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問天愣住了，用力咽了一口唾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是啊！如果自己殺了林青天，那麽東西二廠一定會把自己當成替罪羊的。

  今天晚上死了不少人，這些人還都是官身，甚至有一些千戶百戶，小旗總旗更是不在話下。

  為了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東西二廠肯定會找一個替罪羊。

  那麽這個替罪羊是誰呢？

  成問天看著自己手裡的匕首，感覺匕首此時非常的沉重。

  該怎麽辦啊？

  殺了林青天，自己成為替罪羊，鋃鐺入獄。

  不殺林青天，會把雙方都得罪了。

  既得罪了錦衣衛，又得罪了東西二廠。

  現在東西二廠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想要殺自己實在是太容易了。

  殺還是不殺？

  此時，成問天的內心已經快爆炸了，十分糾結。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成問天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不聽老婆的勸阻，非要來到這裡冒險。

  “怕了？”

  林青天見狀，笑了笑說道：“怕了就把匕首放下吧！”

  成問天騎虎難下，加上林青天的冷嘲熱諷，讓他的老臉，有些沒地方擱。

  厲貴生見狀，微微皺眉，對著旁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那名護衛立刻會意，緩緩退了下去……

  局勢變得緊張起來，雙方依然在僵持著。

  “有趣啊！真是有趣啊！”李純陽盯著成問天，意味深長地說道：“成大人這麽聰明，怎麽能讓人家當刀使呢？”

  “你想一下，在場這麽多高手，為什麽非要讓你動手呢？東西二廠打的什麽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天快亮了，如果在天亮之前你還沒有決定好，那麽在天亮後，我將會以襲擊錦衣衛鎮撫使的罪名，將你抓起來。”

  李純陽的語氣越來越瘋狂：“襲擊錦衣衛鎮撫使是什麽罪，您應該比我清楚。輕則死，重則滿門抄斬。”

  “成大人，別鬧了，回家睡覺吧！”

  這番話，又猶如鐵錘一般，砸在厲貴生的心頭。

  “成問天，你趕緊動手吧！咱家還等著給你升官兒呢！”布忠冷聲道：“你不會在逗咱家玩兒吧？”

  雖然這話中沒有威脅的字眼，但是語氣十分恐怖，簡直是明目張膽的威脅啊！

  成問天是動手也不行，不動手也不行，這分明就是把自己逼到了死路上。

  再等下去，天就亮了。

  “別跟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要動手就快點！”

  林青天繼續給成問天施壓，他要突破成問天心裡最後一道防線。

  “咻！”

  這時，一支箭從房梁上射了下來。

  “噗嗤！”

  直接射中成問天的背部，成問天還沒反應過來，便低頭看到胸口冒出來的箭尖。

  “咣當！”手中的匕首，直接掉在地上。成問天捂著胸口，單膝跪地，他不敢置信地看著一旁的厲貴生。

  他的心裡很清楚，這支箭是厲貴生的人射的。

  “誰射的箭！”

  林青天嚇了一跳，怒吼道：“趕緊派人去找刺客！”

  李寂也反應過來，怒吼道：“南鎮撫司的，都去找刺客。”

  可惜，那名刺客射完一箭後，便溜之大吉了，根本找不到半點影子。

  “林青天，別裝了！”厲貴生急忙走上前，開口說道：“就是你的人，殺了成大人。”

  林青天的臉色大變，看著厲貴生，氣的牙癢癢。

  他並不在意成問天的死活，可是成問天死在這裡，分明就是想嫁禍給錦衣衛。

  成問天指著厲貴生，後者發現不對勁，急忙起身去扶前者。

  厲貴生扶起成問天，對著身邊的護衛說道：“快去請郎中。”

  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把手伸到了成問天的喉結下，用力一捏。

  “哢擦。”成問天的喉結被捏碎，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直接失去了呼吸……

  “成大人死了！”厲貴生看著被自己親手殺了的成問天，故作悲傷地喊道：“布公公，雷公公，你們要為成大人做主啊！”

  “這成大人是我的摯友，我不能看著他被林青天殺死，還無動於衷。”

  林青天氣的不輕，心中隱隱猜到是厲貴生在作祟。

  “林青天，你敢殺朝廷命官，你好大的膽子！”布忠也就坡下驢，對著林青天怒吼道：“該死，都給我殺！”

  李純陽把繡春刀一橫，吼道：“我看誰敢！”

  原本平靜的局勢被打破，雙方再次起了衝突。

  林青天不卑不亢地喊道：“這成問天是怎麽死的，大家的心裡都清楚。有些事我不想多說，不過希望你們別把我當傻子！”

  此刻，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已經晚了。

  看著太陽升起的地方，雷宇倒是很理智地說道：“布公公，咱們得走了。”

  “走？”布忠看著雷宇，微微皺眉道：“你現在要打退堂鼓嗎？”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布忠自然不能隨便退。否則晚上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雷宇聞言，暗罵布忠是個傻子，低聲道：“布公公，天亮了，咱們得走了。要不然，事兒就大了。”

  “這……”

  布忠還是有些猶豫，歎了一口氣，有些不甘心。

  忽然，拐角處四個人抬著轎子姍姍而來。

  這個轎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轎子到了衙門的門口後，停了下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位紅色官服的老者，從轎子內走了下來。

  看到老者，布忠和雷宇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之色。

  二人同時對著老者拱手道：“首輔大人。”

  沒錯，眼前的老者，正是王朝的首輔大人——張芝。

  張芝掃了一眼周圍，捋了捋胡須，面不改色地說道：“這裡好熱鬧啊！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緊接著，他看著地上的屍體，冷哼一聲道：“身為王朝的司法機構，居然搞起了內鬥。還是在京城內殺人，這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不把天子放在眼裡啊！”

  全場一片寂靜，林青天看著張芝，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只要首輔大人來了，東西二廠就不敢動手了。

  “這件事，你們得給我一個交代。”張芝淡淡地說道：“皇上給你們權利，不是讓你們用來搞內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