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心裡同樣很不爽，雖然表面接受了劉強的話，背過身去的時候卻在小聲嘀咕，“哼，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能耐強一點嗎，憑什麽對我們吆五喝六的？”

  以陳凡的耳目，自然一下子就聽到了這些話，不過他並未理會。

  他的初衷是為了讓這幫人能夠繼續活下去，但如果有人對自己不服氣，非要違抗自己的命令，那麽死活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劉強也聽到了大軍的嘀咕聲，趕緊皺眉呵斥道，“閉嘴，不要再說了！”

  清理完屍體，陳凡讓霍剛去庫房找來幾個麻袋，將這些散落起來的屍塊全部都裝進麻袋裡，盡量保持這裡的整潔，就連地上的血跡也要清理乾淨，不能有一絲殘留。

  要清理血跡，自然就需要用到水了，而庫房裡最缺的就是水，大軍立刻講道，“我們已經把屍體都裝起來，這些血一會兒就會自己幹了，沒必要浪費水吧。”

  陳凡眼皮也不抬一下，“殘留的血跡同樣會釋放吸引異獸的氣味，不要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可是我們已經沒水了！”大軍堅持道。

  陳凡隻好在四下環顧了一圈，隨後對劉強說道，“沒水就用糧食把這些血跡覆蓋起來，總之，一定不能讓這麽濃的血腥味持續下去。”

  劉強隻好照做，將幾袋大米搬出來，均勻地鋪在地上，邊蓋住血跡邊說，“你不是在城外駐扎了幾千士兵嗎，他們多久才能到？”

  陳凡坐在一把矮椅子上說，“天亮才能行動，今晚我們必須依靠自己。”

  大軍忍不住問道，“為什麽必須天亮才能行動，我們的人手已經很少了，萬一真的被怪物發現，恐怕我們根本支撐不到那個時候，你明明帶了這麽多手下，完全可以把人都集中起來守住這裡的倉庫。”

  陳凡冷漠地說，“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末日的生存法則，如果現在就讓他們前往這裡，那幾千人個人就會變成靶子，只怕整個城市的怪物都會被吸引過來。”

  劉強說道，“可是這麽多物資總得有人運送，只靠我們怎麽行？”

  “晚上是異獸們集中活動的時候，這些家夥一旦入了夜就會開始覓食，而白天則不會，而且有許多異獸比較畏懼陽光，白天基本不會出現，所以運送物資必須在白天進行。”

  陳凡已經把原因解釋得一清二楚，隨後對霍剛等人講道，“你們快把屍體運送到通風口外面，至少得丟在一公裡以外的地方。”

  大軍跳起來說，“我也跟他們去！”

  “你不能去，拿好槍守住通風口，看見除了人類以外的東西就立刻開槍射擊，不要去管那是什麽！”陳凡不緊不慢地叫住大軍，冷冷地發布命令道。

  “可是……”大軍看向那幾個手無寸鐵的幸存者，他們又要背屍體，又要防備倉庫外面的潛在危險，萬一不幸在丟屍體的路上被怪物們發現，結局恐怕相當不妙。

  雖然這幾個幸存者也配發了手槍，但他們畢竟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配備手槍更多時候只是為求一點心安，如果遇上動作比較敏捷的異獸，他們可能連拔槍的時間也沒有。

  “那就得看他們自己的運氣了，”陳凡平靜地說，“不要試圖在末日中為自己的怯懦尋找借口，怯懦者是沒有生存權力的，這個道理，我希望大家最好能明白。”

  “你真冷血！”大軍早看不慣這個冷漠自私的家夥，雖然陳凡出現救了大家，可他處理問題的冷漠方式卻導致大軍內心極度不爽。

  “夠了，服從命令！”劉強反倒看得比較明白，也清楚陳凡的做法看似絕情，其實是在為生者盡量爭取活下去的機會，於是幫腔道。

  “算了，我們還是快走吧！”扛著一麻袋屍塊的霍剛簡直惡心夠了，麻袋中不僅有人類的屍體，也有被陳凡絞殺後的變異黃鼠的屍體，這些屍體散發出極為濃鬱的血腥臭氣，甚至有不少血水沿著麻袋伸到他背上，光是聞一口都會覺得刺鼻。

  幾個幸存者扛起了麻袋爬出通風口，到了通風口外面，霍剛便和兒子小心翼翼地打量周邊環境，見附近沒有異獸駐足，這才松了口氣，和另外兩個幸存者將這些袋子挪到了倉庫外面。

  至於大軍，他則留在通風口這裡負責警戒，並沒有參與處理屍體，這是陳凡交代的任務，就算他心情再不爽也必須服從。

  霍剛則帶領剩下的三人穿過千瘡百孔的鐵絲網，拖著麻袋朝比較隱蔽的地方走著。

  霍剛兒子邊走邊戰戰巍巍地說，“爸，我們為什麽要聽那個家夥的話，他居然強迫我們做這種事，實在太不人道了。”

  霍剛也是一臉無奈，苦澀地說，“你以為我心裡好過嗎，但是兒子，這個世道已經變了，弱者是沒有話語權的，陳凡是唯一可以拯救大家的人，如果我們不聽他的話，將來可能會死得很慘。”

  強權法則，一切都憑力量說話，這是霍剛在末日中領悟到的第一個真理，他希望兒子能明白這點，以便在接下來的殘酷鬥爭中更好地活下去。

  霍剛兒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不知究竟聽進去了沒有，父子兩正要扛著袋子繼續往前走，卻發現走在最後面的兩個人忽然停下，將麻袋放在鐵絲網下不走了。

  霍剛感到很詫異，便回過頭對比自己年紀稍大的方坤說，“你怎麽停下了？”

  方坤一臉憤慨地說，“老子不走了！這是我親弟弟的屍體，我不能把它交給怪物們。”

  說完，他便從口袋中摸出打火機，還有一小瓶汽油，方坤快速擰開了汽油瓶蓋，將少量汽油交到麻袋上，準備將它們引燃。

  “你打算在這裡點火，你是不是瘋了？”

  霍剛嚇了一跳，急忙衝上去製止，“火光會把怪物引來的，不要這麽乾！”

  方坤則一臉戾氣地推開他，像個崩潰的瘋子一樣大吼大叫道，“我不管，總之不能讓我弟弟落在怪物手上，你別阻止我，要不然老子連你一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