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聽到動靜，突然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抓著我和吳道行就朝遠處跑去。

  此時我聞著他身上的惡臭，差點沒昏過去。

  但知道他是在救我們，我就將暫時將嗅覺給屏蔽，任由他抓著我們兩人。

  令我驚訝的是，瘋子的力量很大，他抓著我和吳道行兩個活人，跑起步來竟然也不喘氣，甚至看上去遊刃有余，要知道我和吳道行的體重加起來起碼小兩百斤。

  他竟然這麽厲害。

  天生神力？

  跑出一段距離之後，瘋子停下了腳步，松手直接將我和吳道行扔在了地上。

  地上正巧有個小石頭，我的腰直接磕在了這石頭上，一陣劇痛傳來，我冒著冷汗。

  “喂……”

  還不等把話說完，瘋子再次動手將我和吳道行抓起來，繼續朝某個方向奔跑著。

  我此時已經有些眼冒金星了，強烈的顛簸感和腰部傳來的痛楚讓我半是昏迷半是清醒著，只能感知到我們跑出了很遠，但具體到底身在何處，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在意了。

  吳道行的狀態好得多，他甚至大聲開口詢問瘋子到底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

  瘋子沒有說話。

  只是自顧自地跑著。

  也不知道這個狀態持續了多久，也不清楚瘋子到底跑了多遠。

  等到他再次將我放下的時候，我直接跑到一旁的草叢裡吐了起來。

  活了十幾年，這是我第一次這麽難受。

  吳道行要好的多，還跑過來安慰我，給我遞水讓我漱口。

  折騰了半天，我終於緩了過來。

  腰倒是被撞出淤青，吳道行還掏出了膏藥讓我貼上，我很納悶他為什麽會帶這種東西，他嘿嘿一笑，說自己平時出門經常會碰到各種意外。

  膏藥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將膏藥貼上之後，我立刻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但好歹是輕松了許多。

  此時我才終於有力氣去看自始至終坐在我旁邊的瘋子，他正目光灼灼地盯著我看，弄得我有些別扭。

  “你……”

  “趁我現在還有點意識，有什麽事趕緊問。”瘋子突然開口，我呆愣地看著他，有些搞不清狀況。

  但吳道行顯然反應更快，他立刻就鬼王廟的事情問道：“這鬼王廟到底什麽情況？你為什麽要去那裡？而且我看你的狀態也不像瘋了，難道你是在假裝瘋癲？”

  他一下問了三個問題，瘋子盯著他看了一會，開始回答。

  “首先，鬼王廟被邪祟佔據了，時間並不是最近，而是幾年前，就是我去祭拜的那一次。”

  “第二個問題，那裡有我需要的東西，具體什麽我暫時不能跟你們說。”

  “最後一個問題，我確實是瘋了。”

  話語簡潔，我甚至還得思考一會才能反應過來。

  但最後一句話，他確實瘋了？

  可眼前的瘋子談吐清晰，目光深邃，怎麽看都不像瘋了，他為什麽說自己瘋了？

  還沒等我提出疑問，瘋子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我身上，我驚訝地看著他，結果他傻兮兮地衝我笑著，將手上的汙漬擦在了我身上。

  這是什麽情況？
  此時的瘋子，已然瘋癲起來。

  目光渙散，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張著嘴咿咿呀呀的。

  “這？”

  吳道行也傻眼了。

  剛剛還清晰地回答我們的問題，一轉眼的功夫，就瘋癲起來。

  等等。

  我突然想起剛剛瘋子說過的一句話。

  趁他還有點意識……

  難道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
  瘋子或許是察覺到我們沒什麽惡意，就在我們身邊跑來跑去，一會抓抓蝴蝶，一會刨刨土，弄得自己髒兮兮的。

  “你有什麽看法？”

  我看著趴在河邊玩水的瘋子，轉頭衝坐在旁邊的吳道行開口說道。

  “沒有，但我發現了一點好玩的事。”他指著瘋子繼續說道：“他的魂魄是破碎的，並非不完整，而是破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

  魂魄破碎。

  見我還是疑惑，他開口解釋道：“造成魂魄破碎的方式只能有一種，就是暴力。我猜測應該是那次他去鬼王廟祭拜，恰巧碰到了什麽，結果魂魄破碎，他變成了現在這樣。”

  “至於為什麽之前能清醒地跟我們對話，應該也是因為魂魄破碎的緣故。”

  所以瘋子也不完全是瘋子。

  只有在一小部分時間會清醒的，一個魂魄破碎的人。

  “那有什麽辦法救他嗎？”我問道。

  “有，但是很難。”吳道行看了一眼瘋子，繼續說道：“魂魄破碎並不像失去魂魄那麽簡單，失去了找回就行，破碎只能使用秘法修複。”

  “且不說修複材料不好找，就是修複魂魄的秘法，都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爺爺的手記上好像也沒有相關的記錄。

  兩人沉默不語。

  調查之路就卡在了這裡。

  目前，我們就只能等瘋子自己清醒，在有限的時間內將一些事情告訴我們，但他到底什麽時候是清醒的，我們不得而知。

  不過目前好歹是有了點進展。

  鬼王廟確實有問題。

  瘋子說裡面存在邪祟。

  而且似乎已經佔據了很久鬼王廟。

  畢竟瘋子變得瘋瘋癲癲的，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奇怪的是。

  這幾年期間，小西河村從未發生過這種詭異的事件。

  起碼在我的記憶裡，我從未聽說過鬼王廟有什麽奇怪的現象發生，只知道鬼王廟斷了香火，村民因著瘋子不再踏足鬼王廟。

  那麽幾年前就佔據了鬼王廟的邪祟，是這段時間造成恐慌事件的罪魁禍首嗎？

  毫無頭緒。

  這件事估計只有瘋子知道了。

  令我格外在意的是，瘋子說鬼王廟裡有他需要的東西，所以他才會在自己清醒的時候踏入鬼王廟。

  那麽，那個東西是什麽？
  邪祟守著鬼王廟這麽多年都沒有動手，卻在近期選擇動手的原因，又是為了什麽？
  明明知道了不少信息，可我卻覺得那只是一團又一團的疑雲，在我們調查並逐漸接近真相的時候，將我們拉扯進去。

  “先看看他會不會再清醒過來吧。”吳道行開口說道，顯得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