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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首富》第七十三章來時霸道威風,去時春水無痕
  嘎溜倒抽一口氣,氣焰一下子就沒了。

  米爾頓雖然剛進門不久,但他的人一出沙面,馬上就有人向廣州軍政各方稟報,廣州乃是嶺南第一重鎮,西關雖然不在城內,卻也近在肘腋,這麽大的事情,軍政各方哪敢隱瞞,第一時間就報到了兩廣總督府去了——這種事很難瞞,遲保了萬一出亂子責任就是自己的。朱珪聞訊震怒,馬上下令發兵。

  和珅雖然通過私人關系對朱珪有所鉗製,但事關華洋異變,朱珪下令動兵便天經地義,這時候誰敢搪塞攔阻?便是和珅自己在廣州也不敢開這個口的。

  王副將在外布置妥帖後,也領了一隊人進門,進來就責問此處究竟出了何事,為何會惹得西洋人登岸。隨嘎溜來的旗兵頭領簡略交代了情況,王副將聽說,一邊急馬派人去給朱總督回報最新情況,一邊進門,吳國英見到王副將進門,趕緊起身行禮。

  王副將的注意卻全在米爾頓身上,一進來就責問對方為何不尊乾隆萬歲爺禁令私自帶兵登岸。

  米爾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嘰裡咕嚕了幾句,通譯道:“米爾頓先生說,他並沒有帶兵,這些只是船上配備火槍的水手,並不是什麽士兵。這一次來主要是給生意夥伴祝壽,其次是問問一批至今不見蹤影的貨物究竟是怎麽回事。”

  王副將原本還擔心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聽了這話心裡有了底,如果只是商務糾紛就好辦了,直接逼那個商人盡快把事情了結就成——對付外國人他們沒把握,對本國商人那還不是想怎麽拿捏就這麽拿捏。

  當下稍稍放心,但他領了兩廣總督府的軍令而來,自然不能顯得寬縱,便厲聲責問吳國英道:“你就是那個保商嗎?身為保商,本來就應該區隔華洋,你卻反而惹得番人登岸,這是打算要抗逆聖旨嗎?”

  若放在一個月前,王副將的這番申斥能嚇得吳國英膝蓋都軟掉,但現在自家面臨的局面要比王副將恫嚇的更險惡得多,所謂虱多不癢債多不愁,便只是說道:“老朽做壽,並未邀請這位米爾頓,對方不請自來,老朽也是沒辦法。雖然我等保商有責任約束番人,可是對方手持火槍,我等便是有心亦是無力了。”

  這其實也是清政府對十三行的一條頗讓人蛋疼的規定:保商們按照聖諭必須約束洋人,可是他們卻不能擁有武裝,讓一群手無寸鐵的軟弱商人去約束堅船利炮的虎狼洋人,真是何其荒謬。

  王副將卻哪裡管吳國英的現實難處,又將他臭罵了一頓,然後又厲聲對米爾頓道:“我大清皇帝陛下早有嚴旨,不許爾等夷人擅自深入內地,勾引中華百姓,你們借故登岸,到底是何居心!”

  米爾頓很紳士地一笑說:“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過來拜壽,並問問貨物的情況。”

  聽了翻譯後,王副將問:“那現在壽拜完沒有?”

  米爾頓還沒回答,吳國英忙說:“拜完了,拜完了。”

  王副將厲聲喝道:“既然拜完了,就趕緊回夷館去!”他是恨不得這英夷趕緊走,只要事情就這麽了了,回頭他就能向兩廣總督交差,各方稍作遮掩,就能把英夷帶槍上岸,寫成番商拜壽誤入西關,只要最後沒捅到禦前去,這次的事情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沒想到米爾頓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找了一張沒人坐的椅子拉開坐了下來,又說了幾句話。

  通譯道:“米爾頓先生說,今天見不到那批茶葉,他是不會走的。如果吳家拿不出茶葉,那就按照約定,繳納賠償金吧。東印度公司是一個誠信的公司,但拿了東印度公司的錢,就得辦成協議上的事情,否則的話,他們將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來維護公司應得的權益。”

  王副將聽得又煩躁又惱怒,目視吳國英,恨不得他趕緊把事情解決。

  但吳國英這時能有什麽辦法?
  吳家的這批本家茶,東印度公司是高額預付了款項,吳家如果不能及時裝船,就要賠償幾倍的賠償金,這筆錢吳國英此時便是把整個吳家銀庫都翻乾淨了那也是湊不齊的。

  劉大掌櫃便想起自己曾說“東印度公司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我們拿了他的錢卻交不出貨,到了交貨時節,他能逼得我們自己拆自己的骨頭。”——不料竟是一語成讖!
  院子裡那些討債不成的賓客,聽著堂內發生的一切,看著吳國英左右為難,一個個幸災樂禍。

  王副將這邊厲聲呼喝,要吳國英趕緊的,或者拿茶出來,或者拿錢出來,嘎溜這邊則厲聲禁止,不許吳家妄動銀子,米爾頓坐在那裡,一副要麽拿到茶、要麽拿到錢,否則就不走了的樣子。

  米爾頓一進來,蔡巧珠就已經被人護在後頭不讓她與番鬼照面,吳承構見嘎溜都腿軟,更別說扛槍進來的外國人。

  吳國英無人可以依靠,隻得獨自承受這壓力,然而被代表兩廣總督的王副將、代表粵海關監督的嘎溜和代表東印度公司的米爾頓同時逼迫,向左不得、向右不得,當此之時,更有何法可想?不禁向天而嚎:“罷了,罷了!你們這是不給老頭子一條活路啊!”撐起身來就向柱子上撞去。

  雖然事出突然,但幸虧他年老力弱,沒撞到柱子就被好幾個人攔住了——歐家富抱住腰,吳二兩拉住肩頭,吳承構慢了一步,也嚇得趕緊過來跪下攀住大腿。

  劉大掌櫃道:“諸位,難道真的要把老爺子逼死嗎?”

  王副將道:“他便死了,這責任也逃不過去。他的子孫,還是得出來擔著。”

  嘎溜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死歸他死,總之吳宅庫房的銀子一錠也不能動!”

  米爾頓則通過通譯說:“我沒想逼死誰,只是要維護我們東印度公司的合法權益,今天要麽見到茶,要麽拿到錢。”

  吳承構忽然大叫:“你們不要逼我爹了!現在當家的又不是我爹,要找找宜和行的當家去!”

  王副將是軍伍中人,滿院子隻他一人不甚清楚西關的情況,隨口問:“你老子不是當家?那誰是當家?”

  吳承構叫道:“現在當家的是我家老三,你們找他去,別找我爹了。”

  便在這時,又有急馬奔到,一個精壯漢子直奔進來,王副將認出那是兩廣總督的長隨朱磬,趕緊行禮,那長隨朱磬道:“總督老爺已知了此間之事,傳下話來,此間事情,趕緊解決!不得拖延!否則一乾人等,依照軍法就地論處!”

  眾人一聽大嘩,眼看朱珪是要快刀斬亂麻,直把這院子當作戰場來處置,滿院子的賓客都嚇得兩腿發抖,隻恨自己今天為什麽要跑來湊這個熱鬧!
  王副將領了命,又喝問吳家眾人:“那個老三呢?那個當家呢?人在哪裡?”

  吳國英眼看如此局勢,知再推托不得了,便對吳二兩道:“去,讓昊官出來吧。”

  吳二兩無奈去了書房。

  院子裡所有賓客,均想:“監督府不許他吳家動錢,他家那批本家茶又丟了,那個敗家子出來了又能怎麽樣?除非他會點石成金,變出許多錢來,又或者會五鬼搬運,當場把那批茶變回來。”

  吳二兩匆匆而去,不一會帶了一個後生出來,卻不是吳承鑒,而是吳七,吳七出來後誰也不看,就直奔米爾頓跟前說:“米爾頓先生,你好哇。”

  米爾頓倒也認得吳七,點頭說:“呢吼(你好)。七。”

  吳七說:“我們昊官說,請你到書房一敘,他想跟你私下聊聊。”

  米爾頓倒也不推托,起身道:“All right。”

  吳七這才跑到王副將跟前說:“我們昊官說了,他一定把這位米爾頓先生勸回去,放心,放心,馬上就好。”

  這話說出來,對商場之事不熟悉的王副將將信將疑,外頭的賓客們卻沒一個相信,心想生意場上的事,干涉到錢銀那就父子都沒情義可講,吳承鑒若是拿不出茶葉或者錢來,就算是蘇秦在世、張儀複生,也不可能空口白牙就把這番鬼哄回去,東印度公司的這些番鬼可不傻,更別說人家還帶了火槍兵呢。

  這時中堂內外站滿了人,尤其那十二口大箱子尤其礙事,米爾頓要進去的時候都不好挪腳,吳七道:“米爾頓先生,這些箱子太礙事了,不如先搬到隔壁耳房吧。放在這裡人多手雜,萬一丟了些許,我們吳家說不清楚。”

  米爾頓先生皺了皺眉頭,似有戒心,吳七說:“讓你們的人動手,我們都不碰。”

  米爾頓先生這才說:“好,搬吧,不過這是東印度公司的財產,誰敢靠近,我們就當他是盜賊。”他轉身對火槍手們說:“如果有什麽意外,你們就開火。”

  通譯把他的話翻譯出來後,王副將趕緊約束眾人,他手下的人比番鬼多,真打起來不怕,但這一打起來事情就收不了尾了。

  米爾頓先生等箱子都搬到耳房後,火槍手們在耳房外站好崗,這才跟吳七去了書房,去了有兩盞茶功夫,不見出來,王副將有些煩躁起來,道:“怎麽這麽久!”

  就要派人去催,卻就見吳七把米爾頓先生給送了出來。這個英國佬臉上滿臉春風,似乎得了什麽好處一般,到了中堂就揮手:“好了好了,我們走了。Boys,Go home。”

  他們來的威風霸道,去的春水無痕,把滿院子的賓客全都看呆了。

  便是吳國英、蔡巧珠,也想不通究竟吳承鑒究竟說了什麽,竟然真把這個西洋鬼子給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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