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見湖鎮堡壘,張靖海感覺自己都要散架了。如果不是自己咬牙堅持,估計在半途就叫停,好在已經到達見湖鎮。
從馬背上上下來,雙腿已經麻木,而兩手抓著韁繩也僵硬而麻木。好在有護衛隊員將他從馬背上接下來,張靖海見楊繼業靈活地躍下馬,把韁繩丟給前來迎接的人員。
可見,這位年少的舉人,對於長途行進早已適應,對軍旅生活也是多有參與,才會有這樣的能力。
“張兄,真了不得啊。好,張兄第一次長途縱馬,就能夠堅持下來,可見這些都毅力和意志遠強於常人。”楊繼業走到張靖海身邊笑著說,“進堡壘後,先吃點東西,然後泡一泡藥浴,對張兄的身體才不會影響。”
“楊兄才是真英豪,余虛長十年,汗顏啊。”張靖海說這話時,有氣無力的。兩個人將張靖海架著走,一起進見湖鎮。
前來迎接的人不多,每一個人到楊繼業面前,都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少爺”。這景象讓張靖海見了,心裡明白,整個見湖鎮其實就是掌握在這位舉人少年之手,那麽說來,當初在見湖鎮殲滅倭寇,也是這位組織起來的征戰?
如此看來,對楊詠石的身份和地位,還得做出調整才對。難怪說到倭寇、說到海貿、說到萬裡之遠的異域,他都非常熟悉,如數家珍。
先吃一碗熱湯面,油油的,就是有些辣,放了不少芥末。張靖海確實也餓狠了,第一次吃這樣辛辣之物,卻感覺到渾身爽快。吃過了,有護衛幫著他,到早已準備好的一個大木桶,將他放進去。
木桶的水有些燙,咬牙堅持才能夠承受。一股濃濃的藥味,張靖海知道這是楊繼業幫他安排好的藥浴,也是要恢復他透支了的身體。至於效果如何,張靖海自然不知。
到見湖鎮來,是決心從一個小兵做起,要熟知軍兵,就要自己來體驗這些軍兵,然後才明白如何讓軍將在操練、對陣等,上下齊心,才能夠有強大的戰力。
因為寨子離海不遠,而海盜、海戰、海貿等也是張靖海以前一直關心和研究的。為了知道海、熟悉海,張靖海曾多次隨同漁夫、海船出海,見識過大海的遼闊,也經受過海浪、台風的危險。
對於控海權的理解,遠不同於文朝這些士林學子。雖然他沒有親眼見帶海盜劫掠,可聽說過多次,對於海上征戰是熟知的。
之前與楊繼業談到海貿和海戰,聽楊繼業說到巨船、利炮、遠程攻擊、集群轟擊等,便明白掌控海域的根子在於實力和炮火。
慢慢地適應了木桶裡怪味道和熱力,張靖海想著事情,不知何時睡著了。等他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從一張簡易的木床做起,感受一下身體,覺得精神不錯,而身體沒有什麽酸痛之感。明白是因為昨晚的藥浴,發揮了作用,不然,像昨天那般透支身體,絕對會有五到七天的酸痛期。
走出房子,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往外走,順著路走出去,一直到見湖鎮堡壘中的操場。這時候,已經沒有軍兵在操練,空蕩蕩的操場雖不算大,但從這裡能夠看到更全面的見湖鎮。
從頭頂的太陽可判斷,這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了。正準備去護牆上看看,堡壘外地情況,在護牆上應該可看到的。這時候,有一個軍兵過來,說,“張先生,少爺在那邊等你。少爺說了,張先生想熟悉見湖鎮,等吃過早餐後,有少爺陪著,也可給張先生介紹見湖鎮的情形。”
張靖海當即跟隨隊員走,進見湖鎮的保衛嚴密的一幢樓。在客廳出見到楊繼業,楊繼業聽到動靜,早站起來,微笑地說,“張兄,醒來還好吧。”
“我已經沒事了,完全恢復過來。”張靖海說,到見湖鎮後,已經感受到楊繼業在這裡的地位,他心裡有所感,在楊繼業面前有不小壓力。
見張靖海顯得嚴肅而謹慎,楊繼業笑了笑,說,“張兄不必如此,你我意氣相投,都想為蘇杭安寧做一些事情,也想為文朝盡一份力量。是以我們之間,該是同志關系,對不對?”
“楊兄,你已經走出很遠,”張靖海說,“我只能說,盡可能咬牙追趕楊兄的足跡……”
“張兄,你身體底子很不錯,到見湖鎮一段時間後,就會適應這邊的生活。不過,軍旅生活單調、刻板,操練之際也是血汗揮灑。張兄你還堅持要從小兵做起?”
“楊兄,余心志已定,絕不更改。”張靖海堅決起來。
“那好,張兄今晚進軍營吧。操練期間,我讓人每天給你安排藥浴,只有如此,不至於讓張兄身子受損。”
“多謝楊兄。”張靖海也明白,自己之前縱然也在錘煉自己的身骨,但經過這次長途行進,就看出見湖鎮這邊的人,完全不是文朝軍兵的樣子,強悍超出認知。
陪著張靖海吃早餐,然後帶著他到堡壘的護牆,沿著護牆走,介紹當初前軍進攻倭寇時的情況,也說到蠻族軍偷襲倭寇的情況。
“張兄,前軍偷襲見湖鎮其實是佔先機的,如果時間上選擇好一些,或者在護牆上結陣,能夠壓製性地將倭寇殺掉一些,戰局的結果就不同了。可前軍在面對倭寇衝擊,非但沒能衝鋒壓製敵人,連堅守陣地都做不到。
深究其原因,一是前軍老弱沒血勇之氣,沒有拚死之心;二是操練不足,軍心散亂,自然沒有死拚硬抗;三是將弱不敢上前。而蠻族軍與敵對站,第一個受傷的,必然是軍兵中的伍長……”
兩人看了見湖鎮,下午才返回。楊繼業告知張靖海,他可能要前往寧府,因為蠻族軍和王府軍目前都在寧府和紹府之間的一陣線上,見湖鎮不過是大後方。
“楊兄,注意保重。”張靖海知道,他目前會留在見湖鎮做一個小兵,等幾個月後,或許才能離開。
“張兄,放心。倭寇想靠近我身邊都難。即使偶然遇到,誰勝誰敗,可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