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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為他們辯護》013 妥協者
  皇家中央刑事法庭
  案件在開審之前,大部分人已經逐漸進入法庭裡面,陪審團的成員在竊竊私語,似乎在討論軍火貿易合法的議案,他們是隨機被選中的陪審員,其注意力可不止放在法庭事務上。他們更關心的是國際風雲瞬變的消息與輿論走向。美國在國際會議的話語權遭受削弱的可能,國內也有很多的問題,包括失業率、同性戀、墮胎等嚴重社會現象,女權意識逐漸抬頭,要求平等權利,包括投票權,參政權。一系列的社會問題集中在美國爆發,引起了國際輿論的注意。

  亞當被帶至犯人欄裡,他一臉的挫敗,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那樣,滿臉既是愧疚又是那種不甘心不滿意的態度。

  柏妮出現在旁聽席上,臉上就沒有好表情,黑澤明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饒有興趣地笑了笑,但是沒有聲音,他大概已經猜到發生什麽事情了。

  莫裡亞從法庭外面進來,得意洋洋地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去。

  法官在此時也進來了,書記員開始宣布:妓女謀殺案件,現作第四次公開審訊。

  米歇爾·朱麗婭:檢控官,你是否還有更多的證人需要傳召?
  黑澤明很遺憾地宣布著:法官大人,控方暫時沒有更多的證人。

  米歇爾·朱麗婭:很好。辯方律師,你可以開始傳召證人。

  莫裡亞放下手中的筆:法官大人,我要求傳召積奇先生出庭作證。

  米歇爾·朱麗婭:本席同意。

  積奇年紀老邁,在警察當中,算是高齡,他就連走路都需要庭警的攙扶,手裡還拿著拐杖,莫裡亞看到那支拐杖,這才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一支,不過她為了逞強,很少拿在手裡。在書記員的引導下,積奇老警官在法庭上進行了宣誓:

  “本人謹以真誠致誓,所作之證供均為事實以及事實之全部,如果有虛假或者有不真實的成分,本人願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法律製裁。”

  莫裡亞在發問的時候,個性很乖巧,站著的姿勢也與之前不一樣。

  莫裡亞:請問你是否認識我的當事人呢?
  (積奇說話的時候顯得特別吃力,呼吸也很急促、頻密。)
  積奇:認識。他是我的下屬,我是他的……上司。

  莫裡亞:你們上司與下屬的關系維持了多久?
  積奇:記不清楚了,但是肯定很久了。

  莫裡亞:我當事人的工作能力如何呢?

  積奇:他很擅長安慰他人,對工作積極認真,從不拖泥帶水,做事一絲不苟,很有責任心,到他手裡的案件很迅速就能得到偵破。他對工作是迷之堅持與執著。更重要的是,他不在乎名利,我曾經多次向上級舉薦他升職,但是他都拒絕了,他始終想當一個好警察,做一個好榜樣。所以多年來,他不曾升遷就是因為他不希望在升遷之後忘記初心。他曾經不止一次說過,人要是爬到了一個更高的位置就會很容易忘掉自己的出身。他要警惕自己的升遷。

  莫裡亞:那也只是工作能力得到你高度的認可罷了。那他的品格如何呢?一般來說,工作能力越強,平時生活還不一定受歡迎呢。

  積奇:恰巧他就是那個例外。他不僅生活檢點,沒有不良嗜好,不吸煙也不喝酒,就連交際應酬也很少,當然朋友也很少。我個人除了對他工作能力信任以及肯定之余,他的品格也是相當高尚,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那麽拚命做事的警察。不為升遷,也不為金錢,只為了心中的一個信念。

  莫裡亞:那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信念。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當事人殺害了一名妓女,你信不信?

  積奇:我寧願相信他吸毒也不會相信他殺人。

  莫裡亞:他殺人是為了搶劫呢?
  積奇:那更加不可能。他做事一向清廉,根本不會貪多余、不屬於自己的錢。況且我前面已經說過,他沒有不良嗜好,根本就不需要那麽多的錢。

  莫裡亞:如果他殺人是為了發泄性欲呢?是為了發泄某些不滿足的地方呢?

  積奇:你要知道一件事。他妻子跟別的男人跑的時候,他一滴眼淚也沒有流過,只知道用心帶大自己的女兒,他對性方面的需求並不是那麽渴望。要不然他也不會守在女兒的身邊那麽多年,還保持著單身,他之所以未婚,全是為了女兒。

  莫裡亞自言自語:這麽說他還真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你應該知道在法庭上不允許說謊的。

  積奇: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莫裡亞:謝謝你。法官大人,我暫時沒有其他的問題。

  米歇爾·朱麗婭:檢控官,你可以開始盤問證人。

  黑澤明:請問你覺得被告的交際應酬本事如何?

  積奇:他並不擅長交際。

  黑澤明:他與妻子分開多久了?
  積奇:很長的一段時間。具體多久我也記不清楚了。

  黑澤明:一個男人長時間沒有性生活,你覺得你能忍受嗎?

  積奇:應該沒有問題。

  黑澤明:是嗎?我倒覺得很難忍受。

  積奇:我覺得他沒有問題。

  黑澤明:你是否嫖娼?曾經試過?

  積奇:我……

  黑澤明:請你記住,這裡是法庭,你很謹慎宣誓過。

  積奇:寂寞的時候嘗試過。

  法庭裡的其他人紛紛發出了驚歎的聲音。

  黑澤明得意洋洋,靜候著平靜的氛圍。

  黑澤明:關於你嫖娼的事情,有沒有人知道?
  積奇:本來沒有人知道,但是現在就難說了。除非在法庭上沒有記者。

  黑澤明:在此之前,沒有人看得出你找過妓女。

  積奇:是的。

  黑澤明(語氣突然變得很嚴肅):既然這樣……你憑什麽認定被告沒有不良的生活習慣?!
  積奇:他沒有債務,沒有感情糾紛,這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黑澤明:是嗎?法官大人,我這裡有一份關於被告欠下債務的財政記錄,他欠了銀行30萬美金,貸款銀行20萬,一共是50萬。這就恰巧說明了,他在金錢上遇到很大的困局。

  相關的記錄文件傳遞到法官的手裡。

  黑澤明:法官大人,我暫時沒有其他的問題。

  這一天的庭審相當簡單,很快就結束了。似乎也為亞當爭取了充分的考慮時間。

  黑澤明在離開法庭之後,收到柏妮的邀請,在她的公寓裡一起共享晚餐,本來他不想應邀,但是他考慮到自己身上的錢其實沒有多少了,能節省一點開支就要節省。

  柏妮在公寓裡煎了一大塊牛排,煮了一壺咖啡還有一瓶放在冰箱許久的威士忌酒。

  “牛排要幾成熟?”柏妮在開放式廚房問他。

  開放式廚房就在客廳,不過他的注意力在牆壁上的照片裡,並沒有考慮太多就要了個兩成熟。

  煎牛扒發出很大的聲響,在吵雜的聲音中,她問著:你今天在法庭的表現很欠揍耶。

  他絲毫不介意,仍然在研究牆壁上的照片:是嗎?我倒也不覺得。

  她埋怨道:品格證人已經是實屬無奈之中的辦法了。你明明不用發言都可以,可你卻偏偏要質疑品格證人所說的話。怎麽?你們做檢控官有這種習慣啊?喜歡趕盡殺絕?
  他還嘗試用手去觸摸牆壁上的照片,玻璃的質感讓他有些害怕:你站在證人欄的位置,就已經預料到會有人質疑你所說的話。這不是很正常嗎?你又不是新來的,遊戲規則就是這樣。

  牛排煎好,吵雜的聲音消失不見,她手裡端著兩盤牛肉,丟到餐桌上,沒好氣地說著:“但是積奇老警官所說的全是事實!”

  他從照片中認出了亞當年輕的時候,不禁感歎著:原來你們那麽早就認識了。怪不得你對他如此信任。我是檢控官,在法庭上當然要盡心盡力,不過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擔心你的好朋友。他的辯護律師可聰明了,她早就預料到我推翻品格證人的供詞,她巴不得這樣呢。這樣她就可以逼亞當到角落裡,逼他做決定。

  她很不服氣地用刀在牛排上切割著:我可不這麽認為。你就是要將他往死裡逼。

  他觀察到屋子裡鳥類的模型,頗為困惑地說著:喜歡鳥類的人多半擇善固執,看來你的性格就是如此。

  她狠狠地說著:我不相信他會動歪腦筋。

  他無奈地說著:“我也不相信。但是很顯然,所謂的品格證人向來是很少采納的手法,她擺明了在拖延時間,為亞當爭取充裕的時間,他已經動搖了。”

  她將手裡的叉子狠狠扔到地板上,怒氣衝衝地喊著:他要是敢在法庭上說謊!我第一個站出來揭發他!哪怕他是無辜的。

  他很自然地撿起叉子,跑到洗手池,洗乾淨了叉子,放回盤子裡,做了個手勢:從現在開始,我們默默吃完這頓飯,其余的改天再討論可以嗎?你的情緒很波動,我們不應該再討論公事。

  她在憤怒之余又保持了幾分清醒:噢……我為剛才的冒犯行為感到抱歉……只是……你應該明白我的感受,眼睜睜看著一個好警察快要墮入無盡的深淵裡,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他咬了一大口牛排在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我當然明白你的感受。從來都是客戶影響律師,很少有律師可以影響客戶,他的律師太專業也太狡猾,這不能怪他。不過在法庭上,他還有一次改過來的機會。”

  她的東西差不多吃完了,她很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你老實回答我,你是否覺得他是無辜的?

  他搖了搖頭:我不能回答你這種假設性的問題。不過他如果真的是無辜的,他就沒有理由撒謊了。一旦說謊了,就意味著他有事情需要隱瞞。所以最終的結論就是……

  那天的晚餐以很不愉快的局面作為結束。通過與柏妮的談話,黑澤明已經明白這個案件不光是普通的謀殺那麽簡單,背後隱藏著的是更多的彷徨與掙扎,他倒是很期待亞當會如何演繹剩余的劇場。

  莫裡亞這幾天都在律師事務所裡待著,她越來越發現住在事務所裡是很浪漫的生活方式,但就是空間太窄小,不利於擴展私人空間。她心裡已經在計劃著,等謀殺的案件過去之後,她就要換一個更寬敞的事務所,畢竟那是她的住所,她有權利將其擴大。擴大生存空間本來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不應該帶有批判性的視覺。

  她在房間裡悠轉著,時不時盯著懷表上的時間,手指微微顫動,她心裡在計算著時間,過了一會,律師事務所的座機響了起來,她得意洋洋地笑了,隔了一會才不慌不忙走過去接聽電話。

  是亞當的來電,他在拘留所打電話過來,要求見她。

  她對他的覺悟很滿意,拿起一旁的拐杖,勉強撐著,站立起來,手裡的拐杖敲了幾下地板,她昂首挺胸,準備出發。

  在拘留所等待莫裡亞的亞當已經急不可耐,雙手合在一起,微微顫抖,他的嘴唇已經長期沒有喝水而變得乾裂,胡子很快就重新長了出來,他魂不守舍,心裡亂成一團糟。

  莫裡亞撐著拐杖,看上去一點也不虛弱,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走了進來,很溫柔地問他:你似乎已經決定好了?
  他緊緊咬著嘴唇,下定了決心:沒錯,我已經決定好。

  她讚賞他:很好,懂得把握機會的人我是最欣賞的了。

  他質問她:是不是我按照你說的去做,就一定會沒事。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繞開了問題的核心:只要你配合我,你被判刑的概率會大大降低。

  他無奈而且有些心酸:好吧……噢……我從來沒有試過這樣,這種感覺真夠糟糕的。

  她安慰他:放輕松點,你早晚會習慣這種感覺。

  他很迷茫地回答:但願如此吧。

  柏妮表面上假裝不關心亞當的一舉一動,但是實際上已經找了私家偵探調查亞當的行蹤。例如哪些人去見過他,他接觸過什麽事物,她都一清二楚。當她知道海倫與亞當接觸過之後,她再也沉不住氣,一個勁地跑去拘留所找亞當。然而亞當似乎也預料到她會出現,所以早就表明了態度,不願意見任何人,閉門不出,誰也奈何不了他。她咬牙切齒,她想和談,但是他卻閉門不納,就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她沒有辦法,一來她不喜歡強人所難;二來他不肯見她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那一刻,她很清楚,不可能再在亞當的身上找問題,最大的問題根源應該在海倫的身上。於是她撤離拘留所,轉折之間,來到了海倫的律師事務所。

  在事務所裡,莫裡亞還在仔細研究事務所建築物的平面圖,在亞當妥協之後,她就有了勝算,現在開始計劃研究事務所的擴建計劃其實也差不多了,最起碼時間上很接近。她在孜孜不倦的研究期間,還是被柏妮不速之約給打擾了。

  柏妮劈頭就問:你到底跟亞當說了什麽?
  莫裡亞不為所動,其注意力仍然停留在平面圖上,她用鉛筆在圖紙上勾勒出可以擴建的地方,還標明了具體用途,不過她希望臥室的空間可以再充足一點,她在算計擴建的空間。禮貌上她回答了柏妮的問題:你既然那麽想知道我跟他說了什麽,你可以自己去問他。畢竟你們是老朋友了,見個面聊天是允許的。就是要注意的一點是,別再來煩我。

  柏妮可不是好忽悠的,不屈不饒地質問:就是因為他見過你之後就不肯見其他人,所以我很肯定,問題就出在你身上!

  莫裡亞冷笑著:警察女士,我是辯方律師,你是控方那邊的人。你現在是觸碰辯方的證人或者是律師,已經涉嫌妨礙司法公正。不過呢,我這個人很大方的,如果你現在離開,我可以當作沒見過你。要是你還是苦苦糾纏,你就準備收法庭的告票。

  柏妮很不甘心地說著:你別以為恐嚇我能管用!我告訴你,沒有人可以任你擺布!你的想法是不會成功的!
  莫裡亞放下手中的圖紙,下定決心要跟她談話:

  “根據聯合國的綜合調查,全球的保險單有14億份,其中在合理范圍內賠償的有8億,這是一個什麽程度的數字?每年被查出涉及騙取保險的人數是2億人。2億人騙取保險也就意味著投機取巧的現象幾乎每天都在發生。你可以譴責他們騙取保險,但是你不能批評他們,畢竟總有那麽一群人是被遺忘的,他們走投無路,求救無門。”

  柏妮明白她所暗示的那些事情,但是她堅決不能認同她的觀點: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犯法的借口。苦難、戰爭、饑荒、疾病、瘟疫均有著各自的周期規律。

  莫裡亞漫不經心地說著:“如果違背良心可以救活自己,那麽違背的概念可能就會變得不一樣。是否違背就得看站在誰的角度上看這件事。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有道德,而你自己卻毫無遵守道德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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