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壽說完，包括幾個太醫也聽呆。他們現在已開始替人手術，但隻限皮肉的縫合。

  劃開身體，他們聽都沒聽過。

  幾個女人被嚇哭出聲，段氏問：
  “身體怎麽能劃開？何況還是胸腹？還要將膽割掉？越王，你莫不是在說笑？”

  “姐姐說得是，”另一個壯年少婦接道：
  “人的身體裡面，怎麽可能長石頭？”

  對於現在的人來說，太過匪夷所思。就算長孫皇后和眾公主，也不是完全相信。

  李壽歎聲說：“我沒說笑，大家吃的東西不乾淨，體內就容易長石頭。五王叔的病已非常嚴重，影響到肝髒。要是不將膽割掉，難再拖幾年。”

  李世民比較相信李壽：“天賜，你有多少把握？”

  膽結石這種小手術，在後世李壽都不想親自動手。但在這一世，就得打個問號了。

  “一半的把握，如果要動，得找幾個人當試驗品。都沒問題了，我才給他手術。”

  長孫皇后皺著眉頭說：“這種事，誰願意當試驗品？”

  “我願意，”最美的個美少女說：
  “只要能救爹爹，我願當試驗品。”

  如此有孝心，李壽對美少女多了分佩服：
  “不用大家當試驗品，從大牢中，找些和五王叔年紀差不多的死刑犯。要是他們願意，試驗完，可以免其罪。”

  這提議沒人有意見，李世民問段氏：
  “五王妹以為如何？要不先看看天賜能不能成功再說？”

  動別人的手術，段氏沒意見：

  “一切有勞越王殿下。”

  ……

  “越王要將江夏郡王的肚子劃開，將他的膽割了。”

  這個消息，很快在京城各地傳唱。

  第二天一早早朝，所有朝官已知道。如一顆大炸彈，在京城上空炸開。

  “皇上，人的肚子怎麽能劃開？就算一時死不了，膽割了還能活？那些死囚雖要被處死，處死和被折磨死是兩碼事。還望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讓越王殿下胡鬧下去。”

  今天李壽沒來上朝，還在為醫治李道宗做準備。

  一個老頭可能怕李世民的英明受影響，苦心上奏。

  附合的人不多，只有七八個，更多的保持沉默。李承乾一改常態：
  “馮大人過慮了，五弟醫術無雙，治好那麽多人。他豈會做沒把握的事？”

  “大哥說得是，”李泰今天也很兄弟：
  “要是別人，我還擔心，五弟絕不會胡來。以前華佗還為關羽刮骨療傷，現在五弟怎不能為五王叔開膛取膽？”

  今天李承乾兄弟倆特別開心，一唱一和。魏征昨天沒去，雖沒反對，心裡也沒底。

  “華佗為關羽刮骨療傷，是在手臂，和江夏郡王的情況不一樣。這事聽起來很玄，要不再問問越王，我們能一知半解，也能有個評判。”

  李世民覺得有理，李壽也沒個解釋，他們對此事一竅不通。

  “等會下朝，就去問問天賜。”

  ……

  一群人下朝後，匆匆來到李道宗府，一看全驚呆。

  李道宗正和李壽，在客廳喝茶聊天。

  一群女人在外面，也在七嘴八舌不知說什麽。

  秦瓊問：“你昨天還痛得死去活來，今天怎麽？”

  李道宗看著李壽，一臉欽佩：
  “越王醫術無雙，我已經不痛了。”

  李壽一早就來到江夏郡王府，醫治李道宗。下了兩劑猛藥，將對方的痛鎮住。

  眾人暗暗稱奇，李世民說明來意。李壽不願意廢話：

  “你們聽那些幹什麽？一時半會也難懂。”

  李靖也很想學學知識：“雖很難懂，聽過，總比完全不懂強。”

  看到大家專程來問這事的份上，李壽沒再拒絕：

  “膽的主要作用，是幫助人消化吸收吃的東西，貯存和排泄膽汁。沒有膽，對那些會有影響，並不會死人。手術並不難，難的是手術後的治療。所有我起碼要做一個多月的準備，才會給五王叔手術。”

  這解釋大家能聽懂，但不過癮。李世民問：
  “手術都不難，怎麽手術後還會更難？”

  李世民問完，一群女人端著茶進來。

  李壽已知道最美的那個少女，名叫李雪雁。他知道的文成公主就叫這名字，這個美少女，很可能就是以後的文成公主。

  “你們說的傷毒，其實是一種小得難以看見的蟲子。那些蟲子無處不在，食物中、水中、包括在空氣中也有。傷口最容易感染到那種蟲子，一旦感染，無論體內體外，都很難清除……”

  李壽說了一大堆醫學知識，完全顛覆了大家的認知。

  許多人的呼吸都輕了，有些潔癖的家夥，捂住嘴，生怕吸收到別人呼吸出來的病毒。

  李世民還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李壽起身：

  “今天就聊到這裡，什麽時候有空了，我將這些寫出來，印給大家看。我還要去挑選死囚，告辭。”

  李壽離開，有些人開始懷疑了。蕭瑀質問：

  “越王說得太過匪夷所思，人體內也有那些蟲子，大家卻又生龍活虎？這不自相矛盾嗎？”

  “我看他說的是真話，”秦瓊現在的精神很不錯：
  “他說得不錯，一盆水在那裡放久，會憑空長出人眼可見的蟲子。一塊肉放久，也會長出蛆。這些就是那樣蟲子長大了，死水死肉，沒有了他說的那種營養來支撐，蟲子就會壯大。”

  一群外行，針對李壽說的話展開激烈討論。李泰也加入進來，但他說的和大家不一樣：
  “肉眼看不到的蟲子，五弟是怎麽知道的？大家不覺奇怪嗎？五弟他怎麽知道這些？”

  ……

  李壽為李道宗手術，柳家人集體反對。

  大家都叫他不要冒險，動好李道宗，對於李壽只不過是錦上添花。

  一旦將李道宗動死？那塊錦就會被打成凡布。他的名聲將會大損。

  李壽也不想麻煩，他難做到見死不救，何況又是他聽說過的歷史名人。

  李壽來到刑部大牢，見到不少熟人。帶他來的壯年官員，可能怕他忘了。

  “這些全是死囚，每人關一間。殿下點中誰，隻管對下官說。”

  在這裡的犯人，大半是李壽從洮州帶來的。

  他暗自歎聲，李世民為了彌補錯誤，他帶來犯人，幾乎全被判秋後問斬。

  “越王殿下，救命，救救我們。”

  左右的柵欄中，一個個犯人向李壽伸出手，其中有不少還是老弱婦孺。

  李壽來到一間沒有伸出手的牢房前，看向裡面的壯年男：
  “安朝敬，你現在後悔了嗎？”

  安朝敬也很倒霉，李壽以為李世民不會殺他，結果僅因最後的配合之功，保住了家人。

  安朝敬苦笑：“後悔又如何？一切太晚。來世隻願做個平民，就算為王為相，我也不願意了。”

  能有這番感悟，李壽相信對方已幡然醒悟：

  “我要替人手術，從這裡劃開，取出對方的膽。你要是願意當試驗品，如果手術後不死，可以免罪。你可願意？”

  安朝敬很驚訝：“這裡劃開取出膽，還有活的可能嗎？”

  “至少有一半的把握，”李壽說：

  “如果一切順利，對你以後並沒多少影響。賭還有活的可能。”

  安朝敬笑道：“就算殿下沒有把握，我也答應。臨死還能有些用處，多少能為以前的事贖些罪。”

  李壽又問過幾人，沒人不願意。他被陣陣哭求聲，吵得方寸大亂。

  走出大牢，李壽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