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看了一眼臉上也同樣充滿好奇與期待表情的林若穎,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道:“此詩乃是不才區區所作,貽笑大方了,見笑,見笑。”
雖然是剽竊了王昌齡的《從軍行》,僅把樓蘭改成盛京,但他臉不紅,心不跳,仿佛他就是原創本人,王昌齡只是他曾經用過的一個筆名而已。
樂娘和林若穎都張著嘴巴,臉上表情極古怪,這等好詩還貽笑大方?不過,打死她們都不相信胸無半墨的李衛能夠作出此等名篇佳作。
李衛長歎一聲,抬天仰望屋頂,臉上露出一副很苦惱,又很迷茫的表情,接著又發出一聲低沉的歎息,“我知道你們不相信,別說你們不相信,我自已都不相信,這一切,仿佛都是夢,可卻如此的真實……”
之前的李衛胸無半墨,隻知吃喝玩樂嫖賭,如今突然有如神助一般變得出口成章,滿腹經倫的大才子,這忽上忽下的落差實在大得讓人不敢相信。
隻憑幾首剽竊的名詩還不足以忽悠住人,編個神話般的玄乎故事,這反倒能夠把人唬住,李衛早想好辦法,配合臉上豐富的表情,把神話一般的玄乎故意說了一遍。
在他病重迷糊的那幾天裡,他感覺自已在天上飄啊飄的,然後,他碰到一個胡子比雪還白,長得拖地的老爺爺,老爺爺教了他很多很多的東東,再然後,白胡子老爺爺還說了些什麽,他好象記不清了,反正,醒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你們,愛信不信,騙你們我有啥好處?”李衛聳肩攤手,一副你們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的無奈表情。
古人深信,舉頭三尺有神明,所以,他們從不敢亂發毒誓,李衛的一通鬼話,玄乎得讓樂娘和林若穎信了大半。
林若穎呆望著仰天長歎的李衛,她突然感覺,這個惡名顯赫的衙內並沒有傳說中那麽可怕嚇人,說句實話,李衛長得其實還算蠻眉清目秀的,帶有幾分書卷味,頗有幾分士子的儒雅氣質,特別是他現在這個負手仰天長歎的姿勢,無形中多了幾分的深沉,讓人心中生出莫明的悸動。
如果,他不是那麽紈絝草包,說句公道話,也算得上是許多懷春少女夢中的如意郎君。
哎,我這是怎麽啦?
林若穎光潔的玉頰倏地飛紅起來,心頭莫明奇妙的突突亂跳起來。
書房內,李剛正捋著頜下長須,饒有興趣的翻譯夫人蘇月皎帶來的《大秦律》等書,臉上的表情顯得頗凝重,還有一抹的疑惑。
他一看書裡所標的那些小點點,立時明了其中的妙處,他不敢說這是一大創舉啊,但對天下讀書人來說,可是莫大的好處。可是,這真是自家那個寶貝兒子發明創造的?打死他都不相信啊。
“哎,你這是什麽表情?”蘇月皎雙手叉腰,俏面含霜,柳眉倒豎,粉拳緊握,一副母獅即將發飆的表情。
“夫人……”李剛苦笑,寶貝兒子是個什麽德性,他心裡清楚的得很,別人也同樣清楚得很,夫人不會是望子成龍望瘋了吧?
“外頭瘋傳的清平調……老爺想必也有耳聞吧?”蘇月皎的語氣不禁一軟,底氣明顯不足,說實話,她也是半信半疑,衛兒的變化,實在太突然,太玄乎了。
《清平調》在第二天就已傳遍整個嘉月城,她視衛兒如已出,溺愛得不得了,自然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她打聽得極清楚,《清平調》是衛兒當場吟念出來,如果是花錢買詩,至少得與什麽人接觸吧?
這段時間,衛兒病重,纏綿床第,連門都沒出,奉命保護衛兒安全的一眾家奴也沒發現他與外人有什麽接觸,而且,能作出《清平調》這等上乘佳作之人,必定文采出眾,又豈是銀子收買得了?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李剛捋著長須,搖頭晃腦的把《清平調》吟念一遍,點頭讚道:“此詩語語濃豔,字字流芭,如覺春風滿紙,花光滿眼,人面迷漓,言在此而意在彼,實為千古絕唱。”
李家雖是將門世家,但到了他這一代,因受大陸重文輕武風氣的影響,李剛亦偏重於習文,曾中過進士,也算頗有才氣,屬李世家族的第一個儒將。
這等令無數文人士子望塵莫及的千古絕唱,怎麽可能是自已那個只會吃喝玩樂嫖賭,胸無半墨的兒子作出來的?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老爺,你且聽這一首。”
蘇月皎不知如何說服丈夫,隻好把剛聽到的《從軍行》吟念出來。
“好一句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盛京終不還,好詩,好詩啊。”李剛忍不住連聲稱讚,好奇問道:“夫人,此詩又是何人所作?”
蘇月皎苦笑道:“相公沒想到?”
言下之意,此等佳作,你沒想到會是咱家的衛兒所作吧?唉,衛兒怎突然變得如此妖孽,莫不是中邪了?
李剛不禁張大了嘴巴,手上不知不覺用勁,把頜下長須都扯斷了好幾根仍渾然不覺,這……這怎麽可能?
“老爺,夫人……”
這當兒,晴兒小跑進來,行過禮後,立時嘰嘰喳喳的把李衛蒙人的鬼話重複了一遍。
李剛和蘇月皎的臉上先是出現怔愕的表情,接著又變得緊張、迷茫、凝重,總之極複雜。
“老爺……”蘇月皎一臉的緊張神態,如果這是真的,這也未免有點玄乎了,不過,似乎又能解釋自家的衛兒突然間變得如此妖孽的原因。
李剛擺了擺手,低頭皺眉沉思良久,倏地抬起頭,盯著晴兒問道:“你把衛兒近來都做過什麽反常之事細細說來。”
“是,老爺。”晴兒一臉緊張的望向蘇月皎,見她點頭,不禁松了一口氣,一五一十的把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知道的都小心翼翼的說了一遍。
李剛捋著長須,又沉思良久,才抬起頭,低聲道:“如果都是真的,那就是衛兒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