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震驚,左右荊州軍團上下,無不被這個消息所震驚。
要知道,他們之所以敢肆無忌憚的兵圍樊城,就是仗著蘇哲北上抗擊曹操,主力皆不在樊城的原因。
黃祖甚至一度認為,曹操實力強大,有可能先一步滅了蘇哲,搶了他報仇血恨的機會。
所以,他才督促士卒,連續進行大規模的攻城戰,為的就是早日能破樊城,盡快北上去踢蘇哲的屁股。
他卻萬萬沒有料到,曹操會這麽不經打,三萬大軍,就這麽輕易的被蘇哲給擊敗了。
“蘇哲那小子,他到底有什麽能耐,竟能速敗曹操三萬大軍?”黃祖又惱又驚的罵道。
顯然,由於情報不及時,他並不知道,曹操乃是因為後院失火,不戰而退。
震驚片刻後,黃祖連吸幾口氣,迅速的平伏下了驚動的心情,濃眉凝起,琢磨起眼前局面。
他好歹也是擊殺過孫堅,號稱荊州第一名將,又豈會輕易亂了分寸。
思緒一轉,沉吟睛刻,黃祖一咬牙,喝道:“鳴金,全軍收兵回營。”
鐺鐺鐺~~
金聲響起,傳遍四野。
前方攻城正急的文聘,聽到這金聲響起,不由吃了一驚,回望黃祖方向,一臉的驚異,不知黃祖為何突然撤兵。
軍令如山,文聘也沒有辦法,隻得下令全軍撤退。
擁擠在城牆一線,數以萬計的荊州軍,士氣頓時泄盡,如退潮般紛紛後撤。
片刻後,一身染血的文聘策馬回歸中軍。
他一見黃祖,便不滿的質問道:“黃將軍,敵軍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了,再給我片刻時間,定能拿下樊城,黃將軍為何突然下令收兵?”
黃祖鐵青著臉道:“你以為本將不想拿下樊城麽,適才斥侯傳回消息,蘇賊已率主力回師,離我軍不過十幾裡遠,我們若還埋頭攻城,豈非叫蘇賊抄了我們後方。”
“蘇賊回師?”文聘吃了一驚,質疑道:“蘇賊不是北上阻擋曹操去了麽,那曹操可是有三萬精兵,蘇賊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擊敗曹操回救樊城?”
黃祖冷冷道:“本將怎麽知道,那曹操能降伏百萬黃巾,卻如此不堪一擊,竟為蘇賊速敗。”
文聘怔在原地,滿臉困惑,狐疑許久,卻依舊是百思不得其解。
黃祖卻冷哼道:“這也沒什麽好慌的,縱然蘇賊回師又如何,他不過五千兵馬而已,我六萬大軍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那黃將軍打算如何?”文聘心情平伏,恢復了鎮定。
黃祖傲然道:“蘇賊自己送上門來更好,本將正好在樊城一並把他收拾了,待會回到大營,穩住軍心之後,你我就兵分兩路,你率兩萬兵馬去收拾那蘇賊,本將親率四萬大軍,繼續圍攻樊城。”
黃祖決策已下,不容質疑,文聘也沒有理由質疑。
他被視為荊州年輕武將的翹楚,黃祖都給了他兩萬大軍,讓他去對付蘇哲區區五千兵馬,他要是連這個膽色都沒有,也枉負了劉表對他的器重欣賞。
於是,數萬荊州軍,徐徐退去,回往大營。
樊城城頭,大戰余生的蘇軍士卒們,望著忽然退卻的敵卒,一個個都傻了眼,半晌沒有反應過來,恍然間還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敵軍明明佔據優勢,他們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了,誰能想到,敵軍會在這等大好形勢之下,莫名其妙的退卻了。
一眾血戰幸存的將士們,又是驚喜,又是茫然不解。
“甘興霸,你還真是厲害啊,竟然死守了這麽久,原先老子還不服你,現下我可算服了!”
胡車兒從城垛上跳了下來,一手扛著大錘,一手給甘寧豎起了拇指。
此時的甘寧,同樣也沉浸在敵軍忽退的驚奇之中,直到胡車兒的叫聲,才把他從失神中叫醒。
“胡車兒,你怎麽會在這裡,難道說主公他……”甘寧反應也是極快,眼眸中已湧起了驚喜。
胡車兒手一揮:“不用猜啦,主公已經趕走了曹操,大軍已經快到樊城啦,我是提前進來向你報信的。”
此言一出,不光是甘寧眼中迸射也驚喜,左右那些士卒們,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也不是是激動到歡呼雀躍。
甚至有不少士卒,竟然還喜極而泣,激動到掉下了眼淚。
沒辦法,誰讓他們以為,曹操實力強大,他們的主公沒有辦法速破曹操,趕回來救他們。
他們以為,樊城已經是一座孤城死城,今日幾乎被敵軍攻破,他們都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了。
誰想到這生死一線間,他們的主公竟然奇跡般的出現,逼的敵軍退卻,把他們從鬼門關裡給活生生的拉了出來。
死裡逃生的他們,如何能不狂喜而泣,如何能不對蘇哲感激萬分。
甘寧從驚喜中清醒過來,急問道:“那曹操新近降伏了百萬黃巾,銳氣正盛,主公如何能在這麽短的時內間,就擊敗曹操三萬大軍?”
“主公根本沒跟曹操動手,他早料到那姓曹的,會自己卷鋪蓋滾蛋啦!”
胡車兒便以崇拜的口吻,把蘇哲如何預測到袁術會進攻兗州,如何不消一兵一卒,叫曹操倉皇而退的經過,道與了甘寧。
甘寧聽罷,不禁感歎道:“主公身在南陽,卻在預測出遠在淮南的袁術心思,這份預見力,當真是非同一般,怪不得他那麽有信心叫我守樊城,主公果然沒有欺我。”
左右的那些將士們,也盡皆感慨萬千,無不再次他們主公的智謀而震撼。
感慨過後,甘寧卻又微頭微凝,“眼下黃祖雖已退卻,料想他必會分兵去阻擋主公的援軍,黃祖兵馬六萬,就算分出兩萬人馬也不是個小數目,主公打算如何應對?”
“這主公倒是沒說。”胡車兒撓了撓頭,卻又一揮手,“不過你也不用多管啦,咱們主公有多大能耐,你還不清楚麽,隻管守好樊城,等著主公收拾黃祖就是啦。”
甘寧眼中狐疑散盡,一股豪氣油然而生,手中大戟便是一揮,高聲道:“弟兄們,主公到了,還有什麽好怕的,咱們就守好城池,坐看主公的好戲。”
城頭上,血戰余生的將士們,精神大振。
……
樊城以北十裡。
蘇哲在斥侯回報,黃祖已暫停了對樊城的進攻之後,便松了一口氣,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就地安營扎寨。
立寨未久,跟他預料的一樣,黃祖果然派了文聘率兩萬兵馬而來,相隔數裡下寨,形成了阻擊之勢。
中軍大帳。
聽罷斥侯匯報,蘇哲笑道:“黃祖只派了文聘率軍攔截我們,看來皇甫嵩那一路兵馬,並沒有被黃祖察覺。”
“皇甫嵩善於暗中行軍,黃祖沒發現也是正常。”李嚴先是附合,接著卻道:“只是他手中不過五千兵馬,黃祖圍困樊城之軍,卻有近四萬,就算沒人阻擊,光靠這五千兵馬,就想襲破黃祖的樊城圍營,只怕也非是易事。”
“這一仗,光靠皇甫嵩一路奇兵當然是不夠的,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我們。”
蘇哲話音方落,忽然拿起筆來,幾下寫成一書,喝道:“來人啊,把這道戰書速速送去文聘,我要跟他明日一決勝負。”
號令傳下,親兵便攜著戰書而去。
左右李嚴和伊籍二人,卻是神色震動,彼此看了一眼,眼神中皆有顧慮。
伊籍便道:“主公,恕籍直言,這文聘乃是荊州年輕武將中的翹楚,依我的觀察,此人的用兵能力,甚至還在黃祖之上,且他還有兩萬兵馬,四倍於我軍,我們就這麽正面跟他決戰,似乎有些太……”
後面的話,伊籍沒有說完,言下之意卻已明了。
“莫非,主公已有破敵妙計不成?”李嚴卻眼前一亮,猜測到了什麽。
蘇哲淡淡道:“那有什麽妙計,就是明天跟他們正面硬乾而已。”
李嚴和伊籍神色又是一震,彼此再看一眼,神色中流露出了質疑。
他們還待再言時,蘇哲卻道:“我知道你們顧慮什麽,無非是敵眾我寡而已,但我們也別無選擇,每拖一天,樊城就多一分被攻破的危險,唯有正面擊破文聘,才是解樊城之圍的最快方法。”
二人無話可說。
他們很清楚,今天黃祖之所以停止進攻,是因為得知他們前來的消息,不得不暫時收兵,重新做出部署。
如今文聘率兩萬兵馬前來阻擊,黃祖還有四萬兵馬,明日必會再次對樊城發動進攻。
也許,明天的甘寧,就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城池也許就會被破。
若如此,那他們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明日決戰文聘,勢在必行。
他們再無異議。
大堂中,氣氛一時沉寂下來,李嚴和伊籍二人皆沉默不語,心中思緒飛轉,琢磨著明天如何才能以弱勝強。
唯有蘇哲,卻是一如既往的悠閑,嚼著蠶豆,喝著小酒,完全沒有把四倍之敵放在眼中。
仿佛,他胸中早有必勝把握。
一個多時辰後,信使帶回了文聘的回復:
你要決戰,我就陪你決戰!
果然不出蘇哲所料,文聘手握兩萬雄兵,若是不敢接他的挑戰,如何對得起他這荊州年輕武將翹楚的名號。
當下蘇哲便拍案而起,一拂手,欣然道:“傳令下去,叫全軍將士今天好生休息,明天一早,隨我大破文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