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莊的事暫時畫上一個完美句號,幾天后,李壽夫婦和武媚娘分頭行動,李壽來到正在建設的港縣。
現在已是冬天,港縣已建半年。
在數百個免費勞力、和更多百姓的努力下,這裡已完全變樣。
一座座磚木做的房屋,在一塊平地上崛起。許多房屋雖還在建設,已能看見其貌。
比現在的廣州設計得還要好,從高處看去,呈一個“豐”字型。
以前的港村就在旁邊,李壽來到這裡,在這裡負責的幾個官員,和秋瑩帶著一大群人迎來。
秋瑩變得更樸實,她將父母弟弟接來。內由父母幫忙看管,她管外,生活比以前更過得充實。
李壽暫時沒進院內:“現在這裡的人有多少?大家吃住這些可解決好?”
以前李壽覺得問這些很無聊,太過形式化。
現在自己當上領導才知道,並非都如他所想那樣,出於擺拍,該問還得問。
秋瑩說:“加上那些勞改者,大小有三千七八百人。我們按殿下的意思,先建房再建城,現在大家都有住的地方,不少從白猿山來的人,已搬進新居。殿下給我們運來那麽多糧和布,我們又安排人打漁,吃的一點不缺。”
李壽點點頭,他雖聽官員說過,親自聽到完全不一樣。
“這裡識字的人多不多?有多少十歲以下的孩子?”
這事大家就不知道了,結果將從白猿山搬來的人召集到,一問之下,有幾十人識字。
三千多,才有幾十人識字,李壽搖搖頭。
十歲以下的孩子倒不少,有八百七十多個。
“五歲以下的孩子,集中到幾個地方統一撫養。招一些有嬰兒的婦女看管,清晨送來,午後由家人接回。五歲以上的孩子,成立幾個私塾。招些識字的人,除教識字,還教他們一些生活上的知識。”
李壽的幼兒園計劃,已升級成初級義務教育的等級,驚呆一大幫人。
李家老家主李敬之說:
“這樣做,花費怕是不少。我港縣才成立,只怕沒那麽多閑錢。”
“花不到多少錢。”李壽一家人已合計過,這東西每個地方都可自己弄,不用他們出資都可以。
現在才搞,前期他們得投入進去:
“就拿這裡來說,五歲以下的孩子算佔一半,四百幾十人,集中到一起,每個大人可看管二十個小孩,不過二十幾人,能騰出多少帶孩子的人乾活?這些乾活的人,難怪還養不活小孩和看護之人?”
許多人一臉恍然,秋瑩說:
“殿下說得是,集中到一起管,不做其它事,一人看管二十個絕無問題,管得還比自己家好。能騰出起碼十幾個大人,哪會養不活他們?”
李壽接道:“四百幾十個五到十歲的孩子更簡單,招十個識字的人、十個老人看管即可。所有看管之人,每人每月一兩銀子。加上紙筆等費用,這筆銀子由官府負擔。但最多隻負責三年,三年後,你們自己想辦法。”
眾人大喜,向盛利說:
“三年夠了,三年以後,我們早已穩定,負擔這筆銀子絕無問題。”
……
港縣碼頭已建好,但不大,勞改分子正在修路。
李壽在幾人的陪同下,來到碼頭。
這裡幾乎全是漁船,只有一艘較大的商船,就是吳家那艘,和新建的碼頭不成正比。
幾個分在這裡的市舶司官兵很爽,他們來時,還在一間小屋裡烤火。
李壽有些失望:“來這裡的商船不多?”
向盛利說:“開始來有一些,見這裡還在建城,很少有船來。反而去濠鏡澳那邊的更多,許多人去看棉花。聽說還有去偷棉花的,商大人還派了五十個官兵,和當地村民一起守護。”
現在棉花被李壽炒起來,濠鏡澳居然憑這東西,將x港也比下去了?李壽笑道:
“大家不用急,以後城建好,你們這裡不會比濠鏡澳差。”
眾人看向秋瑩,秋瑩隻好頂上:
“殿下,大家也想種棉花。種出來的棉花上交也成,主要是想吸引一些商客來此。”
現在港縣全力建城,發展的東西連自己用都不夠,商客再多也沒用。
“這裡不適合種棉,待城建好後,我在這裡弄兩間藥坊,還可在這裡賣酒精,一定比棉花更吸引人。多招些商人來此做生意,不用死盯著一樣東西。”
“多謝殿下,”大家興奮了。
他們知道,廣州那邊之所以能如此快火起來,李壽的藥坊酒精起了很大作用。
向盛利看了秋瑩一眼:“原本泉州歲紅樓的盧東家來此,想在這裡自己建幢樓房開間青樓,可惜秋瑩沒答應。要是這裡有間青樓,更能留住那些商人。”
李壽有些好奇:“向老說得有道理,夫人為何反對?”
秋瑩歎聲說:“青樓是最肮髒的地方,再清白的青樓,也有逼良為娼的勾當。沒有任何女人,天生願去那些地方。公然做出違背她們意志之事,是對這個太平盛世最大的諷刺。”
李壽呆住,他以前還想過要進青樓,現在完全沒想過此事。
並非忘了,而是他在無形中,發生改變。
向盛利見李壽發呆,以為對秋瑩的話不滿:
“在殿下面前胡說什麽?女人天下就得聽男人的,讓她們服侍男人,有什麽不對?”
秋瑩看都沒看向盛利,對李壽說:
“殿下讓那些女孩也能上私塾,說明認可她們在這世上的地位。何不禁了青樓,就算不禁,也要立下規矩,讓他們不得肆意欺辱青樓女子,更不得做逼良為娼之事。”
同行之人又驚又急,他們生怕秋瑩這些話,觸怒李壽。
李壽重重出了口氣,牽涉太廣,關閉青樓暫時不可能,但其它的李壽能做到:
“夫人說得是,回去我就處理此事。凡逼良為娼、欺辱女子之人。無論任何場合,任何身份,一旦查實,皆重罰。”
秋瑩激動得流下眼淚,她就是從小被賣到青樓,知道裡面的所有事。
對那裡極為反感,寧可得罪以前的東家,也不同意讓他們在這裡建樓。
秋瑩向李壽跪下,李壽沒能攔住:
“我代天下姐妹,多謝殿下大恩。”
……
秋瑩對李壽算有救命之恩,對方雖是寡婦。李壽來這裡,不好不去她家。
一家人拜完禮,李壽剛坐下,一個年輕女子端著茶,來到他面前。
“殿下請喝茶。”
年青女子是個熟人,以前李壽被囚禁在這裡,侍候他的丫鬟謝小敏。
李壽見謝小敏臉色發紅,連聲音聽起來也很不正常。低頭腦袋,看都不看他一眼。
“謝姑娘怎麽了?我給你檢查一下?”
“多謝殿下,奴婢沒事。”
在旁邊坐的秋瑩,也注意到謝小敏的異常:
“小敏,你不是平時常說眼睛不舒服嗎?殿下在這裡,請他給你看看?”
“奴婢沒事,”謝小敏說完,竟轉身離開。
這就不正常了,任何人家的丫鬟,都不可能如此沒禮貌。李壽問:
“平時她也如此嗎?”
秋瑩搖搖頭:“我時常見她流淚,有時見她明明在哭,她說是眼睛有問題。我讓還她去縣城,找大夫治過。”
李壽問:“這種情況,可是在你相公死之後?”
“相公死後沒幾天,她說家裡有事,回去住了一段時間。”
秋瑩突然站起來:“殿下處決向季禮等人那天,我們也去看了。就是那天,我見她在刑場哭過,她說眼睛有問題。”
李壽一下子想到不少東西,端起茶杯聞了聞:
“將謝小敏帶來。”
秋瑩的丫鬟秋香離開沒一會,傳來一陣驚呼聲:
“謝小敏上吊自殺了。”
李壽去時,對方已無呼吸。在床頭,歪歪斜斜寫著幾個字:
“三爺,我為你報仇了。”
李壽返回大廳,將茶灌給一隻雞,結果沒一會,雞變成了死雞。
秋瑩氣得抓狂:“沒想到這賤人,居然和向季禮有一腿。將她扔下海喂魚,不要髒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