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楊忠良將這些罪行當眾念出來,一眾官員也體會出欽差大臣的用意。再看張新遠時,自然是隱藏著敵意了。不過,欽差大臣以王家為反面例子,用心何在,已經明白。
念完王家罪名和犯罪事實,楊忠良說,“張縣尊,所呈罪證是否逐一核查?”
“楊大人,所呈罪證確鑿,審訊時當事人都畫押,認罪。絕無絲毫差錯,下官願以項上人頭做保。”張新遠大聲地說,既然要做忠臣,那就要做到位。
“好,立即前往裕口縣,對這種罪大惡極之徒,當殺無赦!”楊忠良果斷地做了決策,在場的官員們也明白過來,這一次賑災工作,很可能完全是做苦力活了。
王家那邊的情況暫時不知,但牽扯也不多,主要的是王家核心成員和一些惡奴。王家旁支的人,也有些罪惡的但也有些本身就弱勢,自然沒有什麽惡跡。至於最後會如何處置王家,這一次最根本的,還是揪住他們在賑災中,克扣災民米糧。這是賑災最大的忌諱。
這些人前往裕口縣,張新遠便陪在欽差大臣左右,同時,在路上仔細匯報了裕口縣那邊發生的事情。
楊忠良雖知道裕口縣的事情是楊繼業帶人做下來的,可對這個多年不見得么弟,了解並不深。特別是楊繼業身邊的人,到底有些什麽樣的人才、能人,是不知情的。
聽到張新遠說到三千軍兵夜襲裕同城,在南門處兩方對拚,楊繼業身邊不過兩百余人,卻乾脆利索地將三千軍擒下。而之前,更有幾十人對上王家幾百人,輕松解決,所有王家那些人都押送到縣衙,才順利突破王家,找到對方罪惡的證據。
楊繼業也在楊忠良身邊,對於張新遠說這些發生的事,沒有否認,裝著沒聽到。楊忠良也明白,自家么弟所作,是要他這個欽差大臣來背名的,出手才具備合法性。
楊忠良微笑著聽張新遠述說,沒有表露多少破綻,倒是與楊繼業之前所做,彌合起來。
至於其他官員,心裡自然有抱怨,可欽差大臣有先斬後奏之權,誰敢觸楊忠良的銳氣?裕口縣王家的實力,或許不是豫南這邊最強大的,可在賑災工作上,誰也不會當真頂風作案,特別是右丞相府家的人到來。
楊忠良帶著三百親衛,作為欽差大臣護衛隊。到地方後,力量不大,可權力卻不小。除非有人真想作亂,才可能直接跟欽差大臣明面上掰手腕。
欽差大臣一行人到裕口縣已經天黑,但這邊已經做了準備,晚餐過後,楊忠良帶著張新遠以及幾個府、州官員,將王家的核心成員連夜重審,將之前的證人、物證等都進行核查。
特別是王家把裕口縣賑災施粥任務搶走,在粥場那邊所發放的米湯似的粥,將全過程一環一環進行核查,將縣衙交送王家的米糧、王家在粥場所出的米糧進行核對、比照,將災民提來進行問話。
這樣的事情不僅僅是一個人在做,而是到來的官員分開、分任務對王家的人進行複審,核對之前的審訊材料。
這一夜,裕口縣衙門忙碌,所有縣衙的人都在做服務,青年軍這邊當然也有不少人參與其中。似的整個辦事效率得以提升,天明之後,王家涉案百余人,全部一一複審,辦成鐵案。
天亮之後,裕口縣衙門的人在裕同城和災民聚集地發布告示,欽差大臣對裕口縣王家侵佔災民賑災米糧之事進行審訊,判了斬殺罪行,午時處斬,警示賑災工作所有官員和工作人員,不得再有任何貪墨賑災錢糧。
縣衙告示貼出,立即轟動了裕口縣,成群結隊的裕口縣村寨的人都往裕同城匯集,要看沙頭。而賑災聚集地的災民,也歡呼不斷,跪拜著,對皇上、對欽差大臣的感恩。
午時一道,王家的主要成員中,所有涉及案子,達到死罪的人員,都被押送刑場。在擁擠的人牆間走過,王紹軍、王廷俊等人已經沒有多少意識,嚇得半死。最終在刀斧手之下,一刀斃命。
看完斬殺罪人,楊忠良沒放三府四州的官員代表離開,而是要他們到裕口縣縣城外五裡店災民居住地去,看裕口縣是如何落實賑災陳條的。
在裕口縣雖說耽誤一些時間,但這樣做的效果卻是超乎之前預料。王家本身就是裕口縣的毒瘤,清除王家,給豫南賑災提供更好的工作環境,威懾那些參與賑災的官員和工作人員,災民中的自選管理成員,不敢亂伸手,就會讓整個災區的人得到大量的實惠。
而賑災陳條的要求,往下落實和執行,哪怕很多人都不理解,也不敢歪曲陳條所列的事項。斬殺王家的威懾力,足夠讓這些人膽戰心驚了。
楊忠良在裕口縣留住一夜,張新遠自然會有足夠的熱情和態度。楊繼業陪著二哥,同時,也說明了自己這邊的一些情況,比如青年軍的事情。再比如榮盛系列會在一些府城開辦粥場,表明了楊家和蘇杭之間的關系。
對於自己身邊的力量,楊繼業沒有細說,二哥對這種東西還是少接觸為妙。
這一夜,楊繼業說的稍微多一些,也讓二哥楊忠良對自己多一些了解。比如蘇杭大族之間的關系,楊繼業要開辦粥場,自然不能直接用楊家的名義,楊家目前的合法收益,無法支撐起重要的粥場運轉。
可有蘇杭商戶和大族來背名,楊家粥場就變成好事。楊忠良也明白這一點,可他更多地理解為,蘇杭那些人是因為么弟是右丞相府的背景。
對於青年軍這些人,目前散布在豫南各個災民聚集地,對於落實賑災陳條和監督賑災過程中,錢糧不被截留、貪墨等具體監察事宜也都由青年軍負責。太子府這邊和楊忠良只要派人去,認可他們做事,身份合法就可。
天明之後,楊忠良離開裕口縣,開始在豫南各地巡查,督促賑災、救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