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偉對我的話嗤之以鼻,他的眼神在我們所有人身上慢慢遊走,可能在想待會兒動起手來,他應該以誰為突破口。
是啊,他這樣一個能隻身一人滅掉整個張家堡,能夠忽悠過魑魅,能夠弄出鬼域的人,他拚盡全力,拉一兩人陪葬也不算難事。同時我也明白,這是祁天偉手中的最後一張底牌了,我知道他是想用這樣方式博得一線生機。
不過他永遠都算不到,在我的陽謀裡祁天偉毫無生機可言。
我慢慢走到裝備袋旁邊,把電子表給拿了出來。然後緩緩對著祁天偉說道:“梓芸的遊戲能夠延緩現實中的時間,自然也可以加快現實中的事情,而她也葬龍墓為遊戲場景,所以她能控制隻讓葬龍墓這片區域的時間大幅度加快。
祁天偉,你可別忘了,你冒險來到我們的身邊時,網吧鬼域的規則還沒有改變,就算你再強也沒辦法逃脫掉鬼域的詛咒,外界終極詛咒的爆發時間還有六天,而在這裡,卻近在咫尺!”
看這祁天偉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我呵呵笑了聲,接著說道:“你肯定想說我也遭受了詛咒,難道我想和你同歸於盡?你錯了,你別忘了,能夠破掉鬼域的唯一之物就在我的身體之中。”
說著我微眯上了眼睛:“所以你會死於自己一手造的孽,你千萬萬算,最後死在自己的局中。你說,這是不是很諷刺啊?”
“不可能!”祁天偉蒼白的臉色再次漲得通紅,“就算到目前為止,你也沒有辦法從你的身體裡面取出鬼印!”
我看了看電子表,淡然說道:“距離鬼域終極詛咒的爆發時間還剩下三分鍾。”
說著,我轉頭看了看漂浮在我身邊的三件寶物,笑道:“撞魂鈴、泯妖鏡和三生錐都是在張家堡慘案之後我二叔一一幫我尋到的,你覺得在他把鬼印封印到我身體之中,並讓我失憶的前夕把這幾件東西給我,只是為了讓我以後恢復記憶這麽簡單嗎?”
說完,我心念一動,三件寶物徹底光芒瞬間大盛,至此我看不清祁天偉的表情,只能聽見他的一聲怒喝,我想他是準備拚一把了。
但有眼鏡和韓梓芸在,他是不可能攻得過來的,就算因為憤怒、不甘以及魚死網破的心態他徹底爆發了出來,但眼鏡兩人不和他以命搏命,就拖延一下他完全是綽綽有余的。
就算他一身毀天滅地的本領在這短時間內也發揮不出來。
三寶的光芒慢慢從我身上的毛孔口鼻之中慢慢滲透進去,與此同時,一片紫色的光芒也漸漸從我身體上散發出來,這些紫色的光芒漸漸匯聚到一團,正在一點一點的形成實體。
我再次看了看電子表,大聲說道:“還有一分鍾。”
前方打得驚天動地,奈何那只是祁天偉那瘋魔一般的攻擊,基本上都是砸在了無辜的石壁上,亂石飛濺,卻毫無作用。
鬼印已經形成了四分之三,我看著時間,微微勾了勾嘴角。
半分鍾之後,鬼印徹底成型,輕飄飄的落在我的手上,一時間光芒內斂,三寶“啪”的一聲墜地,光芒全無。
我蹲一一把它們給撿起來,小心翼翼的放進包裡,它們身上滿是裂紋,徹底淪為凡品,不過它們所存在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鬼印就是一塊玉璽,上面雕刻的東西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托在手中很輕,似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而紫色的光芒環繞其上,充滿一種內斂的強大力量,而且鬼印也應該是認主了,我心念一種,鬼印也能產生一定的反應。
我看著時間,看著祁天偉,說道:“10。”
這時候他終於拚盡了全力,終於在這個時候擺脫了眼鏡和韓梓芸,雙眼猩紅著朝我衝了過來。
“9。”
“8。”
韓梓芸和眼鏡再次跟上,再次拖延住了祁天偉的步伐。
“7。”
“6。”
“5。”
數到這,我沉默了下來,有些迷茫的看著近乎是癲狂狀態的祁天偉,設了這麽多局,死了這麽多人,只是為了一個長生不老的執念,真的值得嗎?
就算長生不老,他就會滿足了嗎?
人的欲望就是一個無底洞,永遠填不滿的。
漸漸的,我想到那個我為之流過眼淚的祁天偉,我想到了被困在鬼域中的音音母女,我想到了二叔的兄弟蘇秦山,我想到了雙眼失明的眼鏡,想到了身受重傷的韓梓芸……
我一步步朝祁天偉走了過去,眼中沒有任何憤怒,之後深入骨髓的冷漠。
我走到他的近前,我吼叫著朝我砸來拳頭,我輕輕揚起手打了一個響指,說道:“1。”
“嘭!”
我聽到了一聲類似心臟跳動,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聲音。祁天偉整個人呆在原地,他身體周邊迸發出幾道半透明的影子,那是他自己的靈魂。
幾乎是一瞬間,他眼神失去了神采,直挺挺的倒了地上。而此刻,鬼紫光大盛,護在我的周圍。
我上前,蹲在祁天偉的面前,伸手在他胸口點了幾下,他臉上浮起一片病態的紅暈,他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睛暫時有了焦距。
“我怎麽能讓你這麽舒服的死去呢?當初我可是發過誓呀,要把那造成這一切的幕後一人千刀萬剮啊。”說著,我接過眼睛遞過來的短劍。
沒有任何猶豫,揚起一劍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第一劍,為了因鬼域死亡的無辜之人。”
猛地拔出短劍,再次落下。
“第二劍,為了蘇秦山。”
我表情依舊冷漠,但卻早已淚流滿面,不知道此刻是怎樣一種心情。
“第三劍,為了眼鏡的師傅。”
“第四劍,為了眼鏡曾經的失明。”
我刀刀都避開了要害,這個時候祁天偉還有一點意識。
“第五刀,為了重傷過的韓梓芸。”著一刀我插了他的肚子上。
我突然加大了音量,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最後一刀,為了那個曾經早已死去的祁天偉!”
“噗嗤。”一聲,短劍全部沒入了他的心臟。他嘴角溢出了鮮血,他微微朝我抬起了手,最終無力的墜下,眼中一片死灰。
他的死,代表著這一切的終結。
我看了看神龍之下藏有長生不死藥的盒子,苦笑了一聲說道:“長生不死,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罷了。我們走吧,它的存在也是天意,說不起就是它滋養了這廣闊的神州大地。”
……
我們出去葬龍主墓後,在最開始墓道找到了另一條出口,又挖了幾個小時的坑,我們來到了一座小山上,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我們在山上坐了半晌,一直等到了天亮。
感覺許久沒見過陽光了。我看著日出,會心笑了一笑。新的一天,就是全新的起點,每天都充滿著希望。
我們並沒有在墓裡待很久,但我錢江還有眼鏡的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錢江原本這個圓滾滾的胖子,足足瘦了一圈。衣著這些就更不用說了,在墓裡土裡到處滾爬,狼狽得很路邊的乞丐沒有什麽兩樣。
還好身上帶有一點錢,換了身衣服,找了個酒店修整了一天,我們才開始回程。
在秦公墓裡挖的坑遲早都會被發現,說不定一些考古人員會沿著我們的痕跡找到葬龍墓,至於到時候這怎麽一件舉國震驚的事,都和我們無關了。
回去後,我用鬼印把網吧鬼域破解了,音音抱著我不肯去投胎,直到她的魂魄開始變淡的時候才在我的勸說下離開。網吧鬼域至此不複存在。
錢江要回老家一趟祭拜他的爺爺,眼鏡被謝明月叫回了謝家,說要他幫忙處理一些事。而韓梓芸,她也要回去一下秦嶺,在她臨走之前,在一座高橋之上,我拉著她手,再一次表白。
她笑面如花,傾國傾城。最後她說這件事,等她從秦嶺後回來再說。說完就走了。
我在橋上呆了一個小時。最後一步步走回了眼鏡的屋子。
這個城市又剩下我一個人了,不過我沒在覺得孤單,相反,我內心無比的滿足。
而二叔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其中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我想他肯定還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知道,遲早他會再回來的,我也會抱著他,親切得喊一聲二叔。
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這一天我吃飯晚安,在街上散步,不知不覺已經走遠,在一片霓虹燈的照耀下,我來到了市區最繁華的街道。這裡有一個十字路口,光芒萬丈,繁華無比。
我看到一個身影,她就在馬路的對面。
我衝她笑了笑。
等到綠燈之後,我跟隨著人群往對面走去,而她也朝我一步步走來。
在十字街口的中心,我們相遇。
“回來了?”我輕聲問道。
韓梓芸微微一笑:“我不是站在你面前了嗎?”
我問道:“考慮得如何?”
她說:“人鬼殊途,你真的不介意?”
我說:“我們的緣分早已注定,人鬼又如何,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阻止我們在一起。”
她說:“好吧,我……”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我上前一步,吻住了她的唇。
一開始她的身體還僵硬了一下,隨即便漸漸柔和起來,她勾著我的肩,我環著她的腰。
五彩霞光,這一刻為我們照耀。
一切都圓滿了。
“喲喲,公然秀恩愛,真是虐狗啊!”
唇分,我回頭看去,錢江和眼鏡走到了我們身後。
我嘿嘿笑了聲,看了看韓梓芸,一副女孩姿態,嬌羞無限,而後頓覺腰間一疼,竟是被她擰了一把。
“來來來!我們合個影,以前我們就拍了一張,說好等一切都結束了再來一張!”我掏出手機,開心的說道。
我們四人湊在一起,我說了聲茄子,哢嚓一聲,我們四人的容貌再一次被定格在了一起。
照中四人,皆是深刻的笑臉。期待著你的暮然回首,我們皆在燈火闌珊處。
合完影,我拍了拍錢江的肩膀說道:“兄弟,教我寫小說唄,把我們這段經歷給寫下來,說不定還能流芳百世呢,哈哈!”
錢江眼睛一亮:“好呀,這寫小說的第一步就的就是取一個響亮的名字。”
我捏著下巴想了想說道:“嗯……一切都是由網吧而起,那這本小說就叫《網吧鬼事》吧。”
錢江皺了皺眉:“不行,現在國家查的嚴,書名中不能有鬼,把鬼換成詭異的詭如何?”
“可以!”我大聲說道:“叫《網吧詭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