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飯時候,我才知道,韓鼎叫我來吃飯,是問我要不要回去祭拜爺爺。
我一愣,爺爺的二周年馬上到了,自然是要回去的。
正好最近的事基本上都忙完了,就順便回去看看吧。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我順嘴問了一句,就看到韓鼎的臉色立馬變了,他搖搖頭。
又囑咐了我幾句,便離開了飯桌。
我看了看韓鼎媳婦和韓凝紫,開口問道:“韓叔今天心情不好嗎?”
兩人搖頭。
可能是提到了爺爺比較難受吧。
韓凝紫本來提出要跟我一起去看爺爺,但我拒絕了。
有些事我想單獨和爺爺說,帶著她一個女孩子也不方便。
就這樣,幾日之後,我踏上了歸家的路程。
這兩年時間,除了祭拜,我很少回去。
因為處於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心情很容易變得沉重。那裡到處都是我和爺爺的回憶,好的、不好的。
我總得適應現在的生活,而不是一直沉浸過去。
推開房門,意料之中的塵土並沒有出現,倒像是被人打掃過一般,乾乾淨淨。
也許是爺爺以前的老朋友吧。
我沒有多想,放下背包,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是準備孝敬爺爺的酒以及一些吃食。
將這些東西分出一部分擺在了爺爺的供台上,我小心地擦拭著靈牌,衝爺爺開口道:“好久不見,爺爺。”
輕輕摩挲著爺爺的名字,回憶不免湧上了心頭。
去看看爺爺吧。
我帶著剩下的東西,出了房間朝後面走去。
爺爺的墓碑就落在了那裡。
還不等我走到,就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不遠處破口大罵,那個方向,似乎是爺爺下葬的地方。
“好你個老不死的,說都不說一聲,就這麽走了。”
我走近一些,發現是個白發老人,正喝著酒,坐在爺爺墳前說話。
似乎是在罵爺爺?
“你說,咱倆為了正統鬥了多少年,還沒鬥出個結果呢,你倒是出來跟我繼續鬥啊,你個老不死的。”
老人說著,又灌下一瓶酒,似是自嘲地說道:“也不是老不死的了,你個老東西。”
“這都兩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聽到這裡,我禁不住歎氣,卻被老人察覺,他扭頭問道:“誰!”
我走了出去,衝老人問聲好,表明自己是爺爺的孫子,特意在二周年來祭拜他的。
“原來是他孫子,過來坐。”
老人毫不介意我聽到了他說的話,在我坐下將酒和吃食拿出來之後,他一把搶了過去。
“聞著就是好酒啊,別給他了,給他也是浪費。”老人將酒打開,仰頭就灌下一半。
我看著墓碑前擺好的祭品,笑著搖了搖頭。
兩人就這麽坐著,老人吃著吃食喝著酒,不一會就有些微醺了。
“小子,你可能還不認識我,我啊,叫白圖,跟你爺爺認識很多年了。其實算起來,他也算是我師兄,畢竟我們都是學了三清道術的。”
“然後啊,師傅總是說他學的比我好,還說要是以後我不如他,就把三清傳人的身份給這老東西。”
老人灌下一口酒,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可是潛心學了好多年,怎麽可能不如他。就因為師傅的話,我經常找你爺爺切磋。”
“別說,那段時間還挺快樂的。”
他似乎是回憶起了那時的美好,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但很快就消失了。
感受到老人的憤怒,我側頭看向他。
“在得知他死訊的前幾天,我還托人給他捎話,說相約再比試一番。他說晚幾天再來,有事要處理。”
“我哪裡知道,這人說沒就沒了。”
“害死他的元凶也找到了,替他報了仇,可又有什麽用呢……”
爺爺,是被害死的?
我愣住,追問白圖老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看了我一眼,惋惜地說道:“你不知道也正常,其實我們這些除邪祟驅邪的人,雖然受大多數人尊敬,但還是有仇家的。”
“有些是損害了他們的利益,有些是被重創了的邪祟邪。這行啊,遠比想象的危險。”
老人感慨道。
而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爺爺以前從不讓我學習,他是不想我遭遇這些。
正在我思考的時候,白圖繼續開口道:“近些年邪祟越來越張狂地插足世間,大肆殺人。之前他說要去治水患,就是因為那水患並不是自然災害,而是為邪祟所為。”
“我以為他很快就能解決,誰知道後來就聽說他躺在這了。”
白圖看了我一眼,讓我將當時的事情經過跟他說一遍。
由於爺爺刻意不讓我知道事情,所以當時的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
爺爺被韓鼎接走,說是要去治水患。
幾天之後他被送回來,但氣息已經相當不穩。
結果沒過兩天,家裡鬧了火災,爺爺為了救火,牽扯到了舊傷,就這麽葬身火海之中。
我一直以為爺爺是因為被韓鼎帶去幫忙,導致他傷到身體,最後沒能撐過火災。
甚至一度對韓鼎恨之入骨。
認為他將我接回去也是惺惺作態,為此沒少擺過臭臉。
直到後來我慢慢想開,覺得爺爺是為了大義,為了能好好保護其他人,才自願受重傷也要治水患。
而此時,我才真正明白,原來爺爺的死都是邪祟一手操控的。
他們知道水患之後爺爺受了傷,便趁他在家療傷時出手。
感受到我的憤怒,白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舉起酒說道:“放心吧,之前害死你爺爺的凶手我已經找到並且解決掉了。”
“但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這幾年邪祟越來越猖狂,我覺得之後還會有事發生。”
我的手慢慢收緊,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的弱小。
爺爺這般厲害,都沒能將他們徹底消滅,我能夠擔起爺爺的責任嗎?
許是看出了我的憂慮,白圖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跟他學道術?”
我點點頭。
白圖立馬咧著嘴笑,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既然這樣,以後我就跟你鬥法吧。”
“這?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