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的動作,自然瞞不過京都其他人的眼睛。包括韓新勇出面處理接手園子的事,和蕭家帶著禮物去走韓家門路。韓立仁親自到楊家臨時住所,在裡面多少時間等,這些消息都呈放在朱子善的桌上。
二親王家裡的書房,這份資料也是完整的。
甚至張洪庭也收到這樣的資料,可張洪庭覺得韓立仁見楊盛文,不能解決什麽問題。
朱子善知道韓楊兩家的姻親關系,在京都的高層,大家知道這個事情。楊繼業那個書呆子,如今已經是舉人身份,去年不敢進京參加會試,自然要等兩年後,才可能有機會參與科考。
至於兩年後能不能參加科考,其實也難說,誰知道文昭帝對楊家接下去是什麽態度?楊繼業這個書呆子不能參加科考,這是好事,楊家勢必會遭到更嚴重的打壓。雖說楊繼業目前有幾首詩,得到楊詠石的名號。
朱子善等人對楊繼業有更深刻的認知,知道這個人身邊還有不少強手,當初分手在蠻族祭祖會上的事情,朱成章雖然沒有全部供述實情,將鎮邊王府拉來墊背,但楊繼業很有膽色的事情,還是讓朱子善有所知。
蠻族軍在蘇杭連破倭寇,殲滅倭寇的戰果或許誇大,其中牽連的因素並不少,但蠻族軍確實具備一定的戰力,這是無可置疑的。蠻族軍和楊繼業之間存在的姻親關系,朱子善也了解,但蠻族軍人少,作用不大。
朱子善與心腹在左丞相府坐著,喝茶,也在討論如今京都的局勢。左丞相府這邊,原本以為楊盛文返回京都,他們會有非同尋常的壓力,但這二十天過了,文昭帝卻沒有動靜。
“左相,皇上會不會是故意將楊盛文那老賊招到京都,折騰他一番,然後再貶回荊蠻楚地?真這樣,那就好笑了。”作為朱子善的心腹,自然善於揣摩朱子善的心思,故意說這種不搭調的話。
朱子善果然笑笑,“皇上的性子,誰敢瞎猜?楊盛文回京都,肯定有所動作,不過,如今的京都可不是當年的京都。楊盛文還能讓幾個人為他做事?如今的士林,張洪庭來勢洶洶,就算難以抗衡楊盛文,他這些年的積累,也不是沒有功用,更不會放棄自己的努力。”
“還是左相一眼看穿緊要處,”那人也過,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夠接觸到的,“左相,韓立仁去見楊盛文,是他的意思,還是府裡的意思?”
“這可不好說,說不定是楊盛文故意這樣做,讓京都的人亂猜,然後他才有機會。說實話,楊盛文這一步不是沒走好,但本質上還是皇宮那位啊。”朱子善說,這段時間,楊盛文一直不能得文昭帝召見,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雖然說,連朱子善自己也見不到文昭帝,朱子善卻沒想自己這方面的因素和可能的原因。
二親王府那邊,劉偉看著站在面前的劉世博,心中多少有些煩躁。不過,自家這孫子,也是當初有意將他培養成這個樣子,如今也不可能改變。劉世博是最小的孫兒,也無需他做什麽改變。
“父親,韓立仁那老家夥去見楊盛文那老狗,不會是太子那邊的意思吧。他是想要楊盛文幫他撐起來?能撐得起嗎。皇爺爺到底怎麽回事?文朝國祚,交給一個病怏怏的虛胖子,能有什麽好?不說別的,處理國事他就做不到。
我朝國事,還得父親來處理才說最佳選擇。您在朝中人脈廣,深明大義,德高望重,士林中對父親的讚譽極好。可惜啊,皇爺爺關在皇宮,不知這些……”
“別瞎說……到外面一個字都不準說。”劉偉也擔心這個小兒子口無遮攔,惹出什麽大禍事。
“父親,外面好多人都這樣說,可大夥兒也不敢在明面上說出來,都是偷偷傳著這些話。父親,這就民心所向啊。”劉世博是從朱成章那邊聽過來的話,又問了問身邊的那些人,覺得是這麽一個道理。
“不管外面怎麽說,你自己管好嘴巴。”劉偉說得聲色俱厲,有些事情,傳到文昭帝那裡去,可不見得是好事。
“明不明白,父親,我只是覺得您太委屈自己。楊盛文那老東西不給臉,那就直接上門去打他臉吧。我們皇朝親王,還在意他一個沒權沒職的老家夥……”劉世博心中不忿,之前楊盛文在京都權勢滔天,他們親王府也不敢有絲毫違逆。
如今,右丞相府名存實亡,加上與楊繼業之間的衝突,對楊家的仇恨更深。楊家回京都,那麽,楊繼業會不會也回來?劉世博對楊繼業有心理陰影,真站在他面前,劉世博不知該如何面對。
“楊盛文那老賊,你可不要去惹他。”劉偉陰陰地說,這個人看起來沒有什麽人手,但楊盛文的厲害,京都誰不知?哪怕如今是沒牙的老虎,但也不是劉世博可招惹的。
劉世博有些事情不知,但劉偉卻知道。那個山村,以前魔教精銳莫名其妙地消失,而鎮邊王府和蠻族軍卻沒有減少,本身就不可理喻的事,能說楊盛文就沒後招了?
這樣的隱秘之事卻不能對兒子說,劉偉明白,劉世博藏不住話,也藏不住情緒。
皇宮那位與太子府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天晚上,太子劉靜到皇宮,到底得到什麽承諾?這是劉偉最想得知,卻偏偏最難得知的事。這些天來,他想盡辦法,卻毫無進展。
皇宮他不敢闖,知道父皇是什麽脾氣,只要一步走錯,就再沒有機會。而太子劉靜,也是堅毅之輩,想從他那得到信息,確實不可能。
父子說一陣,劉世博覺得沒意思,突然說,“父王,如果楊繼業回京都,能不能直接叫人打死他?”
“楊家那個書呆子?這是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我不管,只要結果對親王府有利就好。”劉偉說。
“韓玉芝嫁給那個書呆子,敢回京都,我要他活不過三天。”劉世博惡狠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