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孫穆忽然腿軟了，整個人好像被抽空了力氣，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

  他跪的不是陳凡，而是默默站在陳凡身後的柳雲山。

  這幾年的記憶一下子就湧上了心頭。曾經的孫穆只不過是個混跡街頭的小混混，個子不大，打起架來卻很賣力，有一次，他因為偷了一個黑道大佬的名牌手表，被對方的十幾個手下堵在巷子裡狠狠教訓了一頓。

  他差點被人打死，是路過的柳菲救了他。孫穆從此就迷戀上了柳菲，把她當成心目中的女神，後來，他經過多方打聽才了解到柳菲的身份，發現對方居然是軍區大佬的愛女，自知身份卑微的孫穆沮喪極了，他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這個女孩。

  再後來，孫穆選擇了參軍。他知道自己什麽身份，根本沒有追求柳菲的可能，只希望通過在軍方做事的機會，能夠遠遠地多看柳菲幾眼。

  可能是神恩眷顧，自從加入軍方之後，孫穆的表現就一直很好，居然有機會受到了柳雲山的接近，而且被求賢若渴的柳雲山一眼看中，讓他加入了自己的護衛隊。

  他終於如願以償，能夠經常看見柳菲，這些年就默默留在柳雲山身邊，一方面是為了報答柳雲山的知遇之恩，再有就是為了默默守護自己的女神了。

  其實柳雲山早就把這些事看在眼裡了，不過孫穆出生貧寒，柳雲山的確不想把愛女下嫁，再加上柳菲年紀還比較小，所以他假裝什麽都沒看見，順其自然。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親自提攜的部下，居然會跟柳菲合謀乾出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

  想到這裡，柳雲山也是一臉失望，輕輕搖頭說，“我曾經以為，你和柳菲頂多就是小打小鬧，胡鬧一陣子也就過去了，可我真的沒想到，你們會把事情搞得這麽大，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老首長啊？”

  孫穆垂頭不語，滿臉的掙扎和羞愧，好像一隻鴕鳥，恨不得把整個腦袋都深埋到地下去。

  “賀洋已經把你逼他研究狂化戰士的事情交代出來了，也告訴我很多關於你的事，我很好奇，既然你們拿到了這麽多狂化試劑，為什麽沒有把它全部交給秦國棟，讓他在戰場上利用起來？”柳雲山背負雙手，默默走到孫穆面前。

  孫穆喉嚨乾澀，咽著唾沫道，“我不會那麽蠢，如果真的被秦國棟拿到那些試劑，一定會對您構成極大地威脅，所以我在小姐送去的那批試劑中動了手腳，讓它們全部失效……”

  “雖然你采取了一些不久措施，但這並不足以抵消你的死罪，你明白嗎？”柳雲山將老臉繃得猶如一塊鐵板，咬牙怒斥道。

  “是！”孫穆整個人完全地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地說，“我已經準備好了，只求您給個痛快！”

  柳雲山的眼神極度複雜，他手上握著一把鐳射槍，已經把槍口抵在了孫穆的後腦杓上，孫穆閉上眼睛，一面麻木地等待死亡，可沉默許久，他的意識還在，柳雲山並未扣動扳機。

  “首長……”孫穆的語氣在發抖，哽咽道，“你處決我吧，我絕無怨言！”

  柳雲山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則輕輕顫抖著，表情幾經波動，滿臉鐵青中卻又伴隨著幾分不舍。

  陳凡忽然低咳了一聲，淡淡地說，“有時候，死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孫穆已經進化成二級異能者了，就這樣殺掉比較可惜。”

  柳雲山麻木地回頭說，“可他畢竟背叛了我，如果現在不處決這個叛徒，以後我拿什麽樹立威信？”

  陳凡輕輕一笑道，“這小子撅著屁股趴那兒都快有一刻鍾了，你要是真心想讓他死，幹嘛現在還不開槍？”

  “我……”柳雲山抖動了一下嘴皮子，黑著老臉說，“你有什麽好辦法？”

  “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末日中最缺少的就是物資，城市裡的糧食快吃完了，你派出去開墾田土的人每次都會受到怪物的襲擊，到現在也沒什麽收成，既然不放心把一個叛徒留在身邊，就打發他出城，負責替你搜集物資，這份工作總需要有人來乾。”陳凡默默地說道。

  聽到這話，柳雲山和孫穆的表情同時一邊，後者頓時抬起頭說，“陳凡，你居然不想殺我？”

  陳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如果昨天晚上，孫穆對吳添或者小雅起了什麽殺心的話，就算趙玉攔不住他，他也必死無疑。

  但好在這家夥帶走小雅的目地，只是為了懇求自己放過柳菲，所以陳凡並沒有對他動殺心，畢竟孫穆做事情多少還留著一絲底線。

  柳雲山則在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說道，“搜集物資，就意味著要進入那些被異獸佔領的城市，幾乎是九死一生，上次就連陳凡也差點回不來，你願意做嗎？”

  孫穆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我的命是您給的，無論你交代什麽任務，我都會拚了命去完成，只是……”

  柳雲山臉色一厲，“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還有什麽話要講？”

  孫穆麻木地抬頭說，“我無話可說，隻想問柳菲小姐……”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柳雲山蠻橫地打斷孫穆，一臉鐵青地咬牙說，“什麽時候，你從外面帶回了足夠的物資，我再考慮要不要讓你再見柳菲！”

  “明白！”孫穆立刻繃緊身體，迅速站起來說道，“首長，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和小姐而起，既然你願意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那我現在能不能去前線戰鬥？”

  “可以，最好能把秦國棟生擒到我辦公室，我有話想跟這個老對手聊聊！”柳雲山背過身去，輕輕擺了下手。

  “是！”孫穆立刻頭也不回地衝向戰鬥前線，哪怕一身是傷，卻狂奔得無比迅速。

  直到孫穆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柳雲山才輕輕舒了口氣說，“希望這小子不會再讓我失望一次。”

  陳凡似笑非笑地說，“怎麽會，他能走到今天，一切動力都來自於柳菲，現在柳菲已經被你囚禁起來，只要你一天不放柳菲，孫穆就絕不會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