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她話裡的意思多半是要放我下來，怎知她突然把背著的手平伸到前面。

  張菲菲瞧著她的掌心訝然道：“奶奶，要對他用這個嗎？”

  老蠱婆道：“蟾門裡頭據說是有咱們用得上的功法，這個寶貝雖煉製極難，用在他身上倒也合適。既然現下他嘴硬得很，用這個可以為咱們省去了很多麻煩。”

  張菲菲呼吸沉重的勸我說：“許多，你要是肯現在將蟾門的吞鬼之法說出來的話，要少受痛很多苦的……”

  老蠱婆冷眼道：“少廢話，他不會招的。”

  我不知她們打算在我身上用什麽陰招，但聽張菲菲的語氣，似乎不是一般毒物，便急道：“誰說我不會招！原來你們就是要吞鬼的法子，嘿嘿，早說嘛！”

  只不過我想招都沒得招。如果拖延一點時間的話，說不定李滿爺能趕過來救我。

  張菲菲松了口氣，道：“奶奶，他願意說。”

  “奶奶告訴過你，男人的嘴，絕對不能相信！”那老蠱婆陰冷的瞪了張菲菲一眼，然後惡狠狠對我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拖延時間，好讓和你同路的老頭來救你。省省吧，老太婆不好騙。與其和你浪費時間，不如給你來個痛快。”

  這老蠱婆怕是個神經病！

  “我痛快了還怎麽說……”我喉頭髮緊道。

  “你痛快了就知道了！”老蠱婆托在手中的東西縈繞著黑氣，逐漸的飄了起來。順著她爆喝一指，那東西就朝著我的臉上直飛過來！

  等我瞧得清楚時，那東西已經距離我的鼻子不到一寸——那玩意兒大小和形態像像極了個長毛的飛蛾。

  我心頭驚詫，飛蛾不是有趨光性嗎？旁邊的一條線型光源它怎麽不往那裡飛？想畢那也不是正常光源……

  愣神間那妖蛾子就已經鑽進了我的嘴裡，我還沒來得及閉嘴，突然間從蜘蛛身子底下又竄出一道綠光，太快了我的媽呀，像是一隻手指粗的綠色爬行動物。接近我時吐出怪異的長舌朝那妖蛾卷過去。

  那動物爬行極速，在黏黏的網上如飛一般，也不知道它的舌頭卷到沒卷到，總之我還沒闔上嘴，它已經緊隨著那飛蛾鑽進了我嘴裡。我隻覺得喉嚨裡充斥著異物感，順著食道一陣難受的湧動……

  這一瞬間太快了，發生的事情太多太怪，見竄出來那動物之後，那角落裡的蜘蛛也動了起來。

  我瞧著那個椰子大小榴蓮長相的蜘蛛也瘋了似的朝我爬來，趕緊死咬牙關。媽呀要是它也鑽我嘴裡我還有命？

  不過竄到一半時候，那怪蜘蛛突然緊急停住了腳步，被半路一條跳躍的小蟲吸引了目光。我看過去那好像是半截尾巴，在玩命的掙扎彈動。

  一瞬間那蜘蛛兩隻前爪伸過去將那截斷尾抓住塞入了它嘴裡，肆意的咀嚼起來。

  老嫗看的真真切切，臉上表情立時變得比鬼還難看，她頓足捶胸的急道：“碧血守宮！！！”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大的反應，臉上表情看起來非常複雜，交織著嫉妒難受惋惜。正所謂親者痛仇者快，我見她這幅表情，不由咧嘴就想笑，但是很快腹內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絞痛，讓我無法承受。

  就像被一團業火燒起來一樣，但瞬息之間那火光就被吞噬，繼而是順著嘴到腹腔火辣辣的灼燒感。順著那動物的爬行仿佛留下了一道火痕，要命的灼燒著我的身體。

  人的大腦會在經受的刺激超過預料的時候臨時宕機。譬如極度驚嚇過後或者超越身體可承受的疼痛時會造成失禁和昏迷等。

  張菲菲焦急的臉又開始旋轉扭曲而模糊：“奶奶，碧血守宮怎麽突然出現……我們現在怎麽辦……”

  就在我將要昏迷之時，突然感覺頭頂的泥土一陣松動。

  劇烈的狗吠聲中，傳來李滿爺的焦急的爆喝。

  ※※※

  我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仿佛在飄蕩，腹中火燎般的劇痛讓我不停的想喝水。我蠕動著皸裂的嘴唇，低聲說：“水……水……”就感覺到有人將我的腦袋摁到了水裡，我全無節製的豪飲，喝得感覺整個肚子快被撐爆，才又昏昏睡去。

  又過一陣。我胸腹中的火再次燒起來，渾身如火，突然感覺似乎有無數濕漉漉的蠕蟲爬滿我的身體，瞬間滿身的刺痛變成麻癢，從內髒到毛孔的火氣，被這些蟲咬上之後仿佛被吸走，一時間我覺得渾身輕松了很多。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不知道我醒了幾次，各種苦辣酸澀的草藥開始灌到我嘴裡，經過了不知多久的昏睡和疼痛，我終於幽幽睜開眼睛。

  我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家醫院的病房裡，透過窗戶看外面的天色剛好是蒙蒙亮。陪床上躺著的胡睿龍均勻的打著呼嚕，口水順著嘴角流到枕頭上。

  我想掙扎著坐起來，卻感覺身體不屬於我一樣，只能做到略有動彈。

  我嘴巴上可能是被誰塗了潤唇膏，已經乾裂的口子感覺不那麽痛。我喊道：“小龍……”

  盡管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感覺喊出來的聲音充其量就和在呻吟一樣。

  “別鬧……”胡睿龍猶在夢裡，翻過身子，開始摳鼻子。

  我又喊道：“小龍，我們這是在哪裡？”

  胡睿龍揉了揉眼睛，惺忪的睡眼正好和我對視，我朝他咧嘴一笑。

  “臥槽，許老板你醒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醒不來了！”胡睿龍馬上從陪床上翻身起來，可能是腳睡麻了，翻身差點掉到地上。

  我見他樣子好笑，說：“別烏鴉嘴，我要乾死了，你弄點水來……”

  胡睿龍趕緊給我弄來水，順便幫我把床給搖起來。

  我打濕了嘴舒服多了，突然想起一個非常關鍵的技術問題，就是我這段時間光記得喝水，我是怎麽撒尿的？
  突然看到床邊深處一個流著黃色液體的管子……我……死的心都有……

  胡睿龍順著我目光看過去笑了笑，說：“你別這樣，很正常的，導出來總比泡在尿裡強。”

  我趕緊岔開話題，問：“你給我講講……我們現在在哪？滿爺呢？這段時間裡都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