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李嚴,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
蘇哲倒也不嫌厭惡,哈哈笑道:“好好好,那郡丞的位子,本官就虛位以待,等著你來坐。”
當下,蘇哲收取了李嚴這員文武全才後,便起身離開縣府,前往他的太守府。
“公子,這宛城中有兩座太守府,咱們去哪一座啊?”上馬之後,周倉便問道。
“兩座,怎麽會有兩座?”蘇哲好奇道。
周倉便稱,宛城中本來有一座舊的太守府,後來袁術霸佔南陽後,喜好奢華,嫌那座舊太守府太過小氣,便強征民力,營建了一座更大更華麗的新太守府。
蘇哲方才省悟,歎道:“袁術這廝就是一蝗蟲,走到哪裡就寸草不生,幸虧他滾蛋的早,不然待我接收時,說不定南陽郡早就被他禍害成了不毛之地。”
“公子說的是。”周倉點頭附合,接著道:“公子不如就去住那新的太守府吧,又大又華麗,住著多舒服,那蔡瑁先前也是住在那裡的。”
蘇哲卻搖了搖頭,笑道:“本公子可不是喜新厭舊的人,走,咱們去舊太守府吧。”
說罷,蘇哲打馬揚鞭,飛奔而去。
“別人當太守,都要住好的地方,咱這公子怎麽卻偏要住舊的,也太不懂享受了吧……”
周倉喃喃嘀咕著,心懷著不解,跟隨而去。
不多時,蘇哲便來到了舊太守府,吩咐周倉設立崗哨警戒,叫蘇小小安排掃掃房間庭院,收拾細軟。
黃昏之前,布滿蛛網的大堂,方才被打掃到明亮乾淨,蘇哲總算能坐下來喝口小酒,享受片刻的閑逸。
這時,蘇飛又興衝衝的奔了進來,一見面就讚歎道:“子明啊,為叔真是服了你啦,我還以為你要跟黃射乾仗呢,沒想到你略施手段,輕輕松松的就把黃射嚇的拱手讓出兵馬,真有你的。”
“上回黃射見死不救,想看我們死,這次不讓他吐點血,就不是我蘇哲有仇必報的風格了。”蘇哲閑嚼蠶豆,目光中卻寒芒吐露。
蘇飛連連感慨,大呼痛快。
忽然間,他想起什麽,便奇道:“我說子明啊,我聽說宛城裡還有一座新太守府,比這裡又大又華麗,你怎麽不去那裡住,卻偏偏住到這舊的太守府裡遭罪受啦?”
“二叔不提我差點忘了,不知嬸嬸可來了嗎?”蘇哲卻反問道。
蘇飛一怔,說道:“我已經派人去接你嬸嬸了,這會估計已經快進城了,你提她做甚,咱不是正說你這太守府的選址麽。”
蘇哲依舊不答,卻是起身下階,一攬蘇飛的肩膀,神秘一笑:“呆會我再告訴你,走,陪我去新太守府吧,順便叫人把二嬸也一並接去。”
“子明,你這葫蘆裡又在賣什麽藥啊?”蘇飛一臉茫然狐疑。
“去了你就知道啦。”蘇哲不容分說,拉著他便走。
……
不多時,他叔侄二人,便來到了那華麗的新太守府,片刻後,嬸嬸陳氏也被馬車接了過來。
陳氏一瞧見蘇哲,便忙笑呵呵道:“子明啊,你現下都是太守大人了,必是忙的很,怎麽還能抽空來接嬸嬸,莫耽誤了你公事才是。”
陳氏到底不過是婦人家,先前蘇飛變賣家產,冒著生命危險跟他去比陽,陳氏嘴上不說,心裡邊對蘇哲也是頗多抱怨。
如今蘇哲一躍成了南陽太守,地位今非昔比,在陳氏眼中已是天大的官,再看到蘇哲,自然是和顏悅色許多。
人情冷暖,也是正常之事,以蘇哲的氣度,當然也不會在意。
面對陳氏的賠笑,蘇哲隻淡淡笑道:“二嬸這話說的,就算我這官做的再大,二叔二嬸你們搬新家,我也總得抽空來祝賀一下才是啊。”
擺新家?
蘇飛和陳氏對視一眼,夫妻二人神情茫然,一時沒反應過來。
蘇哲便指著眼前華麗的府院,說道:“二嬸,從今往後就委屈你先在這裡安家了,還得辛苦你盡快把這個新家打理好,才能讓二叔沒有後顧之憂,跟著我乾大事呀。”
此言一出,那夫妻二人駭然變色,表情瞬間變的驚異無比。
“這怎麽行呢!”蘇飛忙拒絕道,“你才是這南陽太守,這新太守府理應由你住才對,怎麽能讓我這個下屬住,你自己卻住舊太守府,沒這個道理啊。”
蘇哲卻正色道:“當初二叔你舍家棄業,冒著生死威脅,隨我去闖比陽那個龍潭虎穴,二叔的恩情,侄兒可是一直記在心裡,眼下侄兒事業稍稍有成,這一座府院,就算是侄兒稍稍報答二叔而已,二叔一定要收下才是。”
這一番肺腑之言,把蘇飛聽的是感動不已,轉眼便熱淚盈眶。
“你是咱們蘇家的獨苗,二叔幫你是應該的,自家親人,說什麽回報。”蘇飛抹著眼淚,激動的說道。
蘇哲卻又笑道:“是侄兒說錯了,這其實也不是什麽的回報,二叔是長輩,就當這是侄兒這個晚輩對你略敬幾分孝心吧。”
“可是……”
“二叔你就別再可是了,就這麽定了。”蘇哲斬釘截鐵的一揮手,打斷了蘇飛的糾結。
話說到這份上,蘇飛還能說什麽,若還再推辭的話,反倒顯的見外了。
他便抹乾淨眼淚,欣慰的笑道:“既然這樣,那為叔就不客氣了。”
說著,他又趕緊瞪了陳氏一眼,示意她要有所表示。
此時的陳氏,早已經驚呆在了原地,看著眼前高門大院,華麗的屋舍,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身在夢中。
想她本就出身不好,所嫁的夫君又是小門小戶,原來的家不過寒舍三兩間,庭院不過前後,她是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住進如此華麗的豪宅大院之中,享受那些世族貴婦們才能享有的東西。
被蘇飛一撞胳膊肘子,陳氏方才回過神來,又是感激又是慚愧道:“子明啊,嬸嬸真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有能耐,一眨眼的功夫就當上了太守這樣的大官,還這麽孝順,當初嬸嬸還不讓你二叔跟著你去幹事,現在想想,嬸嬸當時真是豬油蒙了心,真是慚愧啊。”
蘇哲卻大度一笑:“二嬸言重了,當時那種情況,二叔跟我去比陽確實是極大的冒險,二嬸你阻止,也是因為顧念著二叔,此乃人之常情,我又怎會介懷。”
看著如此大度的蘇哲,蘇飛不禁連連點頭,欣慰讚歎的表情,全都寫在了臉上。
陳氏也是長松了口氣,又是感動又是感激,對蘇哲是讚不絕口。
蘇哲卻笑道:“你們二人就別再一個勁謝我了,要是真想謝的話,就趕緊請我進去喝個痛快,慶賀你們介遷之喜,也慶賀我上任這南陽太守,當上了咱們蘇氏一族最大的官。”
“好好好,今天為叔非得跟你喝個痛快不可,哈哈哈——”
豪烈痛快的笑聲,回蕩在華麗的府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