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風雨即將來臨之際,拉塞爾已經預測到不安的未來,他特意在此之前與喬安娜在一家酒店的臨時總統套房見面。
兩人一見面就很熱情瘋狂擁抱、親熱。
15分鍾後,他們停止了糾纏。
而他也在鄭重警告她:明天的庭審你還是不要過來了,最好不要出現。
她從背後環抱著他,嘴唇緊貼著他的脖子,在附近四處遊走,哀怨的問他:為什麽不能出現?他現在毫無情欲,再多的挑逗對他而言也是白搭。他抽開她的手:總之我讓你別出現你就別出現。等到我無罪釋放以後,我肯定會找你。
她卻表現得有些敷衍:很好,你搞定了再來找我吧。可是,萬一你罪名成立了呢?
他毫不猶豫打了她一巴掌,她捂著左邊臉,他又打了右邊臉,她那雙眼睛充滿了怨恨。他收斂了脾氣,抱著她:很抱歉,剛才是我太衝動,我不想坐牢,你知道嗎?
她很小聲的嚷著: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就最好了。”
黑澤明一大早就被妻子喊了起來吃早餐,女兒被送去教會學校,她還有時間做早餐,看來她最近很有精神嘛。
他坐到餐桌前還打著呵欠,下一秒他打了個噴嚏,紙巾上包裹著的鼻涕顯然是帶有血絲的,這可能是他大病痊愈的副作用。前幾天的各種病症現在消失得差不多了,他沒有再被困在夢境裡;頭痛的現象不再出現;胃酸不再嚴重倒流;他吃東西也逐漸有了味覺,盡管食欲方面還是很一般,但是這幾天的身體不適差不多消失了,他恢復了常態。精神方面恢復得不錯,他詢問著:今天怎麽那麽好,請我吃早餐。
“今天是我的當事人轉做汙點證人指證被告呢,當然很重要,想著拉你一起去看熱鬧。”
她端出兩盤意大利面,他率先挑選了滿是番茄醬的其中一份,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不用吃得那麽急吧?”
“轉做汙點證人風險很大,陪審團不一定會相信的。”他說出了事實。
她就顯得不那麽高興了:我也知道不靠譜,可那是唯一的機會了。
“總之你別忘了,陪審團本身就是感性的。”他說著:誰最可憐,就對誰最有利。
“我知道。”她放下叉子,看他吃得那麽過癮也不知道鼓勵一下,趁著他去拿牛奶,她把辣椒醬當成番茄醬倒在上面覆蓋著,因為都是紅色液體,肉眼是看不清楚的。當他一口吃下去的時候,頓時就咳嗽不停,眼淚都要跟著眼睛流了出來,這下子他想好好說話都不行了。她樂得不行,強行帶著他去法庭。
到了法院,他全身還冒著冷汗,辣椒醬還在發揮作用。
他在旁聽席一直在不停喝水,還在尋思著,番茄醬怎麽會有一股辣椒味呢?
法官進來了,陪審團的成員也隨之趕到。
米歇爾·朱麗婭:次被告的辯護律師,你可以開始傳召證人。
辛波斯卡弗沒有反應,反而是海倫搶先回答著:法官閣下,由於次被告申請將其轉為汙點證人,檢控方接納次被告的申請,現將次被告列為控方證人,現在控方要傳召切爾西女士出庭作證。
切爾西女士在法庭上進行莊嚴的宣誓:
“IswearbyalmightygodthattheevidenceIshallgiveshallbethetruth,thewholetruthandnothingbutthetruth”
“我向萬能的上帝起誓,我提供的證詞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海倫:請問當日的縱火案是否是你所為?
切爾西:是我做的,從頭到尾都是我。
法庭內頓時引起了廣泛的討論,黑澤明也參與其中。
海倫:請問你與案中的死者們有很大的仇怨嗎?
切爾西:仇怨?沒有這種東西。相反來說,我們的關系還特別要好。
海倫: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縱火行凶呢?
切爾西:因為有一個人求我這樣做的,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就死定了。
海倫:你說的這個人,他現在是否在法庭上,如果在,麻煩你指他出來。
切爾西:就是他!是他致使我縱火的。
海倫: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切爾西:他為他們買了人壽保險,只要他們因為意外受傷或者死亡,都能拿到保險的賠償金額。他的公司快要不行了,破產是很難避免的。於是他找我商量了這件事,假裝被人縱火,燒傷他的家人,這樣他就可以騙取保險金額。
海倫:所以你就聽從了他的驅使?
切爾西:剛剛開始的時候我不想答應他,因為那樣太危險了,很容易鬧出人命的。但是他不停哀求我,說如果騙不到保險金額,他這一次就真的走投無路。並且他還答應我,無論如何都會跑回來救火,不會讓他們被燒死的。我看他那麽絕望,況且只要及時救火,那應該不會出大事。輕微燒傷還能騙到保險金額,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嘗試。所以我答應了他。
海倫:然後呢?你做了什麽?
切爾西:按照原定計劃,我哄他們睡著以後,我就在室內點火,在門外面加了鐵鎖鏈,就是為了不讓他們第一時間逃出來。點完火以後,我就逃離了現場。之後他會在特定的時間裡趕回來,用斧頭砍斷鐵鏈,救他們出來;再使用消防栓進行滅火。可是沒想到,他根本全程沒有按照原定的計劃步驟去做。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救人,我被他欺騙了,我真是愚蠢至極了,燒傷最多能騙取3000萬美金賠償金額,燒死了最起碼可以拿到一億美金的賠償。我怎麽就沒有想到他的真正目的是要燒死他們呢?他真的毫無人性,連自己的妻子孩子都能隨時犧牲!
海倫:為什麽你到了今時今日才站出來指證他?
切爾西:起初我只是以為他一時失手,沒有救回來他們。但是那天在法庭上聽到了律師對他的質問我才聯想到,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早就計劃好犧牲他們來騙取保險金額!而我卻還以為他真的那麽偉大,燒傷她們只是為了騙取保險金額,不是燒傷而是燒死!
海倫:燒死他們之後,你是不是很後悔?
切爾西:不僅僅是後悔!簡直是愧疚到極點!我當初為什麽要聽信他的鬼話!不會出事的,就放個火,受點輕傷而已,不僅能騙取到保險金額,還能順利度過難關!那天我知道他救火失敗以後,我的心是多麽的痛苦你知道嗎?我沒有殺害他們,他們卻因為我而死!我間接害死了他們!
海倫:事後被告就拿到了一億賠償金額。
切爾西:是的。不僅如此,他還隨時準備締結良緣呢,與另外一個女人。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準,舊妻子死了就能娶另外一個新的妻子,她可更富有呢。
海倫:那就是說,從頭到尾都是他指使你去縱火的。
切爾西:是的。
海倫:你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傷害任何一個人。
切爾西:是的。
海倫:法官閣下,我暫時沒有其他的問題。
米歇爾··朱麗婭:辯方律師,你可以開始盤問證人。
阿瑟早就做好了準備:請問我當事人口頭指使你去縱火的事情,有沒有第三個人可以作證?或者你有沒有錄音?
切爾西:沒有。
阿瑟:你們之間有沒有白紙黑字寫清楚,是他讓你去縱火?
切爾西:沒有。
阿瑟:既然什麽也沒有,你也無法證明是我當事人要求你去縱火的!
海倫:法官閣下,控方證人的供詞本身就已經可以證明一切!
米歇爾·朱麗婭:證人的確需要提供相關的證據才能令人信服。
切爾西:我真的沒有。反正我跟他約定好,我在前面放火,他後面會趕回來救火。結果他沒有做到,結果害死了他們三個!
阿瑟:當晚你縱火,然後你跑掉了,沒有再回來對吧?
切爾西:是的,因為後面的事情有他殿後,我不必回頭。
阿瑟:後面的事情我們暫時不作過多的討論。我只是看到,你縱火,然後逃離現場。後面能不能救火已經是很客觀的事情。
切爾西:那是因為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阿瑟:我還記得,你最初被逮捕回來的時候,是刻意要承認罪行的,但是後來有律師幫你推翻了認罪的陳述。整個案件從審訊到快要結束,你才站出來指控我的當事人。為什麽你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切爾西:我說了,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救不了人才導致了悲劇;結果在法庭上讓我意識到他是故意不去救,目的就是為了騙到更多的賠償金額。他是故意的,我必須站出來指證他。阿瑟:你必須站出來指證他?還是說,你認為轉做汙點證人可以申請減緩,這樣你可以判輕一點,於是你就不惜一切編造謊言來汙蔑我的當事人!
切爾西:不是!不是!他就是這件事的主謀!他為了騙取保險金額!
阿瑟:你口口聲聲說不會燒死他們,最多就是燒傷,可是你看現場那個汽油的體量,一旦燃燒起來,難道真的還有生還的可能?
切爾西:我不知道……所有的東西都是他讓我去準備的,我不知道會產生哪些效果!
阿瑟:縱火燒屋有一定的概率會燒死人這是眾所周知的常識。你卻告訴我們,你只是想燒傷她們?說出來誰會相信你呢?陪審團會信你的鬼話嗎?
切爾西:我不知道!你不要再問了!
阿瑟:法官閣下,我暫時沒有其他的問題。
米歇爾·朱麗婭:鑒於控辯三方都傳召了相關的證人,該案件的審訊流程就到此為止。後天就是結案陳詞的時候,希望所有的律師做好準備。退庭!
切爾西重新被押回拘留所,辛波斯卡弗緊跟隨後,切爾西表現得很疲憊,捂著臉,生意沙啞的問著:又怎麽了?我已經答應你們,轉做汙點證人指控他,還有哪些地方不滿意的嗎?你們非要這樣跟著我?
“你今天在法庭上為什麽會情緒崩潰!”
“那樣很正常吧?被這麽一個律師逼著質問,換了誰都會情緒崩潰。”切爾西不敢與她的目光對視。
“的確出現過證人被律師弄崩潰過,但是過程沒有那麽快,也沒有那麽突然。你的反應太不尋常,你是故意的,對嗎?”她問到點子上了。
切爾西冷冷一笑:不愧是律師,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沒錯,我是故意的,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一個證人無論她的供詞多麽實在多麽有力,只要她在法庭上情緒崩潰,那麽她的供詞可靠性就會大大降低。我只能采取這樣的方法來挽救他。
“為什麽你要這樣做?”她問著。
“因為很簡單,那個是我孩子,我不能推他去死,更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我也不管他。一個母親是做不出那樣的事情。”切爾西竟然有種自我陶醉的感覺。
“你並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其他人。他這種投機取巧的人很依賴同一種方法賺錢,他可以犧牲身邊任何一個人來獲取利益。那樣的怪物,你不把他關起來,早晚會有更多的人因為他而犧牲!
“我管不了那麽多,我只是知道,我不能讓他出事!“
“你這是……“
“夠了!我已經按照你們的吩咐轉做汙點證人,其余的我不想說太多!”
辛波斯卡弗無奈離開拘留所,一個腳跨進了車子裡,海倫問道:怎麽樣,她是不是故意的?
“沒錯,正如你猜想的那樣。到了最後她還是心軟了,還是要放過他。”
“可能當媽媽的人的確很容易心軟。”
辛波斯卡弗憂心忡忡詢問:我們是不是很有可能會輸掉。
“那也不一定,我看我還是回去準備好後天的結案陳詞吧。”
“這麽看來,勝負的關鍵還是在結案陳詞那裡。”
“這個世界向來如此,不曾改變。”
車子揚長而去,隨後出場的是拉塞爾以及他的律師。
“真沒想到啊,她最後還是決定放過你。”
拉塞爾心情複雜,百般滋味點滴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