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兒,你去叫王典史把他押入大牢。”林青天揮了揮手說道。小翠兒微微頷首,隨後便帶著穆念剛離開了臥房。
夜,深了。
可是林青天沒有一絲困意,一個人坐在書桌前,思考著如何應對此次事情。
和厲貴生硬碰硬?恐怕不行。他可以莽撞一次,卻不能莽撞第二次。
現在厲貴生的身份是欽差大臣,一句話就能要了林青天的命。事到如今,沒有任何辦法。
“噔噔噔……”
這時,門被敲響了,外面傳來一道聲音:“林大人,厲大人有請!”
聽到這裡,林青天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弧度。
看來這個厲侍郎,知道自己抓了穆念剛之後,坐不住了。
穆念剛知道厲貴生通敵叛國的事情,所以厲貴生做夢都想讓他死。
而現在穆念剛在林青天的手上,殺不殺只是一句話的事情。想必這位厲大人,此刻已經坐立不安了。
林青天也沒有托大,離開臥房後,走出縣衙,發現馬車就停在門外。
馬車的周圍,除了駕馭馬車的黃武以外,空無一人。
“厲大人在車內等著您呢!”護衛看到林青天走出縣衙裡,冷著臉說道。
夜色籠罩,有一股詭異的氣氛。
林青天上了馬車,厲貴生坐在車內,已經等候多時了。
“厲大人,這麽晚了,您找下官何事?”林青天看著面色陰沉的厲貴生,感覺有些好笑,明知故問道。
厲貴生見狀,淡然一笑道:“林縣令,今天剛見面時,本官說的話,有些過分了。希望你,別往心裡去。”
林青天見狀,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麽。他倒是想看看,這位厲大人,能說出些什麽。
“我聽說,你今晚抓了一個想要行刺我的罪犯。”厲貴生眯起眼睛,終於說到了正題:“既然那個人是要行刺我的,不如林大人把他交給我,我來處理。”
林青天沉默了,和厲貴生對視著。如果把穆念剛交出去,那麽這小子一定會死。可若是不交,恐怕這位厲大人不會善罷甘休。
交還是不交?
這個問題,林青天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
事關重大,他不敢輕易做決定,畢竟穆念剛是厲貴生通敵叛國的證人。
厲貴生的眼神中,透出一絲絲壓迫感。林青天絲毫不懷疑,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馬車外的護衛,會乾掉自己。
林青天抿了抿嘴,歎息道:“人是在明縣被抓了,理應交給明縣的縣衙處理。就算明縣不能處理,也可以交給刑部。無論怎麽說,都跟吏部的關系不大。大人若是自行處理,恐怕不符合規矩吧?”
聽到這裡,厲貴生臉上的笑容微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意。隨後,不冷不熱地說道:“林大人,行刺朝廷命官視同謀反,是死罪。反正都是死,交給誰處理,有什麽區別嗎?”
殺氣!
林青天在他的身上,嗅到了一絲絲殺氣,厲貴生起殺心了!
當然,厲貴生不會真的對林青天下殺手,畢竟這是在縣衙門口。如果林青天被殺,那麽這天底下還有王法嗎?
“我們是官,得按規矩辦事。”林青天笑了笑,面不改色地回應道:“穆念剛為何行刺您,這肯定是有理由的。沒搞清楚事情之前,盲目的把人殺了,不太合適吧?”
厲貴生暗罵一句“小王八蛋”,這個案子若是讓林青天調查清楚,事兒就大了。
“林縣令,我是朝廷派下來的欽差大臣,也是吏部的人。皇上給我的任務,就是看看你們這些官員的作風。”說到這裡,厲貴生清了清嗓子,語氣變得無奈起來:“也就是說,你們的未來,全都由我掌控著。”
“你是想升官兒,往上走一走。還是想罷官回家,都是本官一句話的事兒。”
“寒窗苦讀,考取個功名不容易,當上縣令更不容易。你還年輕,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但是在官場中,最好不要像一頭倔驢,冥頑不靈。要靈活變通。”
厲貴生的話語中,已經有幾分威脅的意思了。話說的很明白,讓林青天沒有任何退路。
“我想……大人應該不了解我。”林青天淡然一笑道:“為官者,自然是要為朝廷考慮。”
“確實,我寒窗苦讀,走到今天不容易,也不想得罪大人。”
“可是,有種東西,比頭上這頂烏紗帽,更重要。”
林青天的臉色忽然變了,倔驢的脾氣一上來,別說一個小小的厲貴生,就算是天子來了,他也不怕。
“什麽?”厲貴生聞言,咬了咬牙,好奇地問道。
“民族氣節!”林青天和厲貴生對視著,眼眶微微泛紅,一字一句地說道:“一個民族,如果沒有脊梁,就只能被奴役,被壓迫!”
“我們王朝民族的骨頭裡,流的是滾燙的熱血,不是外敵的尿。”
王朝境內,皆為國土。
王朝百姓,皆為子民。
王朝脊梁,乃民族脊梁!
“你什麽意思?”厲貴生似乎被觸碰到了內心裡的敏感區域,瞬間火了,一把揪住林青天的衣領,變得怒不可遏。
“我在說什麽,大人怎麽會不知道呢?”林青天面對厲貴生的質問,絲毫不懼,反正已經翻臉了,不如直接攤牌:“穆念剛為什麽要殺您,他爹又是為什麽而死。您的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不是簡簡單單的人命案,而是我朝大臣通敵叛國的罪行!”
“放肆!”
厲貴生怒吼道:“林青天,你好大的膽子,敢諷刺本官!”
“這麽說,大人承認自己通敵叛國咯?”林青天的虎目圓瞪,立刻反駁道。
厲貴生頓時啞口無言,一時的口誤,居然暴露了自己。
兩人同時沉默了,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有些事你不該管。”厲貴生忽然恢復了平靜,口吻也平淡了下來:“本官做什麽事兒,與你無關。”
“大人,你和我都需要冷靜一下,今晚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不知道。”林青天微微拱手道:“您,好自為之。”
說完,他下了馬車,消失在夜色中。厲貴生氣的身子發抖,心中思考著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