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昌右腳一勾,地上的鞭子就到了手裡,咧嘴衝著馬飛一笑,呼!啪!
一聲鞭響傳來,馬飛扯扯嘴角,愣是沒有發出慘叫。
李元昌愣住了,這馬飛這麽硬氣了?還是不好意思在自己人面前出醜?
不等李元昌問,他自己就開口了:“哎,身體沒知覺了,王爺就別打了吧。”
馬飛一副惆悵的樣子,李元昌無語一瞬,又丟開了鞭子,本來還想刺激一下他老子的,這個反應倒是自己沒想到的。
“王爺,高抬貴手啊!”馬成跟著喊道,再怎麽說也不能任由馬飛被打壞了。
就看見李元昌也不說話,抱著手靜靜看了過來,似是等著馬成自己主動點。
馬成咬了咬牙,知道今天闖的禍大了,愁腸百結之下還是開了口:“兩萬貫,王爺,如何?”
“少族長的命也太便宜了點,五萬貫都沒有,還敢說是你親生的?該不會是你哪個女人出去吃野食留下的種吧?”
馬成臉皮抽搐,臉上寫滿了無力,這李元昌就是吃定自己馬家了,從遇上開始就一直壓著他馬家壓榨。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該將這逆子綁在馬家,不讓出門哪裡會惹來這麽多禍端?
“好,既如此,還請王爺先放人吧,這幾日便會將五萬貫奉上。”
李元昌滿意地大手一揮,便有人解開了繩子,馬飛落下被穩穩接住,隨後沉沉昏睡過去。
馬家一夥立馬告辭,這王爺府是一刻也不想停留了,然而他們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
“慢著!”
馬家眾人心底一顫,停下轉身的動作,直覺告訴他們又攤上事了。
“如今已經是宵禁,你們隨意上街真得好嗎?”
眾人這才意識到為何要晾著他們一段時間,原本以為是想給自己等人來個下馬威,現在看來是故意挖坑等在這啊……
“王爺的意思是?”
馬成心中苦澀難言,隻得硬接下。
“再添上一萬兩,本王就當不知道。”
“小人明白了。”
“哈哈哈,趕緊帶馬飛去醫治吧,身體要緊,錢財乃身外之物啊!”
看著一幫人消失在園子裡,李元昌有些發愁。
“這馬飛是殺還是不殺?”
他喃喃自語,武媚娘看了他一眼:“不過跳梁小醜而已,但性格乖劣,若是一直被盯著也不是件舒服事,不妨安排點意外……”
李元昌沒有看向武媚娘,但心裡注意力卻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原來這狠辣的手段如今涉世不深便已經具備了啊,這樣不免讓他感到有些警惕,他可沒從來忘記過歷史上武媚娘為了權力做得出來什麽事情。
就算如今已經脫離了歷史的一些軌道,但他也不想將來成為第二個李治,李元昌心中暗暗決定,要試著去改變武媚娘的一些性格。
但這並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趁著這個性格還沒完全定下的年紀,他還有的是時間影響武媚娘。
但他不可能直接跟武媚娘當面說什麽,以武媚娘的高傲強硬,鐵定聽不進去。所以還是需要潛移默化地通過環境來進行影響。
“你說的……也有道理,這馬飛還是沒了的好。”
……
兩個月後,生龍活虎的馬飛再次出現在了街道之上。
“嗨呀,可把本少給憋壞了,走,今兒咱們去春紅樓逛逛,松松筋骨!”
“嘿嘿,少爺說得是,聽說最近又新來了幾個頭牌,可水靈了!”
“哦?那還不趕緊的,本少可等不及了!哈哈哈!”
想到那些可愛的人兒在等待著自己的蹂躪,馬飛就感到蠢蠢欲動,加急了走路的步子。
一路上吆喝聲不絕,但都不入他耳,這兩個月來,他一直在床上養傷,同時也被家族給禁足出門,怕得就是好了以後又招惹禍端。
如今馬家已經不比往日,以前以馬家的財力底蘊除了那些少數勢力外基本上都是可以橫著走的,如今多番波折之下,縱然余威猶在,卻也算不上靠前的勢力了。
更何況如此大筆的錢財流失,家族中的各方產業也都難以為繼支撐,短短數月便已經縮水讓出不少,各方勢力見到馬家如此,自然是狠狠得趁機壓價掙了一筆。
商場本就如戰場,昔日與你把酒言歡阿諛奉承的好友轉眼就能變成背後捅刀子的敵人。
馬家安逸了太久,遭逢如此變故也是猝不及防。
一時間,馬家也成了許多人眼中的香餑餑,誰都想咬上那麽一口,大家吃肉的吃肉喝湯的喝湯,默契攜手打壓之下,讓馬家的情況愈加雪上加霜。
但一切似乎都跟馬飛毫不相乾,他依舊吃酒和肉,讓家族長輩愈發感到失望,或許,應該換個繼承人也說不定。
若不是礙於馬飛父親就是族長,或許這事早已擺上明面,如今家族底下也已經有了很多相似的聲音,但都被馬成壓了下去。
春紅樓雖然是攏洲城頂好的尋花問柳之地,但畢竟也不是上得台面的行業,因此地處的位置也就相對偏離尋常街區一些。
此時在春紅樓外不遠的一條巷子口處,有三五個衣衫破爛的流民模樣之人聚坐在一起,精神怏怏像是在等死。
一青衫男子路過,看著幾人這幅可憐模樣,歎惜著搖了搖頭,蹲下身子丟了幾個銅錢在地上,看了眼幾人。
“拿去買點吃的吧。”說完,便起身走遠。
有聲音飄來:“這世道啊……”
有旁的路人看到這一幕,大多都是搖搖頭不停步地離去,但也有幾個好心人猶豫了下,也丟了幾個銅板,匆匆走開,這已是他們所能盡之力。
隔了好一會,其中一個流民才微微動了動眼,手裡不露痕跡地拿出一張紙條,借著其他人的遮掩看了一眼。
“來了。”
他嘴唇嗡動,兩個沒頭沒腦的字輕飄飄傳入幾人之耳。
隨即幾人都恢復了知覺的模樣,對視之後收起地上銅板起身往外走去。
上了街道,朝著背離春紅樓的方向走去,迎面所向,一個衣著風騷的高瘦青年正邁著個八字步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