直播,就在彈幕清一色的“好人一生平安中”,畫上了句號。
緊繃精神一松,渾身疲軟酸痛的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再也支持不住,我跌坐在地上。
一縷晨光透過雲層,緩緩的灑了下來。
歇歇片刻,感覺身體好了一些,我振作精神,回到自己的車上。
喝了兩口水,車子剛開出大門,後面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我回頭看去,焚燒樓竟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炙熱的火焰迅速蔓延,很快就燒到了其他的建築上面,不過幾分鍾的時間,整個火葬場都成了火的海洋。
火光衝天而起,幾乎蓋過了柔和的晨光,映紅了半天天空。
但邪門的是,這麽大的火焰卻沒有蔓延到周邊的樹林。
誰說這世上沒有報應?
收回視線,我驅車離開。
城中村。
雜亂而喧囂,充滿著煙火的氣息。
簡陋的鋪子給我無比的安全感,我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著王瘸子給我處理脖子上的傷口。
並不重,但看著挺嚇人。
被鬼嬰咬過的右手已經麻木,左手沒那麽靈活,我只能找王瘸子幫忙。
“笑,你還有心思笑?”王瘸子清理完脖子的傷口,往上面撒著藥粉,嘴裡也沒閑著。
“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幹什麽,幾天不見,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鬼樣子!”
我嘿嘿笑道:“一點小傷而已,死不了”
“死不了那你給我打什麽電話?把你給能的!你爹怎麽生出個你這麽愛瞎整的蠢蛋”
“不,你跟你爹一個樣!”
王瘸子狠狠的把紗布壓在我脖子上,膠布纏了兩圈綁起來。
“哎喲,疼,老王,你輕點。”
“你還知道疼啊?我看還不夠,真疼的受不了,下次就不會再亂折騰了!”
王瘸子氣衝衝的把剩下的膠布拍在桌子上。
“老王,還有手。”我弱弱道,用左手扶著我可憐巴巴的右手,放在桌子上。
整個手腕處,腫的烏黑透亮,鬼知道這種情況下,我是怎麽把車開回來的。
“治不了,等著截肢吧!”王瘸子白了我一眼。
“啊?”我頓時傻眼了,“沒了右手,那以後我豈不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