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炮響之際,巫虎正在與縣衙的人在交割屍體。山匪們的屍體、坐地虎的屍體,還有幾具街頭無賴的屍體。對街頭無賴,這時候,也當作與山匪勾連、作為山匪內應來處理,這樣處理,熟蠻這邊會少一些麻煩。
對縣衙的衙役們而言,只要有屍體,怎麽處置都是一樣。記功勞、給獎勵,那都是上面的人群做,他們只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保住小命就好。
縣城四門和環周城牆,軍士們都緊張地關注著城內外。事態發展到如今,城內的不法分子基本被肅清,對於接下來的守城,就不需擔心有凶徒從背後殺來。
實際上,守城的軍士不多,守備的力量也不強,但縣衙的人會將城內一部分青壯組織起來,協從守軍守城。
荊蠻楚地的青壯,自身對參戰沒多少抗拒,大家也清楚,一旦讓那些匪眾、凶徒攻下縣城,他們的命運將會是什麽。
商會這邊,也會將各商鋪、門店的人抽調一部分協助守城;同樣,城內家族也會派出自家一部分人參戰,出力出錢。
巫虎帶著人隨同縣衙的衙役,在城內各處巡查一遍,沒遇到凶徒。之前逃散的匪人,也不知是出城,還是藏起來。王府那邊的攻擊依舊猛烈,但縣衙的人和巫虎等,也不會過去參戰。
進攻王府的,主要還是從王府外牆進行強攻,放火之後,這些火勢凶猛,不過,王府對此也有預防,在女牆上,設立了箭垛,對抗外面的進攻,效果還是很強的。
大火沒實質性破壞王府的防禦,客觀上也起到延阻敵方的進攻。戰事膠著,雙方投入的兵力並不多,因為王爺劉耀輝不在王府,攻佔王府不過是象征意義更大一些。
聖教的兵力黑壓壓地從幾裡外壓過來,露台上的文士,基本上沒經歷過戰事,自然面色蒼白。
平時高談闊論、指點江山,鄙視武人,覺得他們粗鄙。這時候,在敵人壓過來時,便覺得露台下的軍士太少,覺得這麽點人,如何抵得住對方撲擊?
先前巫豹躍下露台斬殺震山虎和堂主,大家沒有太多感覺,但看到黑壓壓的人潮湧過來,內心深處的顫栗沒法再控制了。
喊殺聲由遠而近,逐漸看到衝殺過來人群的面孔,那凶惡而殘暴的神態,對露台上的人,壓力更直接。
自然也有對這些人不屑一顧的,看著散亂衝殺過來的人群,雖說有超過萬眾,但對劉耀輝、楊盛文、巫龍、縣令賈紹民等,都不看好。
沒有軍陣地人,哪怕人多,只要精銳士兵幾次衝殺,這些人唯有潰散的結局。
露台下的軍士,臉色肅然,握刀握槍的手已經發力,使得手指的指節都變白。而集結在露台兩百步外的王府精銳們,軍陣巋然不動,根本不受湧來的人群影響。
而那些湧過來的人群,對於王府精銳的戰陣,也不敢靠近。在至少一百步外集結對峙,虎視眈眈卻又不敢輕捋虎須。
雙方都知道,露台這邊的交戰,只要將王府這批精銳吃下,露台就如同不穿衣服的美女。
而王府的精銳,此時如同海邊的崖石,紋絲不動。沒接到指令,他們也不將來敵做迎擊。倒是守在露台下的駐軍,開始將衝到箭射范圍裡的敵人,進行射擊,阻遏對方靠近露台。
幾裡外的山頭上,段子羽到來,見黃群峰和聖教八千精銳集結在山背後。說,“黃左使,上峰有令,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段右使,放心。等露台那邊先圍攻,人馬疲倦之後,我們精銳衝上,一擊必勝。”黃群峰說,作為聖教裡的中高層人員,平時很難碰面,但對彼此之間的情況有所知。
“段右使,你是隨同殺上去,還是……”
“黃左使,我帶幾個人去解決楊家吧,到荊蠻楚地來,總不能讓賊子存活。我估計,老賊肯定在露台上,你到時候多留心,別讓他跑了。他家人這邊,我去解決。”
“段右使,不可大意。還是多帶幾個人去吧。”黃群峰說,對於大隊衝殺,多十幾個人少十幾個人,沒多少影響,“老賊應該在露台,畢竟他們要祭天。可楊家那邊守衛的人也不弱,不能有絲毫大意……”
段子羽便點頭,隨後果然多點了一隊人,“老賊多年來一直沒死,這一次,總該走到絕路了。黃左使,我去去就來,殺了老賊子全家,我直接到露台來匯合……”
見段子羽帶了二十多人快速離開,這些都是聖教精心挑選的好手。加上段子羽的身手也是一流,在荊蠻楚地這邊,能夠與之對戰的,沒幾個人。
黃群峰壓著幾千精銳藏在這山腳,從這裡到露台那邊,不需要一刻鍾。主要是等機會出現,先過去圍攻露台的人,要將守軍和王府精銳拖垮,這邊生力軍出現,才能一舉克敵。
不過,王府還有一部分精銳,不知藏在何處。到此時,都沒有什麽消息,讓黃群峰多少有些擔心。
王府的精銳,名聲很大,也是鎮壓荊蠻楚地這裡的真正後盾,比起普通駐軍,完全是兩回事。王府精銳才幾千人,但對今天戰場的主導作用,作為對手,黃群峰一點都不敢大意,不敢存絲毫僥幸之態。
露台這邊,聖教的人手終於聚集收攏,足有一萬多人。這些人也不完全來自於聖教,有鷹巢山的匪眾,也有其他一些山匪、綠林人物和一些暗地與聖教糾葛深的家族派出的人手。
聖教有三個堂主在這邊掌控,將一萬余人分成三路。一路針對王府的幾百精銳,另外兩路則前後夾擊露台。等人手部署妥當,堂主手一揮,從幾百步外裹挾著往露台衝鋒。
劉耀輝在敵方初動之際,給露台下的精銳發令。幾百精銳當即迎著衝來的一隊人馬,箭矢攢射、長槍攢刺,行進的速度沒有受到阻力,不到一盞茶時間,便將敵方刺通,留下一地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