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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為他們辯護》004 夜色中的
  瑪格麗特·米歇爾今天的打扮很特別,穿了一身白色的禮服,衣領的位置扎了一個很耀眼蝴蝶結,而這個蝴蝶結是藍色的,黑色的褲子以及銀白色的高跟鞋,從這樣的打扮中,你很難想象她是一名專業又出色的心理醫生。

  “你剛剛提及到的病例不是所謂的異服癖,異服癖只是一種心理上的滿足以及依賴,用來躲避某些即將要面對的事情;你當事人患上的應該是性別認知障礙。這一類的患者是很抗拒與生俱來的性別,很討厭自己本身的角色,例如他認為自己不應該是男人,而應該是女人。因此他們的行為就會變得非常奇怪,例如他們會像女人那樣化妝,塗口紅,留長頭髮,穿女人衣服,穿女性內衣、內褲。甚至開始喜歡男性,以此來徹底麻醉自己,潛移默化,暗示自己是女人的幻想。這種病例的患者通常只是處於同性戀的階段,並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她在黑板上寫上了“性別認知障礙”之後,就回到了辦公桌上。

  黑澤明雙手交叉在胸前,很嚴肅地說:“我當事人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不願意穿上男性的衣服,可是你也知道,在法庭上,一個大男人穿女人的衣服,還沒開庭我就被法官徹底否定了!所以我才迫不得已申請了延期審訊,就是為了治好他的“性別認知障礙”。否則就算上了法庭,我也不一定能為他爭取更大的利益。”

  她玩弄著桌面上的小模型:要治好性別認知障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找到他討厭做男人的原因,然後才能對症下藥。除非你告訴我,他是從一出生那天就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是男生,那就真的是與生俱來的女人,這樣我就無能為力了。

  黑澤明歎息著說:“怎麽說呢?我對他幾乎是一無所知,他的資料其實我也沒有怎麽看過。他為什麽會患上性別認知障礙,我也不清楚。其實說真的,我不太願意處理他的案件,甚至不願意為他在法庭上展開辯護,我心裡仍然存在很多的疑惑。

  她放下手中的小模型:哦?難道就因為他是黑人……不對,他是白人,只不過是曬黑了皮膚,改變了自己的膚色,但同時在其他人的眼裡也變成了其他的種族罷了。怎麽?你有種族歧視?還好這裡不是美國,不然種族歧視早就可以抓你了。

  黑澤明眼神裡隱藏著某種憂慮:我不是歧視他的膚色,我更加沒有種族歧視。只不過我手頭上還有一宗要上訴的案件,如果我要同時處理兩宗案件,也不是不行,但是會很累,而且我的精神力量一旦無法集中,很多事情是做不了的。現在對於我來說,本傑明的上訴案件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我不想管,我也管不了那麽多。可是我的事務律師總是擅長在最關鍵的時刻給我添堵,在這個時候還接了新的案件,我還要花更多的時間去籌備辯護的事情,這聽起來真的很不可思議了。

  她捏著下顎,思考著說:“可是,就算我為你治好他的性別認知障礙也不代表什麽。你根本就沒有心思為他辯護,上了法庭,他不也照樣會出事。”

  他做著很誇張的手勢:只要你答應我為他治療,其他的事情我會辦妥。我研究過他的案件,所謂的證據根本就是胡扯,表面證供完全可以用純屬巧合來形容,這種普通的案件只需要簡單陳述事實,摒除一切合理的疑點,疑點利益又歸於被告的大前提,是不會有事的。

  她點了點頭,神態上已經同意他的請求:不過……我很少外出診斷,我要離開診所,離開加州旅館,有很大的可能損失其他的潛在客戶……要補償種種可能產生的風險以及違約的保證金,信譽機構又會再度受損……這些疊加起來的費用我相信不會很便宜……我擔心你承受不了這樣的風險。

  他當然知道她要表達的意思,他默默地拿出支票,簽了名字,然後遞支票給她:這是你的應得報酬,支票上面的金額我還沒有寫,你見過我當事人之後,你想寫多少就寫多少,好吧?

  她很開心地接過支票:我最喜歡你這種頗具誠意的理想客戶……放心吧,我會為你處理完善,關於你的問題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笑了笑,然後看了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本來還想著約你一起吃飯,不過現在看來不夠時間了,我還得趕回法院。

  她信心滿滿地說著: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其實沒有騙她,他真的要趕回法院,他知道今天瓦倫法官要處理五宗案件,十一點的時候恰巧是午餐的時間,他想把法官堵在法院的門口,然後再嘗試向他求情,希望他同意上訴的請求。當他匆匆忙忙趕到法院的門口的時候,他卻看到了珍妮絲,她臉上浮現著複雜又頗為不安的情緒。

  他朝門口的位置走過去,她很生氣也很不愉快地與他交談著:

  “你應該去跟聽證會的主席們誠懇地承認自己的錯誤。”

  “不……我再說一次,我的行為毫無疑問是很粗魯,但是不代表我錯了……”

  “黑澤明……現在不是鬧著玩的時候……”

  “我沒有鬧著玩,我是絕對不會說出違背良心的話,讓我道歉不是不可以,可是我不會在這樣的公開場合說出那樣的話,因為那樣會顯得我很愚蠢……”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各自陳述各自的觀點:

  “你別以為自己是律師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沒有為所欲為,我只是認為司法制度是不應該偏袒任何一方……”

  “別跟我扯司法制度,別在這裡給我分黨分派,三權分立的意義不在這裡……”

  “我沒有分派別,我才不管什麽保守派、民主派……這些純粹就是瞎扯的東西……”

  “你為什麽一定要那麽固執呢?”

  他的聲音顯然更加洪亮,說話的速度也很快,很快就蓋過了她……

  “我沒有固執,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什麽是你應該做的事情,包括毆打法官,擾亂法庭秩序,然後還不肯認錯?”

  “擾亂法庭秩序是一回事,毆打法官也是另外一回事……”

  “你不能這種態度……”

  他的話速越來越快:我只有一個立場,我如果做錯了,我肯定會承認錯誤,可是我沒有錯,我不認為我錯了,你懂了嗎?你可以說我違憲,可以說我無視法律精神,但是我從來不認為事實是這樣,因此我不需要再在是否承認錯誤這件事上白費心思,因為那樣顯得時間不是很寶貴。誰都可以輕易向惡勢力屈服,唯獨我不會,因為我是黑澤明,其他人不是,我做到的事情,沒有其他人可以做到,我要說的話大概就是這些。

  她看著他說話速度神一般的快,臉上那股自信滿滿、不可一世、自以為是、勇敢無畏、勇往直前的狀態,還有那種堅持自己想法的固執個性,她看著看著,突然發現他很可愛,也很有正義感。兩人怒視一番,隨後化解了針鋒相對,一笑泯恩仇。倆人笑著笑著,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輕聲地問了一句: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他愣了愣,摸著腦袋,頗為靦腆地說:“我想給你一個機會來了解我。”

  她疑惑地問著:了解什麽?
  他直接地說著:了解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活,我的工作還有我的各種奇奇怪怪的信念,我知道或許這樣很尷尬,可這就是我的心裡話。如果你不太願意……

  她直接上前輕輕地吻住了他的嘴唇:我願意。

  兩人回到了律師樓辦公室裡的那間狹小的公寓,他們糾纏到床上,她的吻如同毒蛇那樣,充滿著火熱熱的魔力猶如火山爆發那樣,充滿著窒息、熱得爆炸開來,身上的體溫火速加升……

  溫情的一刻結束了,月亮在天空中偷偷地、很害羞地躲在了雲的背後。

  在午夜裡,他們的身體赤裸裸地靠近,貼地如此近,她還是第一次如此靠近一個男人的身體,很清楚地聞到他鼻子間的氣息,她親吻著他的臉龐,然後用舌頭舔著他的耳朵。

  她幾乎是用著讚美的口吻:你今晚的表現還真不錯!

  他翻過身,側著腦袋問:這個有其他的對比嗎?
  她的手指按壓著他的鼻子:沒有。我應該怎麽說呢?以後可能會有,但是我又不希望真的會有,我也不希望真的沒有。

  他捏著她的鼻子說:“你這個邪惡的小女人還真的難懂。”

  此時,門外傳來了其他的聲音,分明有人在喊黑澤明的名字,他一點也不害怕,畢竟他的其他律師朋友都知道他的律師樓在哪,也知道他的律師樓從來不鎖門。第一沒有貴重物品;第二,所有的珍貴檔案全部鎖在了保險櫃,電腦的保密程度還算可以,因此他的律師樓是誰都能進,辦公室那麽小的地方,估計也不會有人願意花時間盜竊。

  他依稀可以聽出門外的聲音是亞伯拉罕·林肯的聲音,對方還在外面不斷地呼喚他的名字,他隻好回應著:是的,我在房間裡,我現在出去,你可別進來。

  他走下床,穿回長袍睡衣,系著帶子,走出房間,小心翼翼地關好房間的門,他生怕讓其他的同行發現在他房間裡有其他女人的存在,這樣將會是被笑的一個理由。

  他很謹慎地問:嘿!林肯小子,發生了什麽事情?他處於賓主禮儀,給林肯煮了一壺咖啡,然後倒了一杯再推過去給他。

  林肯顯得很激動:謝謝你,兄弟!你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很尷尬地笑了笑:我很高興你是這樣評價的。對了,大半夜的,你找我做什麽?
  林肯喝著咖啡,捂著臉,歪著腦袋,很冷靜但是全身都在顫抖地陳述著:

  “我今天為一名當事人辯護,法庭起訴他持槍殺人,可是他根本就不認識那個死者,起訴他的原因純粹是因為他的膚色,被懷疑是黑人,哦……不對,陪審員與法官早就認定他是黑人,不顧該案件存在種種疑點,毅然決然地判了他罪名成立。你知道嗎?我簡直不敢想象這是真的案件。我的當事人只不過是恰巧經過死者被槍擊的附近,因為膚色問題被警察強行按倒,各種盤問,隨後發現了屍體,於是將槍殺白人的罪行推到他的身上。他才20歲,可憐的家夥,現在已經在坐牢了。”

  他大概意識到某些事情了:讓我猜猜,負責審理你這案件的法官是厄爾·瓦倫。

  林肯瞬間就變得很激動:沒錯!就是那個狗雜碎審理我的案件!我真倒霉!那麽簡單的一個案件居然也能碰到這種法官!上帝啊!你是不是要存心玩死我?

  他也給自己倒了杯咖啡,並且給出了建議:噢,林肯先生,為什麽你不考慮重新上訴呢?這種普通的案件有很多的破綻,很多的疑點,要上訴應該很簡單才對。

  林肯極力地掙扎著,緊握著拳頭:是的,我有想過上訴,可是萬一上訴的時候遭到那個家夥的萬般阻擾怎麽辦?又或者上訴申請通過,可是還是那個家夥審理我的案件怎麽辦?我真的擔心,他會再次駁回上訴,並且維持原狀。我想,我真的會像你一樣,衝上去毆打他!天哪!現在看起來,你簡直就像個英雄那樣,敢於毆打法官!
  他本來想高度讚許林肯的處理方案,不過考慮到珍妮絲還在房間裡,他們的對話她應該聽得很清楚,他眼珠一轉,嘗試著以溫和的態度說著:雖然那個家夥是很討厭也很該死,可是打人始終是一件比較粗魯的事情,而且也不提倡。打他一頓當然很開心,也很解恨,可是我們得到了什麽?連累了當事人,自己還要坐牢。問題不僅沒有解決,還加深了法官對我們的怨恨,只要那個家夥沒有退休,我們的案件有很高的概率會遇到他,以後要為當事人辯護就顯得相當困難了,對吧。

  珍妮絲就依附在門口的位置,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林肯深呼吸著,嘗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吧,我實話告訴你,我當事人其實有精神病的傾向,不過他很少發作,如果我把他的病例作為一種論點,應該會有幫助。他雖然有精神病,不過總是喜歡戴著滑稽的假發,他的行為動作相當的搞笑,每次跟他談話,我都快要被他逗樂了。他是一個好人,家裡的變故使他患上了精神疾病,我會為他申請精神病患者的津貼補助。不過在此之前,我會為他爭取上訴的機會。

  黑澤明攤開雙手說著:你看,事情這樣不就解決了。多簡單的事情,對吧?
  林肯一下子抱住了他:你這個家夥!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對手,也是一個了不起的朋友!你簡直是酷斃了!謝謝你……

  就這樣,林肯消失在律師樓的辦公室裡。

  黑澤明回過頭看著珍妮絲,兩人再次笑了笑……

  黑澤明知道旦丁很抗拒跟陌生人談心事,因此他必須要提前給旦丁做心理準備。

  旦丁一看到他就好像看到救世主那樣,眼睛裡含著淚水:我的案件什麽時候開庭審理?
  他撅著嘴巴,搖了搖頭:在你不願意穿正常衣服之前,我是不會同意讓你出庭作證的。

  旦丁很迷茫地問:為什麽?
  他語重心長地說著:“法官一看到你,一個大男人穿著女人的衣服,還化妝、抹口紅,他會怎麽看你,他對你的觀感會變得怎麽樣?你只需要稍微加一點想象力就知道了。你想想,你真的會覺得害怕,你真的沒有辦法獲得法官對你的好感。身為一名被告,如果法官與陪審團對你印象很不友好,那麽這宗案件多半是玩完了,無論是哪個律師替你辯護都是一樣的。讓你穿女人衣服出現在法庭上是沒有意義的,沒有意義的事情我不會做。”

  旦丁很著急很糾結地說著:“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重新接受男人的外殼,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非常討厭穿著男人衣服站在鏡子前面的自己,我覺得自己很肮髒很虛偽,我根本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他鼓起勇氣,緊握著旦丁的手:你可能有心理障礙,我已經找了心理醫生跟你談話,你不用害怕,不用緊張,你就當她是姐妹那樣,陪她聊天。不過這個姐妹無論問你什麽問題,你都要老老實實回答她,不要說謊。不要對著律師說謊,更加不要對著醫生說謊,那樣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旦丁抽搐著身體,稍後又平穩了:好吧……我願意嘗試。

  瑪格麗特·米歇爾拿著公事包走進來,身上沒有穿大白褂,仍然以奇裝異服為主要搭配。

  黑澤明動起身,準備要離開:好了,你們慢慢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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