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頭沒死?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否定。
如果他沒死,他的朋友至於這麽害怕嗎?
我眯起眼睛,仔細打量水面。
什麽都沒看到,那顆黑乎乎的人頭也消失了,渾濁的水面只有翻滾的浪花。
“他就在橋下面,你沒看到嗎?”卷發妹的眼睛裡流露出發自內心的恐懼。
橋下?
我還是什麽都沒有看到,正準備拿出直播間的手機,鐵架橋上,眼鏡男的身體動了動。
他醒了,從鏤空的橋面艱難的爬起來,有些茫然的望著四周。
看到自己的同伴後,便扶著鐵欄杆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
紅色的涼亭裡,兩個女人的臉色都是死一樣的慘白。
“發生什麽事了,他們去哪了?”眼鏡男鼻青臉腫,大雨都沒能衝刷掉他身上的泥濘和血汙。
直發妹像是受到的打擊太大,根本就不說話,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害怕,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死了。”卷發妹聲音發寒的說道。
“啊?怎,怎麽的?”眼鏡男重傷的身體搖晃了幾下,震驚不已。
“落水了。”卷發妹捂住臉,聲音在顫抖。
直發妹突然哭起來,望著漫天的風雨,哽咽的說道:“這該死的雨什麽時候才會停,什麽時候才會停”
眼鏡男愣愣的呆立在原地,厚厚的鏡片上滿是水霧,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幾秒後,他的嘴角微不可查的上翹了一下,拖著身子走到卷發妹身邊。
“別怕,我會保護你們的,等雨一停,我就帶你們回去。”
兩個女人看了他一眼,直發妹根本就沒搭理他。
“你能有什麽用?被人欺負到骨子裡屁都不敢放一個,還不如一個外人有用!”卷發妹一臉嫌惡,居然又提到了我。
眼鏡男臉色頓時垮了下去,陰陰的看了我一眼。
這女人和我有仇嗎?
為什麽總是把矛頭引到我身上!
“不用這麽看著我,我什麽都沒做,對她們也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沒好氣的對眼鏡男說道。
眼鏡男什麽也沒說,埋頭坐在卷發妹的旁邊,努力的為她遮擋風雨,企圖用行動去感化對方。
“有病!”卷發妹非但不感動,反而還直接走開,坐到了我的身邊,像是對眼鏡男討厭到了極點。
尊嚴被踐踏到谷底,眼鏡男僵住了,頭深深的埋下去,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
這時,一雙蒼白的手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他身體一抖,抬頭望去,看到了直發妹那張清純的臉龐。
直發妹什麽也沒說,在眼鏡男身邊坐下。
兩個人挨在一起,似乎在互相取暖。
“就會利用自己那張白蓮花的臉,去騙男人。”卷發妹對此嗤之以鼻。
我很頭痛,想著要不要回對面的涼亭去,總之就是不要和他們待在一起。
“來了,黃浩又來了!”
“還,還有明子,他在朝我們招手!”
直發妹突然聲音顫抖的尖叫,一雙眼睛瞪的滾圓。
我猛的站起來,抓緊安全繩朝著水面望去。
沒人啊!
“啊,別找我,推你下去的又不是我!”卷發妹盯著水面,拚命的搖頭,害怕的後退。
眼鏡男一臉驚懼,如臨大敵一般的把直發妹護在身後。
好像只有我什麽也看不見。
我皺眉,拿出直播間的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湖面。
被雨簾模糊了的畫面當中,隱約有兩個黑影在水面沉浮,不知道到底是枯枝還是人影。
“走開,你們走開!”
“滾啊,快滾!”
卷發妹已經退到了涼亭的最裡面,不停的咒罵著。
“明子,我是勾引過你又怎麽樣?那不代表我願意和你一塊死!滾,滾啊!”
害怕到了極致,卷發妹不該說的也說出來了。
直發妹和眼鏡男都是表情一變,不可置信又仇恨的看著卷發妹。
“看什麽看?老娘就是喜歡明子又怎麽樣?誰叫你勾三搭四,老是和黃浩那種貨色攪和在一起,裝什麽清高.”
卷發妹破罐子破摔。
“還有你,眼鏡你是他們之中最惡心的一個!我特麽就是跟一頭豬一塊,也不會跟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
“啊!去死吧,你這個賤女人!”
卷發妹的話沒說完,眼鏡男突然暴怒,像是一頭瘋了的野獸,把卷發妹撞進了水庫當中。
卷發妹下墜的時候還帶著震驚的表情,沒回過神來,整個人就掉進了渾濁的水裡,瞬間被淹沒。
風雨中,眼鏡男緊緊捏著拳頭,喘著粗氣,滿臉的怨毒看的人不寒而栗。
看來他並不無辜,一定是對卷發妹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才會惹來對方的如此厭惡。
這五個人各有各的齷齪,都不是什麽好人。
跟水裡的東西比起來,我忽然覺得他們更加可怕。
不再猶豫,我提起背包,踏上鐵架橋,朝著原來的涼亭走去。
咚咚咚!
走到一半的時候,身後傳來沉重急促的腳步聲。
僅剩的那對男女竟然又來了。
他們是狗皮膏藥嗎?我往哪走,他們就往哪走!
我煩躁至極,加快了腳步。
鐵架橋嘎吱嘎吱作響,身後的兩人驚慌失措,像是被恐怖的東西追趕。
可我偏偏又什麽都看不到,他們驚恐的樣子讓我也跟著緊張起來,咬牙以最快的速度朝前跑。
“不要啊,小美,不關我的事,推你下水的人不是我啊,要找你就找他!”
“別,別爬上來。小美,我錯了,我不該給你下藥.”
“我錯了,我錯了,明子,你別上來,是我對不起你,我向你道歉,已經有小美下去陪你了,你不要找我啊.”
直發妹一邊哭一邊喊,她和重傷的眼鏡男不停的向水裡道歉,幾乎是連滾帶爬,步履維艱。
“眼鏡哥,你是最好的,你保護我好不好,我什麽都肯為你做。”
直發女突然摔在地上,她的腿好像被看不見的手拉住了,楚楚可憐的看著眼鏡。
眼鏡本來想撇下她自己跑的,被她哀求的目光看著,還是有一絲愣神,不知道想到什麽,都這種時候了,表情裡還流露出猥瑣。
也就是這一絲的愣神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