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奧等人所承受的痛苦，會完完整整傳遞到他的身上！

  什麽意思呢？李奧斷腿，史林濤幫他修複，自己的腿也會感受到同樣強度的痛。若是李奧死了，死亡的那種混沌中無助、恐懼情緒，史林濤也得經歷一次。

  聽著史林濤的描述，沈器都感到驚悚。

  光周青樨，就殺了史林濤的“工具”兩回，換句話說史林濤至少感受過兩次死亡的滋味。

  死亡是什麽感覺？抱歉，沈器一點興趣都沒有。

  科學家好奇心重沒錯，可感受死亡絕對不是沈器希望觸及的研究領域。人總有一死，到時候就知道了，急個毛。

  “結果最後一次，你把他們都殺了……”

  史林濤一臉鬱悶。

  沈器不好意思的笑笑：“記憶丟失了嘛。”

  “你能記起我的名字，前世記憶應該不至於完全缺失吧？”史林濤不認同。

  這是個簡單的邏輯，倘若沈器一點前世記憶都欠奉，想起“紫軒先生”這個名字也不會知道具體是誰。更別說如今的史林濤是倭人，和通天族紫軒先生長得並不一樣。

  “才恢復一部分嘍。”沈器隨口忽悠，“具體時間就在剛才，你和我二師兄大打出手時。”

  史林濤點頭：“還有破碎的畫面，對不對？”

  “哎喲我去，太對了！”

  “我也有相同經歷呐。”史林濤說道，“記憶不會真正被抹掉，只是被壓製了，會因為各種契機而恢復某些片段，所以第一次來中原的我，學識和如今的我不可同日而語。”

  沈器再次確定，忽悠聰明人貌似更輕松。

  好吧這只是開玩笑。

  史林濤當然不傻，他之所以輕易相信了沈器，說到底還是因為景人穿越邏輯上講不通。某種意義上，他等於被降了智商——始作俑者是時空法則，或者說韋觀理念中的天道。

  天道的忽悠，夠吊了吧？

  “你一股腦把李奧他們全殺死，終於超出了老夫的極限。”史林濤苦笑。

  理論上，復活不存在極限一說，無論受多重的傷，死得多麽徹底，只要史林濤甘心付出健康和壽命，總能成功，區別無非是花費時間長短而已。

  甚至假如史林濤願意，讓榮飛重新長出耳朵，他也不是做不到。

  時空穿梭賦予的特權，就有這麽不講理。

  問題是，史林濤的壽命有極限啊！

  無條件復活固然不講理，可天道自己制定的規則，又怎麽可能自己否定自己？某種意義上，李奧四人其實是——共享了史林濤的生命。

  四個殘缺靈魂分離、投生，本身就攤薄了史林濤的壽元。

  每次復活，還得付出可觀的壽命。

  史林濤不是長生不死的神仙，沒資格任性。

  倘若他壽元耗盡而死，作為“擁有思維的體外器官”的李奧四個，當然也不可能單獨存活。

  退一步講，就算李奧等人能活，史林濤也不肯犧牲自己。

  只有他保留了前世記憶，李奧四個都是聽他說的，固然他說服力強悍，後者深信不疑，可畢竟不是本身記憶。一旦史林濤死亡，他們未嘗不可能放棄任務。

  更別說一次復活四個，史林濤想想都心塞。

  因此史林濤糾結了很久，最終決定“放棄治療”，收回分離出的靈魂，重新變成完整的自我。

  沈器感覺有些不好：“完整自我……什麽鬼？”

  “我是史林濤，五個靈魂融合後的倭人。紫軒的靈魂佔據主導，不代表我就等於紫軒。那麽分離後的我，仍然不是紫軒，而是一個靈魂不全的史林濤。”史林濤苦笑，“你沒經歷過這種事，其中的區別怕是難以理解。”

  沈器心裡更苦。

  他當然能夠理解！
  史林濤不是紫軒先生，他又何嘗是馬志廣？

  擁有一個強大的智腦似乎挺得意，尤其對發明家簡直就是如虎添翼。然而如果可能的話，沈器還是不喜歡有人24小時監聽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連思緒都不放過。

  就算不擔心小智搶奪主導權，那家夥明顯越來越獨立，越人性化啊……

  結果聽史林濤的意思，分離並非永久性，還能收回，這說明什麽？說明分離只是一種假象，就像通天族母星怪獸的觸角都擁有大腦，卻仍然和主腦有聯系一樣。

  小智的推演結論指出，史林濤能輕易說服李奧四人，讓他們死心塌地幫自己，恐怕也和靈魂之間的牽扯有關。

  正常人你告訴他是穿越者，他就會信？

  當然小智一如既往表示絕對不會搶奪主動權，它是智腦，沒那種底層設計。

  另外小智還有個論斷，那就是對沈器來說，分離毫無意義。他又不需要幫手，相反，腦海中與智腦直接溝通，比小智變成獨立個體被間接使用更方便。

  再者說了，小智可不是真正的靈魂。

  李奧四個可以投生，一台智腦如何投胎轉世？
  上天再給面子，也不會讓一個工具變成真正的生靈吧？這跟大師兄的修道理論嚴重衝突——雖然韋觀自己都無法確定，冥冥中是否真有天道。

  胡思亂想中，史林濤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夫沒想到的是，認輸下的退讓之舉，不僅讓我收回了以前付出的壽命，竟然還脫胎換骨，實力暴增！”

  紫軒先生拯救的通天族文獻記載，他們曾經有種“化身”修煉術。

  具體來講，就是在神靈的幫助下，超級牛人能分化身體，本尊找個安全的所在藏起來，以化身歷練，最終收回所有化身，於是每個化身的能力便融入本尊。

  當然即便通天族未被征服前，這手段也是傳說。

  實際上所有文明都差不多，越發展，個體能力就越趨於普通，老祖宗的東西逐漸變成神話，或者說可能根本就沒出現過，只是後人編織出的美好幻想而已。

  紫軒先生篤信神靈，那是民族特質，不能丟。

  但這不代表他愚昧無知，好歹也是接受過景人義務教育的未來學者，神話和現實還是能分清的。

  祭靈石實實在在的功效，以及靈魂分離、收回帶來的巨大增益，讓史林濤不得不重新考慮，他的理性判斷不一定對，先祖說不定就有那麽強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