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這番話一出口,眾人一眾哄笑,石達更是推著紀顏去玉珠那裡:“美人相邀,如何拒得?”
蓮香姐也吃味的說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紀先生,我這蓮香館頭牌,外人可是千金難得一見呢!倒是讓你佔了便宜了!”
紀顏老臉一紅,心說這如何使得?
正在這尷尬的時候,門響了,是之前石達派出去辦事的那個小廝,小廝拿著一張紙進來,附耳在石達耳邊說了幾句話,石達把老鴇蓮香和幾位姑娘打發了出去,說是要談案子。
幾位姑娘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玉珠出去的時候,還紅著臉回頭看了一眼紀顏,紀顏卻沒有什麽察覺。
等人走空,石達這才把桌上的吃食胡拉到一邊,把紙攤開:“這就是我打發人問來的名單了。”
上面有近七日的客人名單,密密麻麻有數百之多,這兩日才減少。
紀顏再看石達,哪還有什麽醉意?剛才裝醉恐怕也是逢場作戲罷了,能在軍陣上活下來,又在官場面上混跡這麽久,膽大心細是少不了的。紀顏也對石達有了真正的認識。
“這上面有石大人認識的人嗎?”紀顏問道,崔護說過來這裡的多數都是達官貴人,這些人的消費能力都不差,紀顏還琢磨自己能不能在這裡開個什麽買賣?
石達笑道:“別說,這名錄上面還有不少熟悉的人,說不得。紀兄弟你要這個名錄是想從這裡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嗎?”
紀顏點了點頭:“我剛才作詩的時候,突然發現了個線索,你覺得有沒有點奇怪,兩個丟失的學子,矛五威是河西道人士,之前丟失的王強達,也是河西道人士,這兩人雖然不熟悉,但是同樣來自一個地方,凶手會不會跟他們有什麽舊仇是我們不知道的呢?”
“這個我也猜測過。”石達點了點頭,苦笑道:“我來這裡哪裡是尋歡作樂,再有幾天怕是這頂烏紗都保不住了,一來是就近辦案,二來如果那凶手就在三生閣,希冀他多露出點馬腳來。紀兄弟還請詳看一二,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紀顏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名單,也看到了顏之卿的名字。
在這七日裡,顏之卿加上今天總計來了兩次,紀顏笑道:“這個顏之卿石大人你識得嗎?”
石達感慨道:“自然是認得的,但並不熟絡,我屬於武官,他是五品文官,任職禮部。平時打交道比較少。但他取了一房妻子身份卻不普通,是山東博陵崔家的大女兒,此人也是前途非常,怎麽紀先生有結交之意?”
紀顏擺了擺手:“倒不是因為這個,我之前代崔護和黃文閣上元節鬥詩,黃文閣請來的主筆就是顏之卿,方才又見到顏之卿固有此一問。”
兩人看了會名錄,石達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紀顏來回打量手捅在袖口裡思索說道:“三日時間始終太短,但現在只能這樣,我們就從這份名錄下手,這幾日除了盯著三生閣,另外把這名錄上的人一一詢問,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
這份名單上雖然有百人之多,但紀顏敢肯定的是,凶手不是三生閣的,就是這份名錄裡的人,這樣一來已經縮小了很大的范圍,而且這名錄上多數都是一些今年來參加受試的學子,基本上在平康坊附近的客棧居住,便於尋找。
石達點了點頭,這會看著天空已經慢慢有發白的景象,石達和紀顏兩人喝了一壺酒就在蓮香館睡下了,到了天亮,紀顏還是被一個噩夢給嚇醒了。
夢見翠娘提著刀來蓮香館找他,用剁羊肉的大刀架在他脖子上,粉白的臉上卻笑嘻嘻的問相公,你早飯想吃什麽啊?紀顏打了個激靈醒了,石達已經起來洗漱,兩人簡單用了點早點,樂樂帶著大理寺的人馬車轔轔馬蕭蕭來了之後,紀顏把樂樂拉到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樂樂,昨夜我娘子一切都……正常吧?”
紀顏本來想問問,昨天他徹夜未歸,翠娘有沒有生氣提刀之類的……
但是又覺得自己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好像那樣問實在是有點太慫了,就問是不是正常。
樂樂想了想說道:“正常呀!不過本來我說你在蓮香館,翠娘就要帶著我還有夏洛,馬東沒,阿吉來找你,但是聽我說你是查案領了軍令狀,姐姐說讓你注意休息,這幾天莫要太過於操勞。”
紀顏長長的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石達整頓人馬,兵分兩路,一路查找昨夜那本名錄上的長安本地人士問話,由石達自己帶隊;另一路就近詢問附近客棧旅店的士子學子,由紀顏和石達帶隊。
紀顏吩咐下去,一一登記這些學子士子的籍貫,年齡,是否和矛五威、王強達兩人相識,具體去三生閣的時間是何時,去過幾次。
紀顏並非是大理寺官員,只不過臨時領了長孫無忌的令,暫且得了一個大理寺錄事的官職,所以也就沒有大理寺的官服。紀顏也不會騎馬,隻好讓樂樂抱著自己騎馬,但是路人和大理寺同僚看著自己的眼神總是怪怪的,紀顏也有點臉紅,現代還有公交地鐵出租車,但是古代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馬匹,馬車自己又用不起,當真進退兩難,尋摸著什麽時間空閑了,一定要讓樂樂教自己騎馬才是。
到了客棧旅店,紀顏打發大理寺的人去問話去了,自己坐在門外的一個茶肆前懶散的支著下巴,春日遲遲悠閑的打個盹才是正經事,忙了一響午,紀顏讓店家切了些熟食,就地讓大理寺的人先用飯,自己打量今早采集來的信息。
一早上並沒有什麽收獲,這些近日去過三生閣的學子士子,籍貫年齡各有不同,也不認識矛五威和王強達兩人,眼看著三日期限已經過去一半,紀顏看著日頭也有點焦慮,偏偏這個時候聽到茶肆另外一邊有個客棧掌櫃模樣的人,問道:“各位先生,這兩日你們可見那個每日喝醉的王離沒有?他可是欠我好多天房錢了,這人就是找不到,這房給他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總是空著也不是個正經事,這個時節人多,我還指著這房賺幾個錢呐!”
“王離?我也好久未見了。”一個一邊吃飯一邊溫書的學子答道。
另外一個學子放下竹筷笑道:“怕不是出去到哪裡風流快活去了?”
旁邊另外一桌的學子故作神秘的說道:“說不定是遇害了!”
其他幾人都是神情一凜,好奇的湊過來問道:“這位兄台,這話怎麽說的?”
那最後說話的書生笑了笑,有點得意的賣弄說道:“這幾天丟了兩個書生你們不知道啊?其中有一個叫矛五威的屍體已經在三生閣被發現了!發現的時候屍體都臭了!”
其他讀書人到也不怕,還有人繼續往下編編了個書生和名妓淒美的愛情故事。
紀顏倒是動了心思,讓樂樂喊那個掌櫃過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