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玩了一陣兒,回到觀裡,在大青石前圍坐。
太歲從懷裡摸了摸,取出一個青葫蘆,打開塞子,仰頭往嘴裡灌去。
瑤光好奇的看著他,聳了聳鼻子,一股濃鬱的酒香直衝鼻腔,她臉上露出驚奇之色:“咦,你哪來的酒?”
太歲得意的一笑:“這酒叫青雲酒,是我自己釀的,怎麽樣,要不要喝點?”
瑤光搖搖頭,一臉嫌棄。
太歲舉著葫蘆又喝了一口,見柳隨風一副嘴饞渴望的模樣,大笑搖頭:“柳狐狸,你現在有傷在身,可不能喝酒,等傷好了我再請你吧。”
柳隨風無奈:“知道我不能喝酒,還拿來讒我?”
太歲哈哈一笑,仰頭又喝了一口。
瑤光好奇的看了眼青葫蘆,這葫蘆足有碗口粗,一尺多高,好奇太歲是怎麽藏在身上不被發現的。
“一個葫蘆還不好藏?別忘了我可是變戲法的行家,這點本事算什麽?”太歲滿臉得意,也不解釋。
他看著瑤光,突然想起第一次碰到她時被追殺的事情,不由問道:“對了,瑤光我還沒問你呢,當初我記得你拿著一根鐵棒槌打我呢,那麽大個東西你藏哪了?”
“什麽鐵棒槌?那叫降魔杵!是佛門的護法兵器。”瑤光眼中透出毫不掩飾的鄙視,好像在看著一個文盲。
“降魔杵?嘿,管他什麽呢,我是想問問那麽大的兵器你藏哪了?那天你被德妙迷暈被我救了,我就沒找著。”太歲好奇這件事已經很久了,以前一直忘了問,今天才想起來。
這回輪到瑤光得意了:“哈哈,這個可不能說,這是洞明前輩教我的藏兵術,是我們這一脈星君的看家本事,別說是你,就連我爹都不知道。”
“至於麽?”太歲有些不信,鄙視看撇嘴,朝一旁柳隨風看去。
柳隨風笑著點頭:“這個還真不是瑤光小氣,她這本事連我都不會,北鬥司裡也就洞明前輩和她兩個人會使,聽說是前任瑤光星君自創的看家本領,除了防禦使,就只能一脈獨傳。”
太歲恍然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麽,猶豫一下道:“這本事,好像挺適合刺殺啊?”
柳隨風了然的點頭:“沒錯,這門本事最早的確是用來刺殺的,嗯,這麽說吧,上一任瑤光星君就是刺客大家,若她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帶著兵器直入皇宮。我雖然不知道瑤光把這門本事練得怎麽樣了,不過也正因此,這藏兵術更不能外傳了。”
“哦!”太歲點了點頭,知道了其中忌諱,也不再多問這事兒。
可他想了想,對北鬥司又生出了好奇:“柳狐狸,你給我說說你們北鬥司吧?”
柳隨風想了想,覺得有些東西讓他知道也好,於是點點頭道:“咱們北鬥司是天子直屬,一般的案子我們不管,就專門處理一些奇人異事,就好像你這次用棍蛇引我們過來一樣,其它地方若發生這種案子,也是歸我們管。至於司裡的構架我現在不方便跟你多說,不過能驚動我們的案子很少,要麽是皇上下旨,要麽就是有什麽鬼神事鬧得太大,地方官府指名求助,否則不會輪到我們出馬。”
大歲聽得點頭,對北鬥司算是有了個粗略的了解。
三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柳隨風突然來了興致,在自己身前擺上了幾隻破碗,碗裡邊裝著深度不一的水,他手中拿著兩根木棍,敲著碗沿,一陣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傳出,細一聽,還挺悅耳。
太歲聽了一會兒,也來了興致,輕咳一聲,喝起了當年師傅常唱的那首歌。
三尺龍泉劍,匣裡無人見。
一張落雁弓,百隻金花箭。
為國竭忠貞,苦處曾作戰。
先望立功勳,後見君王面……
瑤光也被二人的心情觸動,轉身而去,很快從房間裡取來了一把三尺長劍,隨著音樂和歌聲在庭中舞動,一時間讓另二人想起了傳說中的公孫大娘。正所謂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英姿颯爽,矯矯如龍!
三人一奏一唱一舞,倒是配合得天衣無縫,宛如心有靈犀一般,默契十足。
良久,三人相視而笑,心裡都升起知已之感,柳隨風看著太歲,心裡漸漸生出一個想法,只是時機不到,並未提起。
當夜,瑤光本已準備入睡,可吹滅蠟燭後,發現屋裡竟然不知何時進來了幾隻一閃一閃的螢火蟲。
螢火蟲似乎發現周圍暗了下去,一個個飄飄蕩蕩的朝外飛去,瑤光眼睛順著它們飛去的方向看去,就見月下不知何時竟有大群大群的螢火蟲正在飛舞。
她眼睛一亮,興奮不已,不從門走,輕輕一躍,跳出窗戶,追了出去。
明月當空,繁星如洗,月下,瑤光開心的追著螢火蟲,不時像是一頭小鹿一樣蹦蹦跳跳,僅看身形像是傳說中的廣寒嫦娥,只是瑤光不像嫦娥那麽幽冷寂寞,反而一舉一動都透著活潑和可愛,只是遠遠看著就令人心情愉悅。
瑤光不知道,其實並非她一個人沒睡。
另一邊,太歲正趴在窗口入神的看瑤光在庭院間跟螢火蟲嬉戲,臉上掛著淡淡笑意,好像能感覺到瑤光的心情似的,這種感覺令他很陌生,但卻很喜歡,甚至恨不得時間就此停滯,永遠繼續下去。
柳隨風突然從後面走過來,猛然一掌拍在太歲背上,揶揄的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副戲謔的笑意:“好看吧?”
太歲尷尬的起身,猛然一關窗戶,臉上神色有些不自在:“什……什麽好看不好看的,我才沒看。”
柳隨風也不揭破,只是看著他輕笑,太歲反而變得越發不好意思了,臉色漸漸發紅,假裝去倒茶,開口轉移話題:“你怎麽還不睡?”
柳隨風哈哈一笑,轉頭就走,只是臨行前扔下的話卻讓太歲更加尷尬:“我這就走,不耽誤你欣賞月色了。對了,你那窗子好像有個窟窿,小心晚上進蚊子。”
太歲一聽,朝窗戶看去,就見一角果然有個大洞,站在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外面正在雀躍的瑤光身影。
他臉一下子又紅了,恨恨的瞪了眼柳隨風背影,而柳隨風似乎能感覺到似的,頭也不會的揚了揚手,豎起大拇指。
太歲咬了咬牙,暗罵一句柳狐狸,隨後憋不住似的,噗嗤一笑,搖了搖頭,聽著柳隨風腳步走遠了,連忙一躍身,再次回到窗前,呃,欣賞月色。
就這樣,三人在青雲觀算是扎下根了。
柳隨風雖然在養傷,可傷在身上,眼光卻並沒有什麽變化,時而指點一下太歲練功,時而陪著二人高歌起舞。
瑤光這幾天過得也很開心,平時可以睡個懶覺,偶爾跟太歲上山打個野味,換換口味,比起京城裡的喧鬧,青雲觀中的生活平淡而充實,她甚至生出個想法,以後若是能一直生活在這裡就好了。
又過了幾天,柳隨風傷勢漸好,自己感覺已經完全痊愈了,於是叫來太歲和瑤光幫忙檢查一下,如果康復,就沒必要再等了,畢竟德妙那幫人已經逍遙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