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堂很氣派,臨街,只是前面的空地,就比許多門面更大。
此時德仁堂門前的空地,排了一排二十多人。有這麽多排隊看病的人,生意很不錯。
李壽準備直接進入藥堂,被門口的一個年輕夥計擋住。
“要看病一個個來,不能插隊。”
李壽看了眼裡面,一張桌前,坐診之人是個圓臉無須的中年男。櫃台前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正在替人抓藥。
“我並非來看病,有要事來拜訪劉平江劉大夫。”
年青夥計自豪說:“老太爺被京城翼國公請去治病了,現在老爺在坐診,沒時間看你。你要有事,等午後再來。”
李壽還以為坐診那人就是劉平江,對方兒子都那麽大了?大喊:
“劉大夫,在下有要事相商,可否進去相談?”
連喊三遍,對方一個屁都沒放。夥計放了:
“休在此打擾,否則我不客氣了。”
夥計卷衣擼袖,看樣子再不走就開幹了。李壽是條好漢,沒吃眼前虧,直接退到街上。
人靠衣裝,李壽現在這樣子,連年輕夥計也看不上眼。
李壽的包袱雖未被偷,裡面的衣服都不上檔次。還在想辦法,他看到一個機會。
在排隊看病的一個年青人,將手伸進前面個中年男子腰間,無聲無息取下對方的腰袋。
李壽的心臟怦怦直跳,此時他在神與魔之間掙扎。要是他大叫一聲,年輕小偷至少不能得手。
還沒等他想明白,小偷已得手,並離開原來的位置。
看清楚小偷的身材,李壽已想明白。一路跟隨小偷,來到一個死胡同。
“你是誰,想幹什麽?”
小偷有些慌亂,看樣子猜到李壽的心思。李壽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對方變成了驚恐。
“將東西交出來,否則抓你去衙門。”
李壽從未搞過黑吃黑,總算用笑聲,將自己的緊張壓製住。他的小心思,被小偷猜到。
“你想黑吃黑?”
“什麽黑吃黑?”李壽正色道:
“那是我朋友,不相信你去問他。我要將他的東西追回來,交出東西,我可以當這事沒發生過。”
小偷雖不敢回去問,從懷裡拿出一把匕首,換成了一副凶相:
“快滾,再不滾就要你命。”
李壽並不怕,他這副身體比較高大,起碼有一米七以上,這個小偷還沒一米六。
並且他也有防身之物,拿出一把更長的匕首:
“你大爺也是在道上混的,我們就來拚拚刺刀,看誰能活著離開。”
小偷終於絕望了,摸出腰袋,扔給李壽離開。
李壽打開腰袋,吞下大口水。
“二十兩銀子,剛好是我買驢的錢。這就別怪我了,要是還多些,我一定還給你。”
……
李壽從一輛馬車上下來,老實的中年車夫說:
“李公子,長安已到,我回去了。”
河中府離長安不遠,有銀子,李壽又會享受了。
他花六兩銀子,租了輛馬車。又買了套新衣服,已像個公子哥。
“還耽擱大叔一下,翼國公是誰,他的府邸在哪裡?”
李壽在藥鋪聽到翼國公病了,將此事放在心上。中年車夫驚訝了他一眼:
“翼國公是小孟嘗秦瓊秦將軍,至於他的府第?我就不知道了。”
“秦瓊居然還沒死?”
李壽說了句讓中年車夫震驚的話後,一頭扎進他向往已久的長安城。
長安也有主街次街之分,主街有一二十米寬,最難得的是還留有兩米寬的人行道。
全鋪了石塊,有些石塊看起來還比較新。
現在沒有城管,左右除店鋪,路邊賣東西的也不少。
騎馬坐車轎的人都多,還能看到不少女子,和男子一樣在大街上遊逛。這也讓李壽暗自稱奇。
李壽來到一座大宅院前,前方的空地上,有一對石獅。
李壽覺得,比其它地方的石獅多了幾分霸氣。因為大門的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
“翼國公府。”
秦瓊家的門上沒貼門神,有兩個身穿軍服的士兵把守。
李壽整理了一下新衣,鄭重其事來到門前:
“兩位好,絳州李壽,前來拜見翼國公。”
一個壯年士兵說:“國公病了,不見客。”
李壽笑了笑:“正是為他的病而來。”
……
李壽被帶到秦府大廳,這裡人不少,只是坐著的就有七八個。
壯年士兵對主位上一個身瘦骨架大、須發白了大半的老頭說:
“將軍,這位絳州李壽,說是來為你治病。”
滿坐除了秦瓊,全驚訝看著毛不知長沒長齊的李壽。秦瓊不愧是小孟嘗:
“多謝李大夫,李大夫請坐,上茶。”
秦瓊是這副相貌?李壽有點失望。剛坐下,右邊一個很精神的老頭問:
“絳州我倒也熟悉,你是哪位的高徒?”
這事李壽編都編不出來,反問:
“你是誰?”
這口氣,讓一些人直搖腦袋。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冷笑:
“這位是河中府劉平江劉大夫,就算是你師父,在他面前也不敢如此問話。”
李壽有點明白了,看樣子,這些人在討論秦瓊的病。
“翼國公,我先替你檢查一下吧!你不用說症狀。”
秦瓊笑了笑:“有勞李大夫了。”
李壽懶得和這些人廢話,將手指搭到秦瓊的脈上。
“國公血氣虧損,怕是年輕時受傷所致。現在歲數大了,常頭暈,困乏無力,老得也快。加上胃虛寒,食欲不振。睡夢中,還有驚厥、抽筋這種現象”
李壽這番話,驚呆所有人。
一個身材高壯、頭圓眼大的壯年男子說:
“爹爹的病正是如此,李大夫說得分毫不差。李大夫,你有辦法治好我爹的病。”
李壽看了眼年青人,他在後世聽說過,秦瓊之子叫秦懷玉,以為對方真叫這名字。
“能治好。”
壯年男子叫秦懷道,秦瓊只有這一子。還未開口,劉平江說:
“國公四處求醫,這些症狀,早就被大家知道了。治病非小事,藥更不能亂吃,國公請慎重。”
秦家人的興奮滅了大半,劉平江說得不錯,秦瓊的病狀,已為不少人所知,說不定李壽是聽來的。
裝逼的境界,就是無言打臉,李壽很清楚。
“這樣吧!再叫幾個有病的人來,病得越嚴重越好。讓他們任何話都不要說,要是我檢查不出來,我轉身就走,茶都不喝一口。”
治病非小事,最主要是李壽太年輕了,秦家人沒有拒絕。
第二個檢查的也是個老頭,背有些駝,李壽脈完:
“你的病在肺,咳嗽、咳痰,不時還會發燒。你這病也是老毛病了,再不治,神仙也難治。”
現在的大夫看病,有望聞問切。真靠切脈就能切出來的,絕對是名醫。
大家都不敢相信,如此年輕的李壽,會有這種本事。
一連檢查四人,症狀說得分毫不差,轟動整個秦府。
“老爺,你的病總算有人能治好了。”
秦瓊的夫人賈氏激動得熱淚盈眶,要向李壽拜禮,李壽趕忙避開,再次說出讓秦家人感動的話。
“夫人不可,我也是仰慕翼國公,才來為他治病,沒有別的意思。”
李壽還有一個意思,只是現在就算說出來,秦瓊也不會答應。
他一連寫出十張藥方,給另幾個病人也寫了,並標出次序。
“六天之內,我讓翼國公的病好一半。但要完全好,還需幾個月來調理。”
秦瓊自己也很激動,李壽太淡定了,比那些老大夫還要淡定、有信心得多。
“多謝李大夫,李大夫隻管在這裡安心住下,過幾天,可能還有事情麻煩你。”
李壽現在不懂秦瓊的意思,一個中年大夫問:
“不知李大夫師承何人?”
現在幾個大夫,看李壽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了,帶著濃濃的驚佩。
李壽坐下,喝了一口杯,慢悠悠說:
“治病而已,哪需要師父?是我自己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