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鈺將腰牌放入藥箱中,從裡面取出的箭鏃用紙張包裹了下雙手放在茶幾上,見燕王妃那一臉不解,他指了下解釋;“王妃娘娘,恐怕有人欲蓋彌彰,想要挑撥離間王府,攪亂王府不得安寧。”
這話讓燕王妃完全不明白,郭鈺拱手;“ 王妃,王爺會明白的,只要王妃能夠將箭鏃給予並且告訴小人的話,王爺也就明白了。”
能不能勾搭上朱棣,就看這一步棋了。眼看王妃在遲疑片刻將箭鏃收下,郭鈺松了一口氣,他清楚,是成龍上天,還是成蛇鑽草,也就看今天的了。
王府並非是自己能夠待的地方,但是朱高熾的病情,讓自己不能離開,在王府陪床兩天后,郭鈺見朱高熾病情平穩,也就起身告辭。
什麽地方能夠待,什麽地方不能待,那樣的地方適合長久待,他明白,現在自己和燕王府的關系,不過是一種間接的病人和大夫之間的關系。這王府,不是自己的家。
回到藥鋪。兩天時間,王夫人和方筱雅已經將米鋪開起來了,因為是新開張,在加上自己的娘本就是商賈出身,居然搞了個優惠打折活動,低於市場價的價來販賣大米,那生意,居然比自己的都好。
方筱雅應該是在生氣了,幾天都在米鋪,也不過來吃飯,而自己的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讓兒媳婦給迷惑了,也不過來了。
這倒是讓他落得了個耳根子清靜的能夠獨自享受著三人生活。
今日沒有病人,藥鋪很冷清,也就是李慶和秀兒兩人在切著新購進的藥材發出的聲響能夠讓人感受到。這藥鋪,還有個活人的存在。
五月底的天,烈日炎炎,雖然已經打開窗戶,但是熱浪撲面而來,還是讓過於昏昏欲睡。
“大師傅,你是看病嗎?”秀兒的聲音讓趴在藥鋪上睡覺的郭鈺睜開眼睛。
一個和尚已經走了進來。
這和尚天堂飽滿、國字臉,濃眉大耳,一臉仁慈相貌,下顎三寸清幽胡須,年紀看起來,也就是四十不到的年紀。
顧客就是上帝,郭鈺立即整理了下自己著裝;“不知道師傅哪裡不舒服?”
那和尚扭頭將目光看向了郭鈺,一雙眼睛在上下打量著郭鈺。
那一雙眼神,盯的郭鈺心中有些發毛再次問道;“師傅?”
和尚微微擺手;“貧僧並不曾生病,只是慕名前來。”
慕名前來,來學醫的,自己這一手吃飯的家夥可不會教授出去,還得靠這東西勾搭朱棣呢,郭鈺臉色一沉回到椅子坐下拿起扇子;“和尚,找茬的吧,出家人四大皆空,不管凡塵俗世呢。”
那和尚並不生氣,幾步走到郭鈺跟前;“施主,貧僧見你和我佛有緣, 若是能夠得我點化。他日……”
“李慶,將這和尚給我打出去。”郭鈺要是再聽不明白就是豬,這擺明就是想讓自己去當和尚。
開什麽玩笑,在這萬惡的封建社會,正是自己這種人大顯身手,三妻六妾在手,生他個七八個娃,開枝散葉的時候,這和尚上門來就讓自己出家當和尚,這不是來找事嘛。
自己還有光榮的使命,怎麽能夠出家。
那和尚見虎背熊腰的李慶走過來,並不畏懼的笑了下;“既然如此,貧僧不強求,不知能否給和尚一碗飯吃,我遠道而來,這……”
只要不是勸自己出家,都好辦,郭鈺立即讓秀兒去將自己端來的冷飯熱一熱,卻不想這和尚還要酒要肉。郭鈺無奈,只能讓李慶去對面的酒館端來。
他一人估計吃不完,郭鈺不請自到的拿起酒壺為自己倒上一杯。
“郭施主果然非同凡人,看來張玉並不曾看走眼呢。”
嗯……
郭鈺眯起眼睛看著這和尚,這和尚的笑意讓他有些不明白,他怎麽會認識張玉。
“你是……”郭鈺伸出手指了下後猛然反應過來驚呼;“你是姚廣孝。”
姚廣孝笑而不語,算是承認了自己身份。
當日和朱棣一番話,張玉在旁邊對於這人的誇獎,讓他很在意。
在他看來,朝廷和王爺的關系不會這麽持續太久,定然會撕破臉,如果這郭鈺有本事,就讓他在北平成為一個大夫,這完全就是在犯罪。
而燕王妃第二天中午將箭鏃拿到書房轉述郭鈺的話,更讓他刮目相看。
那箭鏃,是郡王朱高煦衛隊的,這箭鏃在朱高熾身體找到,是人都會認為朱高煦有不臣之心,想要乾掉朱高熾從而獲得世子之位。
但姚廣孝很清楚,當前這個假設不成立,燕王掌控的地方,並不多,他不可能做出這事,也就只能如同郭鈺說的一樣,挑撥離間。讓燕王府動亂起來。
這更加讓他有想見郭鈺的意思,只是這幾天忙碌,今日算是閑暇過來,也就去張玉哪裡要來了地址,獨自一人前來。
郭家列祖列宗啊,你們總算顯靈了啊。將這麽一個人送來了。我回去一定給你們供奉大豬頭。
郭鈺安耐住心中的喜悅。
姚廣孝是什麽人,朱棣的左膀右臂。大多的方針,都是他參與並且制定,不管是三年後的南下,還是說對朝廷的騎兵謀劃,他都參與其中。
可以說,朱棣前半生一直到他當上皇帝的前面十來年,姚廣孝都活躍在他周圍。
鐵打的親信,甚至已經超過了上下級關系,應該來說,屬於一種兄弟情義的感覺。
自己這麽久,自己沒有將朱棣給釣來,卻是將姚廣孝勾搭來了。
這算是當前最大的魚了,比燕王妃還要重要,燕王妃不參與政務,但是姚廣孝會,一天幾乎都在燕王哪裡。
今個,如果自己能夠表現好了,那說不定,和朱棣勾搭上,也就更加容易了。
“秀兒啊,去,搞兩斤豬頭肉來,再弄個豬大腸、搞條魚。弄一壇子好酒來呢,今天歇業,來貴客了。”郭鈺很高興讓李慶將這打發叫花子的菜撤下去讓秀兒去弄點好吃的。
今天這頓飯,不是花錢多少的問題,而是要靠這一頓飯,中了他姚廣孝的法眼,然後再轉折給朱棣,這才是最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