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好了。”
成府內,成文昆坐在紅色實木做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著茶,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喊叫聲。
只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跑了進來,身上穿著錦衣,腰裡系著玉帶。他正是成文昆之子,成旭。
“幹什麽,慌慌張張的。”成文昆看著從門外跑進來的兒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做大事的人,要成熟穩重。”
成旭坐在成文昆的身邊,拿起茶壺,給自己的父親倒上茶。旋即,臉上露出仇恨之色道:“爹,那個該死的包武,把事情鬧到衙門去了。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當初就應該不留活口。”
看得出來,這個成旭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兒。在他父親百般的寵愛下,變得目中無人。
成文昆咧嘴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緩緩開口:“兒子莫慌,這官府無非就是個紙老虎罷了,縣丞都是我們的人,你爺爺在京城做官,他們不敢動咱們。”
京城不比別的地方,在天子腳下當官,自然比地方官有面子!有些官擠破頭,寧可連降三級,都想往京城裡擠。
有一個長輩在京城當官,成家算得上這小小明縣的土皇帝了。
“爹,話不能這麽說,我聽說新來的那個知縣,已經帶人向咱們府來了,聽說是要抓您。”成旭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低聲道:“遠水救不了近火,向爺爺求助,短時間肯定沒有辦法傳達消息。”
聽到這裡,成文昆微微一怔,旋即笑而不語。他早就聽說這個新上任的縣令大老爺,是個窩囊廢,沒想到今天居然敢帶人來抓自己。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林青天想要借自己立威。
明縣這個地方民風彪悍,經常有些惡霸欺人,無賴鬧事,百姓不能安居樂業。而成府,無疑是這些惡霸中,勢力最為強大的。
在林青天沒來明縣之前,這個縣,姓成。
如果林青天今天能壓住成文昆,那麽從今天起,那些拔了牙的官府,將會重振威風。這是成文昆不願意看到的,畢竟他還想當自己的土皇帝。
而這個縣令大人,似乎有些不聽話。
“不就是一個新上任的縣令嗎?”成文昆冷笑一聲,語氣中多了幾分不屑:“不聽話,老子讓他永遠留在明縣!”
“砰!”與此同時,門口傳來一陣巨大的響聲。成府的大門,被林青天一腳踹開。
他帶著王雲飛和十名捕快,大步走進成府,成府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
忽然,一群家丁拎著大刀衝了出來,將林青天等人包圍。
“保護大人!”王雲飛大聲喊道,十名捕快急忙將林青天護在中間,目光不善地看著周圍的家丁。
“你們找死啊!”成旭緩緩從屋內走了出來,扭了扭脖子,盯著王雲飛緩緩地說道:“王典史,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嗎?”
王雲飛看到成旭後,氣勢瞬間弱了幾分。常年被當地惡霸所欺壓,面對成旭,在骨子裡就已經有了服軟的成分。
王雲飛露出一抹笑容,額頭上瞬間出現密密的汗珠,顫聲道:“成……成少爺,我奉縣令大人之命,請令尊回去調查。”
成旭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淡淡地說道:“王典史,我爹病了,不宜見客。這件事,等他病好了之後,再說吧!”
王雲飛聞言,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林青天一眼:“這……令尊和這個案子事關重大,我們……”
“我爹犯罪了,我們成家的面子,也就不值錢了。”沒等王雲飛說完,成旭便開口打斷。
王雲飛瞬間嚇出一身冷汗,低著頭不敢說話。
成旭緩緩抬起手,拍著王雲飛的臉,用挑釁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王典史,我記得你還有個兒子在上學吧?你雖為官,但別人家的事兒,還是要少管。”
“你家也是夠晦氣的,去年你爹死了,今年令郎應該不會出什麽意外吧?”
這已經算是明著威脅了,林青天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王雲飛懼怕成府這群人,肯定是有苦衷的。
王雲飛是本地人,他無法像林青天那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在明縣有老婆有孩子。
去年他帶人抓成文昆,結果第二天他父親就在山上墜崖而死。官府判定為意外,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報復!
男兒就應該滿腔熱血,不畏強權,可是王典史不怕,他的家人呢?
身為一縣典史,卻被百姓罵與惡霸勾結,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王雲飛緊握著拳頭,身子嚇得微微顫抖,扶了扶官帽,緩緩地說道:“成少爺,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成文昆掃了一眼周圍的捕快們,最後把目光定格在林青天的身上:“誰不知道,我成家名聲極好,積德行善,別什麽屎盆子都往我們身上扣!”
名聲極好?積德行善?
聽到這裡,王雲飛險些罵出聲,如此不要臉的話,成旭怎能說的出口?
“王典史,我現在請你帶人離開成府。”成旭看著王雲飛,冷冷地說道:“否則讓我成家名譽敗壞,你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王雲飛都快哭了,前面是成旭,後面是林青天,他是進退兩難。
“人,我今天必須抓!”
這時,一隻溫暖的大手,放在王雲飛的肩上,林青天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感受到大手的溫暖,不知為何,王雲飛居然放心了許多。這個新上任的縣令,莫名給了他一股很大的安全感。
成旭盯著林青天,明知故問道:“先生,不知您是哪位大人?”
林青天淡然一笑道:“本官乃是新上任的縣令,接手包家滅門一案。據包家獨子包武所述,成文昆跟本案有重大關聯,官府依法辦案,帶成文昆回去調查。”
成旭摸了摸鼻子,饒有興致地說道:“是草民眼拙,原來是縣尊大人。可惜,今天誰來都帶不走我爹。”
話音剛落,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周圍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