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能量在陣法裡爆炸開來，我隻來得及聽到女人的尖叫聲。

  接著，便被轟鳴聲震暈過去。

  失去了意識。

  待我再次醒來，就感到渾身僵硬，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叫囂著劇痛。

  “水……”

  我用唯二能動的嘴巴，喊出來聲音。

  盡管很小，但還是讓一直關注著我的吳寒聽到了，他激動地跑過來看著我：“大哥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們了！”

  “水……”

  嗓子乾澀帶來的撕裂感讓我無法大聲說話，只能細微地發出聲音。

  吳寒見我想說話，將耳朵湊了過來。

  “水……”

  “哦哦哦，大哥你想喝水，水在這。”他端了一杯水，過來將我扶起身，喂我喝水。

  濕潤的液體滑過喉嚨，我感覺那股撕裂感消失了。

  緩了好一會，我才終於能夠再次開口說話。

  “發生了什麽。”

  “大哥你問發生了什麽？我跟你說，簡直驚天動地！”吳寒張牙舞爪地繼續說道：“當時我兄弟給我打電話，說你暈過去，嚇得我趕緊跑去他家找你。結果最後在牆後面的一個小暗道裡找到你。”

  我這才慢慢回憶起之前的事情。

  在大湮滅式生效前，男人指著我身後，比劃了個正方形。我讀懂了他的意思，在最後一瞬間朝身後的牆滾過去。

  沒想到還真的撞出了個暗道。

  但是還沒等我慶幸，巨大的能量將我直接轟進了暗道，我也撞在通道裡失去了意識。

  直到再次醒來。

  “大哥，下次別再這麽冒險了好嗎？我以為這事挺簡單的，所以才讓你幫忙，完全沒想到會讓你遭受到生命危險。”

  吳寒滿臉內疚。

  我輕聲說道：“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沒想到罷了。”

  通過這件事情，我也發現了很多缺點，和自己以前從未考慮過的事情。

  以後還是要萬事小心。

  像這一次，事先我以為她只是個女鬼罷了，沒想到居然是個擁有修複能力的花妖，若非之前特訓了一番，怕是我就要栽在她手裡。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此時此刻我才深刻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永遠也不要覺得自己的能力足夠，就可以無視一切。

  “大哥你吃點水果嗎，我兄弟送來的，他說不好意思見你，把果籃放下就走了，說等你信醒來再探望。”

  吳寒削了個蘋果，切成小塊，給我塞了一塊。

  我一下一下咀嚼著。

  咀嚼的動作帶動著臉部肌肉動著，我覺得腦袋嗡嗡的，那疼像是有什麽東西鑽進了你的腦子。

  嘴巴慢慢抽動著，好歹是把這一小塊蘋果吃完了。

  我也累了，表示自己想再休息一會。

  吳寒就離開了病房。

  郭風鈴不知道去了哪裡，沒看到她的身影。

  不過有吳寒在，她應該也不會出什麽事，這麽想著，我又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其實我也愛她的，可是她隻禍害我還嫌不夠，還出去害別的人，我真的沒辦法才想要發帖求助。”

  迷糊之間，我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這一大串話讓我有些懵。

  但我隱約記起這是吳寒的兄弟，便繼續裝睡，想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麽。

  “現在她走了，可我感覺自己的心也缺了一大塊，我突然有些後悔，我感覺自己親手殺了她。以前她不是這樣的，後來吸食我越來越多後，就變得變本加厲，甚至自己出去尋覓獵物。”

  “我不想她再害人，真的不想。”

  隨後便是一陣男人的啜泣聲。

  過了很久，他起身離開了。

  我睜開了眼睛，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不免有些感慨。

  愛這個東西，我沒辦法理解，但我大概感覺得到男人的舍不得。

  或許是真的愛那個花妖，才會選擇消滅她。

  畢竟若是這麽發展下去的話，最終花妖會變得無法收拾，成為霍亂這一方的大魔王，到那個時候，生死由不得他。

  都說人妖殊途，大概更多的原因是兩者生活方式不盡相同。

  總有那麽多身不由己的事情發生，可又能怎麽辦呢。

  我歎了口氣。

  “怎麽突然歎起氣來了？”郭風鈴的聲音傳來，我余光看見她拎著飯盒走來。

  “今天的飯菜，由我郭公子買單！”她將飯菜全部拿出來，誘人的香味讓我忍不住拱了拱嘴巴。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喂你。”

  郭風鈴艱難地將我上半身扶起來靠在床頭，然後端著飯菜一口一口喂我。

  極盡耐心。

  “麻煩你了。”或許從未想過會有這天，我感覺有些尷尬。

  只能專心於將嘴裡的飯咀嚼碾碎，好讓我直接吞咽下去。

  兩個人靜默無言，只有杓子磕到牙齒的聲音，和我的咀嚼聲。

  “怎麽這麽傻。”

  郭風鈴似是歎息地說了一句，我知道她在說我。

  “明明就是第一次見的人，為什麽要拚了自己的性命去幫助他呢，為什麽呢？你的命就這麽不值錢嗎？”

  “難道就沒有什麽讓你留戀的人嗎？”

  一連串反問，讓我呆愣在原地。

  原來她不是覺得我傻，而是覺得我不珍惜命。

  留戀的人。

  一瞬間，韓凝紫的模樣出現在我眼前。

  我愣在原地，連送到嘴邊的飯都忘了吃。

  “怎麽了？”郭風鈴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我搖頭表示沒事，張嘴將飯吃下。

  “答應我以後不要這麽拚命了，好嗎？即便不為了自己，也想想那些對你好、關心你的人。如果他們知道你死了，該多難過。”

  郭風鈴的聲音如春風吹拂進我的耳朵。

  我點頭，這是我住院期間思考過最多的事情，也是我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的地方。

  現在，一切都來得及不是麽。

  “謝謝你。”我笑起來，想要抬手摸摸郭風鈴的頭，結果因為疼痛，胳膊完全舉不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這句話給刺激到，她突然將飯盒放下，趴在我床邊。

  啜泣聲傳來，我知道她是被這事嚇到了，便忍著疼痛將手輕輕放在了她腦袋上，撫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