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雷宇看著方太慈,冷笑著問道。
看到方太慈氣宇軒昂的樣子,一看便是有官身之人,雷宇打探一下虛實。
方太慈聞言,作揖道:“在下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方太慈,見過雷公公。”
聽到方太慈的身份後,雷宇放下了心。錦衣衛千戶?雖然不是芝麻官,但是在雷宇的眼裡,還算不上是什麽有份量的人。
“區區一個千戶而已,誰讓你站出來說話的?”這時,夏公公看著方太慈,冷嘲熱諷道:“錦衣衛千戶,你好大的膽子,見到雷公公,為何不跪?”
此言一出,方太慈微微皺眉。雖然知道西廠的太監一直都是如此霸道,但是這麽不給錦衣衛面子,讓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這群宦官目無王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錦衣衛忍氣吞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所以方太慈面對這樣的羞辱,早已習以為常。
“林青天是錦衣衛的人,所以我給各位賠個不是。”方太慈單膝跪地,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希望五位公公和國舅爺,饒我兄弟一命!”
瞬間,雷宇露出滿意的笑容,看著林青天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戲謔。
林青天看著跪在地上的方太慈,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兒,想要拉起方太慈,卻遭到了對方的躲閃。
方太慈咬了咬牙,低聲道:“錦衣衛本來就是配合東西二廠辦案,都是自家人。何必因為一點小事兒,鬧得不開心呢?”
這番話算是錦衣衛對西廠服軟了,也不得不服軟。
畢竟方太慈只是一個錦衣衛千戶,面對西廠的五位公公,只能避其鋒芒。
即便心中有萬般不甘,也不能讓林青天陷入危險。
西廠五位公公的實力,在東廠之上。一旦打起來,林青天沒有任何勝算。
既然林青天不願意低頭,那麽方太慈只能替自己的兄弟低頭。
“老方,你這是幹什麽?”林青天的眉頭緊鎖,紅著眼問道。
“閉嘴!”
這一次,方太慈對著林青天怒吼道,眼神中透出一絲絲無奈。
他也不想給雷公公下跪,但是為了保住林青天,這是迫不得已的辦法了。
“唰!”
雷宇緩緩拔出繡春刀,對著方太慈手起刀落。
“噗嗤!”
血濺五步!
方太慈的右臂,竟然被他斬了下來!
手臂掉在地上,林青天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殺氣,再也繃不住了。
“林青天,不許動手!”方太慈的額頭上青筋暴起,強忍著右臂傳來的疼痛感,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命令!”
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來說,右臂被斬斷,等於毀了自己的武道。
林青天的心中猶如萬箭穿心。
方太慈這麽做是想保護他,可是這樣的做法,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一隻手臂,算是為林青天剛才的行為道歉了。”雷宇彎著身子,看著跪在地上的方太慈,笑吟吟地說道:“你……可有怨言?”
方太慈緩緩抬起頭,和雷宇對視著,即便心中再恨這個閹賊,臉上卻不敢表露出分毫。
眼前這個太監,可是令文武百官懼怕的存在。
若是可以用一隻手臂,平息此事,也算賺了。
方太慈的心裡很清楚,如果不能平息此事,那麽林青天一定會被殺,甚至會牽連到錦衣衛。
牽連到錦衣衛,就涉及到錦衣衛指揮使李純陽。
方太慈不想再給李純陽添麻煩了,所以這一次,他用自己的右臂,平息此事。
“下官沒有怨言!”
這句話,是方太慈含淚喊出來的,他的眼神中出現一絲絲動容。
也許,這一輩子,他都無法再習武了。
八境高手,斷了一臂。
功力降低,讓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他從小習武,雖然沒有達到林青天那般變態的實力,但是他也有機會步入九境武夫之列。
一旦步入九境,無論是在朝廷的地位上,還是武林江湖的地位上,都會有很大的提升。
可是,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怎麽敢癡心妄想步入九境呢?
林青天的拳頭緊握,心中百感交集……
“回去告訴你們的錦衣衛指揮使,你這手臂,是我斬斷的。如果不服氣,就來西廠走一走!”
雷宇心情大好,大放厥詞:“就憑剛才林青天那無禮的樣子,我能留你們兩個一命,已經是仁至義盡。”
冬公公聞言,笑著說道:“方千戶,還不趕快謝謝雷公公?”
如此羞辱,實在是太過分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大丈夫能屈能伸。
方太慈看著地上的手臂,強忍著心中的悲痛說道:“謝雷公公!”
雷宇終於出氣了,瞪了林青天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挑釁與不屑。
林青天氣的身子發抖,可是卻不能動手。他不能讓方太慈的血白流,只能忍。
“林推官,現在我可以帶國舅爺走了嗎?”
雷宇那嘲諷的口吻,猶如刀子一般,刺在林青天的心頭。
林青天沒有說話,雷宇更加霸道,走到從林青天的頭上拿下烏紗帽,狠狠地摔在地上。
“這個官,咱家讓做,你才能做。咱家不讓你做,你就得死!”
雷宇笑吟吟地看著林青天,饒有興致地說道:“林青天,你給我記好了。只要有西廠在,你這輩子都只能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小推官。”
林青天沒有說話,低著頭,看著掉在地上的烏紗帽,眼神裡沒了光。
他以為他是蓋世英雄,可以殺惡霸鬥貪官。可是今天,他終於知道了低頭是什麽滋味兒。
看到方太慈為了保他斷了一臂,這頭倔驢終於醒悟了。
強權,依舊是不可戰勝的。
林青天苦笑一聲,有些失望地看向了一旁的方太慈,眼神中隱隱有淚水。
這不是屈辱的淚水。
是無奈和失望的淚水。
“方千戶,我可以帶著國舅爺走了嗎?”雷宇瞥了一眼身邊的方太慈問道。
方太慈咬了咬牙,露出一抹笑容道:“您請便!”
隨後,雷宇和國舅爺在林青天的目光下,上了馬車。帶著西廠的人,緩緩離去……
等他們走後,方太慈緩緩起身,面無血色,直接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