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器選擇，他當然不喜歡尾刺，跟傳說中的妖怪變身似的，越發坐實了他的九尾狐身份——三根變八根，只差一根就修行圓滿了是吧。

  然而撲克臉會考慮形象問題？

  沈器可以選擇用刀劍。

  可衝入院子之後，他還是選擇了尾刺，因為他完全不在意自己在忍者眼中的形象。

  甚至，他就沒打算留活口。

  一群倭人跑中原幫周玄機作亂，江陵反叛死了多少禁軍，那可都是中原兒郎！沈器本來就痛恨倭人，這下殺他們的理由更充分了。作為發明家沒資本誅殺凶手，如今有了實力，幹嘛還縮手縮腳？
  尾刺翻飛，招招致命。

  撲克臉推演出的一對多手段，或許面對高手圍攻不好使，對付這群忍者，效果絕對拔群。

  忍者們失去了遁術，又因為身後就是李奧等人而無法施展最擅長的刺殺手段，不得不正面對敵，更加重了他們的不利狀況。

  李奧和麥琦僅僅出來片刻，忍者們付出慘重代價。

  頭顱、心臟等致命部位被刺穿，痛快死掉的，算是幸運兒。沈器背上可沒長眼睛，不會武功也做不到聽聲辯器，對於身後的敵人，全靠撲克臉推演出的固定套路防禦、反擊，具體刺中哪兒就真的沒數了。

  胳膊、大腿、肚子……

  看起來軟綿綿能迎風擺動的八條鞭子，偏偏尖刺部位鋒利得出奇，刺穿骨頭十分輕松。

  有忍者以武器抵擋，竟眼睜睜看著刀刃被擊斷！

  “好歹毒的手段。”麥琦問，“他是誰？”

  “沈器，逍遙子最小的學生。”

  “原來是他。”麥琦眉頭緊皺，“他的手段可不像武功，倒有點像是……”

  “妖術。”李奧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沒辦法，當初在他的提議下，大家試圖刺殺逍遙子，結果卻屢次被其大徒弟反殺，李奧就死過好幾回，能被復活是一碼事，那滋味絕對令人刻骨銘心。

  和沈器有些類似，韋觀的手段就很不正常。

  當然韋觀所用的是“法術”，然而在倭人的世界觀裡，妖術、法術並無本質區別。

  “咱們……要過去幫忙嗎？”麥琦問道。

  他們辛苦培養出一百多名忍者，前前後後死了一半多，院子裡是僅存的了。

  李奧想了想，搖頭：“看看再說。”

  沈器很有些所向披靡的意思，可他還就不信了，接近五十個忍者，就算全體不反抗，排著隊給沈器殺，別說一個普通人，就算練過武功，也得活活被累趴下吧？
  手段固然不可思議，終究得消耗體力。

  李奧萬萬想不到，沈器的手段恰恰和體力無關。

  話說回來了，如果沈器是武功高手，以此刻的效率殺下去，清除全部忍者，恐怕也沒多累。

  李奧等人畢竟不會中原的武功，對高手的體力做不出正確判斷。擁有內力的高手，和靠長期鍛煉磨煉出的耐力，完完全全是兩碼事。

  麥琦不由得松了口氣。

  沈器的手段太可怕，殺氣又太重，能不面對最好。

  麥琦是四人中最不能打的，主要擅長易容之術，當然不是化妝，而是更高明的改變肌肉甚至骨骼。

  “住手！”

  白袍老頭兒史林濤出現在門口。

  沈器當然不可能聽他的，可他這話也並非對沈器說的。

  忍者們轟然後退，擋在史林濤和李奧三人面前。

  史林濤橫了李奧兩人一眼。

  李奧正色道：“老師的壽元……”

  “我還沒那麽容易死。”史林濤擺手，“這些忍者是你我完成使命的重要輔助，失去了他們，光靠咱們這五個人，又能做什麽？”

  數十年前，史林濤來過一次中原。

  那時他正當壯年，本以為能輕松完成使命，結果到了中原才發現，世上竟然有武功這種不講理的東西。

  信心遭受嚴重打擊。

  當然了，他的自信也並非毫無根基。

  當時的史林濤很強，又擁有遁印這種不可思議的武器，武功高手也不見得放在他眼裡。然而……比武功高手更不講理的是，竟然還有先天高手！
  史林濤當時就迷了。

  這個時代，怎麽可能有先天高手？
  不，連普通武功高手都不應該存在啊，就像倭島也沒有所謂的忍者，那都是後來才出現的東西。

  其實先天高手也無所謂，史林濤又沒準備叱吒中原、一統江湖，完全可以當他們不存在嘛，他的使命理論上也跟先天高手沒什麽交集。

  除非皇宮大內有先天高手坐鎮。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先天高手都是天之驕子，怎麽會聽命於帝王？況且以前說過，身體殘缺之人練不到先天……突破先天后再割？那得是多賤，皇帝的臉又有多大？
  問題是，情況比較複雜。

  史林濤需要先調查，才能確定目標。

  萬一調查過程中驚動超級高手，那樂子可就大了。

  史林濤責任重大，承擔不起失敗的後果，於是思考再三，決定先返回倭島，培養一批幫手。

  回程中，恰好救了周玄機。

  之後才有了李奧等四個黑衣人，以及忍者。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史林濤是忍者的“師祖”，他培養出李奧四人，李奧他們又訓練出一百名忍者。

  史林濤倒不是在乎什麽師生情誼。

  事實證明，孤軍奮戰絕對比不上團隊合作，忍者和李奧等人分工合作，他的計劃才一步步實現。

  世上沒有完美的計劃。

  想想看，哪一步行動沒出現點意外？
  抓太子碰上鄭取玉，隻好一起抓走；江陵叛亂倒挺順利，卻多了沈器和周青樨摻和，置周玄機於險地；聯合大皇子奪宮，雖然結果符合史林濤的預期，行動畢竟失敗了。

  更別說五十多個忍者被驚鴻一窩端，連帶著寶貴的遁印到現在都沒找到。

  但有幫手，分工合作的好處是，即使出現紕漏，甚至失敗，也不至於直接一敗塗地。忍者死一半，不是還剩下一半麽？李奧等人死亡，還能被他復活呢。

  假如只有他自己，一次失敗就全完蛋了。

  因此，不到萬不得已，史林濤絕不想將大家辛苦培養出的忍者都消耗掉。

  然而他也沒立場譴責李奧，因為他知道，李奧確實是為他的健康考慮。

  可惜有些真相，李奧他們並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