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坐在東廠庭院裡喝茶的梅蘭竹菊四人,看到天空中出現東廠的信號彈,瞬間站了起來。
“是督主的信號彈。”竹公公看著天空,眉頭緊鎖,冷聲道:“督主的身手很強,在一般情況下,不會發送信號彈求救,看來督主這次真的有麻煩了。”
梅公公緩緩放下茶杯,臉上露出疑惑之色,語氣中多了幾分不解:“這裡是京城,誰敢對督主下手?真是不要命了。”
“少廢話了,你們再在這裡說一會兒風涼話,督主就死了。”菊公公聞言,哭笑不得地說道:“叫人,動手。”
蘭公公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緩緩拔出刀。
“都想什麽呢!”梅公公忽然怒吼道:“趕緊救督主!”
瞬間,東廠亂作一團,得到命令的番子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聚集到了東廠的大院裡。
東廠的番子們一個個沒有絲毫準備,衣衫不整,連帽子都歪了,連續兩天沒有睡好覺了,他們已經精疲力盡了。
“都給咱家精神點!”
梅公公看到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怒聲道:“一個個沒睡醒的樣子,成何體統。督主出事了,馬上去營救!”
說完,便率先走了出去,其他三位公公緊隨其後,東廠的番子們提起精神,跟著走出了衙門。
可是他們剛走出東輯事廠的門口,一輛馬車便從不遠處姍姍而來。車內的人撩起帷裳,赫然是首輔大人張芝。
“首輔大人!”梅公公見狀,急忙上前行禮,布忠不在,他就是東廠的老大。
張芝掃了一眼梅公公身後的番子們,微微一笑,開口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麽去啊?”
“大人,我們剛才看到督主發的求救信號彈,得去救人。”梅公公沒有廢話,緩緩開口說道。
“不用了,都回去吧!這件事,就當不知道。”張芝微微一笑,捋了捋胡子,開口說道:“今天晚上,你們就好好休息,別瞎擔心。”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愣住了,梅公公眉頭緊鎖,有些猶豫。
這是什麽意思?
剛才的信號彈,大家真真切切地看在眼裡,布忠一定是遇到了危險,才會發射信號彈。
可是現在張芝卻讓自己回去,一時間梅公公有些拿不準主意。
“首輔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梅公公微微拱手,開口說道:“我只知道,督主有難,我們必須盡快過去支援。”
張芝摸了摸鼻子,低聲道:“這是命令。”
僅僅四個字,卻讓梅公公感覺猶如芒刺在背。
“不好意思!”他感覺事情愈發不對,急忙開口說道:“我們只聽從於督主的命令,督主有事兒找我們,我們必須去。”
聽到這裡,張芝冷笑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是皇上的命令!”
皇上?
這番話,讓梅公公徹底愣住了。
張芝是首輔,自然能接觸到皇上。若這真是皇上的意思,東廠還真不能去救人。
“您如何證明是皇上的意思?”梅公公還是有些不死心地問道。
張芝冷笑著說道:“不需要證明,你們可以不信。不過今天東廠敢違抗我的命令,明天就會被全部處死!”
梅公公扭頭和其他三位公公對視一眼,幾人都陷入了沉默。
皇上要布忠死?
若真的是這樣,東廠豈不是會被打入冷宮?
梅公公忽然意識到,今天晚上對布忠動手的人,很可能是西廠。
怎麽辦?救還是不救。
“東廠的番子們,我勸你們清醒一點。”
張芝看著梅公公身後的番子們,冷笑著說道:“別忘了,你們是朝廷的人,不是布忠的人。現在皇上讓你們幹什麽,你們就得幹什麽,今天晚上誰敢插手這件事,格殺勿論。”
頓時,所有人都慫了。
梅公公歎了一口氣,有些拿不準主意……
若是按照張芝的意思,只要去救人,第二天東廠就會被殺。
“梅公公,要不算了吧?”這時,菊公公打起了退堂鼓。
梅公公看著他,冷聲道:“布公公可是我們的恩人啊!如果沒有布公公,就沒有咱們的今天,咱們不能忘本啊!”
看得出來,梅公公是布忠的一條好狗,非常忠心。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依然不想放棄布忠。
可是,那又如何?
現在東廠大部分的人都已經被張芝唬住了,誰還敢去救人?
“我說了,今天晚上,誰都去不了。”張芝一邊說著,一邊走下馬車,緩緩來到梅公公的面前:“你想死啊?”
雖然張芝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者,但是憑他身上的大紅袍,以及他身後的背景,梅公公就不敢對他無禮。
“首輔大人,我不服!”
梅公公咬了咬牙,冷聲道:“我們和布忠公公是同僚,應該說一句公道話。無論布忠有多大的罪行,都應該經過三法司的審判,再做決定。”
聽到這裡,張芝冷笑一聲。
讓布忠經過三法司的審判?
這不是開玩笑嗎?
布忠是九千歲,在三法司裡也有很強大的人脈。只要東廠稍微上下打點,就可以輕松無罪釋放。
讓布忠無罪釋放,到時候死的人就會是張芝。
張芝身為首輔,自然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怎麽可能放虎歸山呢?
再說了,西廠有先斬後奏,監察東廠之權。若是不把這個權利利用好了,豈不是很可惜?
“別以為我不知道,三法司有很多你們的人。”張芝淡然一笑道:“而且不妨告訴你,辦案的乃是西廠。西廠和東廠一樣,有先斬後奏之權。”
“今天晚上,雷宇要布忠死,誰都攔不住。”
梅公公的臉色鐵青,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果然是雷宇在搞鬼!
梅公公的心裡,早就把雷宇全家罵了一遍。
是啊!東西二廠明爭暗鬥這麽長時間,西廠早就想把東廠弄死,獨攬大權了,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呢?
“我只是不明白,首輔大人為何要幫西廠,對付我們東廠?”梅公公盯著張芝,眼神中帶著幾分不甘。他知道,今晚過後,東廠再無實權,甚至在錦衣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