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來,是應該讓他們兩個人見面了。
當年靖難一戰, 朱棣的確是有些過狠了,很多人其實並非沒有什麽罪過,不過是因為遭受了牽連而已。
被殺的不算,就算是當前在奴兒乾都司遭受折磨的就有四萬多人。
狠不是朱棣的錯,在那樣的情況下,若是不狠毒一點的話,恐怕這皇位也坐不穩,大明也不能迅速穩定下來。
已經是有十年了。十年,很多的事其實也應該放下了。
“好吧,既然你們兩個都這麽說的話,那我們就去問問朱允炆的意思吧,如同他同意的話,我們就進行。”
城南的天順酒樓。在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小酒館。朱允炆經商方面還有一手,在加上郭鈺的扶持。他這酒樓也算是在應天一帶相對有名的地方了。
不過,來這裡吃飯的官員,怎麽也不會相信這麽一個瘦瘦的老板,就是十年前的建文皇帝朱允炆。而那掌櫃外加老板的爹,就是當年別滅了十族的方孝孺。
天色已晚,整個酒樓已經沒有多少客人,也就是東南角還有一桌人在,方孝孺已經老了,朱允炆正在協助一起算今日的收入。
“弄幾個好酒好菜。”熟悉的聲音讓兩人同時抬起頭一看, 進來的人居然是郭鈺和安成公主。
朱允炆只是淡定笑了下吩咐雅間準備,整幾個好菜。
“你們先上去,我這裡弄好就來。”平靜如水的話,誰敢相信若是在十年前,他足夠決定一個人甚至是一家人的生死。
雅間的部署不是太奢侈,但是在這應天府,已經算得上出眾,這是朱允炆媳婦部署的,畢竟是當過皇后的人,這些似乎部署出來就與眾不同。
在房中等待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伴隨有些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朱允炆和方孝孺各自端起兩盤子酒菜走了進來擺放在圓桌上。
“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這裡坐坐了,自從你出海回來,就不曾來了。”朱允炆親自為郭鈺倒上酒問道。
郭鈺攤開雙手,一句公務繁忙算是將這事蓋了過去。
一邊吃,一邊聊,幾人就提到了前段時間的大清洗上面。
朱允炆十分佩服自己的四叔,只有他敢這麽做,如果換成是自己,絕對不敢有這樣的魅力,舉起刀子就將大明的官吏給全部清洗一遍, 足夠讓大明風氣長存。
方孝孺見郭鈺眼神中透露著一種心事,心中估計是有事,不然不會這麽晚來。他等朱允炆說完輕微問道;“發生了什麽嘛?”
是,郭鈺直言直語,將朱高煦當前利用建文身份在將當年忠誠朱允炆將領官員的家人收攏起來,準備利用他們的 仇恨,也就是幫助建文複辟為旗號。為他服務,雖然說當前還不確定是否是要謀朝篡位。不過這跡象不得不小心。
“我還以為他的幾個兒子都對他忠誠呢,沒有想到,還是有人跟他過不去。”朱允炆笑了下看向郭鈺;“你來這,是為了這個事,不過我恐怕幫不上什麽忙。 我早就已經沒有和他們這些人進行聯系了,用你們的話來說,我當前不過是一個雲遊四海的僧人而已。”
是,郭鈺一切都承認,但是這個事,只有朱允炆能解決。他想了下,將姚廣孝的意思說出,那就是能不能和朱棣見面,將這已經有十年的仇恨徹底化解,也算了卻了他這麽多年心中的事。
朱允炆並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在房間中來回走動好久,這才推開窗戶看向遠處的皇宮方向良久;“我不想在回到那個地方了。但是你說得對,十年風雨, 太多的仇恨也已經在這十年當中化解了。也該結束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了,也算是我為那奴兒乾都司受難的人積德吧, 不過,我不會進入皇宮的,哪裡有我太多塵封的記憶。我不想在去打開了。”
成了,只要朱允炆答應,接下來,就要看朱棣的意思了,如果他依舊還是有殺的意思,那這事也就算不成了。
政務並非是有多麽的繁忙,在加上一些折子有太子當前統領的內閣,因此真正到達朱棣這裡的折子並非有多少,這也讓他有了時間在這禦花園當中閑逛。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居然走到了當年發現地道的地方,如今這裡,已經改造成為一個河塘。
十年了,看向那個魚塘,在抬起頭看向這周圍的物是人非,朱棣黯然傷神走到邊上的涼亭坐下。
“陛下,大師來了?”
姚廣孝,有一段時間沒來了,收起自己心中那一層憂慮。朱棣讓人將他帶來。
依舊是一縷僧衣。幾年前就是這個模樣,現在依舊是這個模樣。難道閑雲野鶴,真的讓他無憂無慮不成。
朱棣有些羨慕,等姚廣孝坐下為他倒上茶水;“有一段時間沒來了,郭鈺這小子自從事結束後也不來了,你們兩個也還真的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在宮中。”
他放心,也許只有在姚廣孝和郭鈺面前,才能夠得到真正的 釋放。這兩個都是不喜歡權利的,姚廣孝是這樣,郭鈺也是這樣,如果不是自己硬塞給郭鈺幾個職務,還不知道這家夥現在已經跑到什麽地方去逍遙了。
姚廣孝淡然一笑;“我在於不在,你都是大明帝王,這來不來,又是有什麽區別呢。”
說完他看了下四周發現這居然是十年前的那個坑道,他微微皺眉;“你想起他了?”
嗯……
朱棣回應的很快,他點了點頭:“我心中是忘記不了他的。就算是不來這個地方,我走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感覺到他站在一個陰暗的角落當中注視著我,看著我、盯著我。”
這……
怎麽聽起來還是帶著一個怨氣,難道十年,就不曾讓他心中的那種仇恨有一點點化解不成。
在這說,這就算是有仇,也是他朱允炆有仇恨,是你搶奪了人家的江山,而並非是他搶奪你的江山,這一點,你可是要搞清楚,怎麽在這反而還變了一個層次了。
“你還在恨?”姚廣孝微微眯起雙眼,將茶杯轉動了下放到自己的嘴唇輕微問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