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和顏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許久，才又試探著開口：“沈源，不管是先前的滅門案，任晴父親的殺人案，還是我表姐殺死同事的事，你都展現了一個少年人不該有的超凡智慧，或者我更願意將它稱之為天賦！

  無關對錯，真相只有一個，我很欣賞你孜孜不覺的純粹，但作為律師我們不得不有屬於一方的立場，當然，你是警局顧問，忠於真相是你的責任，而作為律師我們也有忠於受害人的操守。

  我們是朋友，所以在進行下一步親密合作之前，我把我的底牌掀給你，這份合同是我親自寫的，如果一定要說陷阱條款的話，就是關於案子本身，我們並不總代表正義，有時候也要為壞人買單！

  哦，專業術語叫做罪輕辯護，舉個例子，金晶殺了琳達，正常來說檢方一定會公訴，而她基本上確認是死刑，但通過我的取證和對法律條文的解讀，以琳達之前對金晶有脅迫事實為由，向法官陳述之後，最終執行死緩。”

  我徹底愣住了，急聲追問：“你是說真的，金姐沒死？”

  “對啊！”金和顏有點木然：“你叫她姐？”

  “那麽驚訝做啥？我是顧問，又不是殺人魔！”我翻了個白眼：“金姐的事雖然是我揭開的真相，但我其實並不想她死，也不止是她，我接觸的很多案子裡，凶手本身也並非都是十惡不赦的人，殺人的原因很多，衝動、意外等等。

  我是在接觸了形形色色無數的案子後才發現一個真相，生活不是電影，沒有生下來就十惡不赦的壞人，所有的犯罪都是有動機的，只是選擇的缺失，如果你像我保證我們將要執行的案子都是為這樣的人做辯護，那我沒有意見，接受這份合同。”

  其實方才面對金和顏我還有句話沒說，好人也不總是好人，比如沈健峰，在整個嘉市人的眼中他都是真正守護正義的鋼鐵戰士，可對我和媽媽他就是全天下最惡毒的男人，正義？或許在我的心中，對沈健峰所代表的“正義”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的！

  等我在合同上簽了字，金和顏倒像是個突然癟了的氣球一般，長長呼出一口氣，溫溫軟軟的不說，一面她還貼著我的位置緊挨著坐到一起，長長的睫毛幾乎掃在我的臉上，我勉力的想要往後躲，誰知卻被她伸出兩條光潔的手臂從兩側擋住了。

  這個姿勢我怎麽有點熟悉啊，是了，電視上都這麽演，有個很形象的名詞叫做“壁咚”！只是往常這種壁咚不都該是男人做的嘛，為什麽我卻被如此尷尬的姿勢收拾了。

  “金小姐，請你理智一點，我已經跟你簽下了合同，沒必要再搞色/誘這一套吧！”我盡量往後避免距金和顏太近，她今天穿著的粉色皮膚衣遠處尚不覺得，湊近了看有點半透明的紗狀，我實在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色/誘？”金和顏甜甜一笑：“怎麽，你害羞了？你不是擅長揣摩人性嘛，現在我是你老板了，入職第一考，來讓我聽聽你怎麽說。”

  金和顏越靠越近，香水味混合著一股女人的汗液，幾乎讓我快不能呼吸了，有時候鼻子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碰上如金和顏這般懂得利用自己優勢的女人，還思考，我感覺自己成了個汽油桶，馬上要燒著了的感覺。

  有一點涼糯在我額頭一觸即分，而後金和顏重新整理衣服坐回對面，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好一陣才把整個事想明白，就在剛剛，這個女人吻了我。

  我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熱，茶盅已經不夠喝了，提了茶台上的茶壺，直接對嘴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這才稍稍壓住心神。

  “你果然還是個小男生哎！”金和顏掩嘴笑的花枝招顫：“看來咱的小女警水平不夠好啊，嘿嘿，有句昏話怎麽說來著，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怎麽樣，弟弟，有沒有考慮換個口味啊，姐還是單身哦！”

  我這會已經穩住心神，並且盡量做出了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入定姿態：“老板，合同裡可沒有規定要我出賣色相這一條的！”

  “切，還色相！”金和顏一秒又切回了她那嚴謹不苟的女強人姿態，白了我一眼後，跟著道：“你現在合同已經簽了，下午就得上崗，是熟人生意，沒報酬，管飯。”

  “不去！”我想都不想斷然否決：“合同可沒這條。”

  金和顏也不生氣，俏目溜溜的轉我一圈：“合同是沒有，但員工守則要求員工必須服從老板安排工作，你不去可以，根據合同規定，如果違背員工守則，那你將扣減任務分成百分之一，持續累計。”

  我愣了一下後，這才覺得上當，連忙拿起合同一瞧，果然上頭有一行寫著：“公司給付基本工資每月一千元，但協查有義務遵守公司員工守則，一次不遵守，酌情處罰。”

  “你，你這也太賴皮了，你方才不是說這一千是給我的保底生活費嘛，我都不參與你們的坐班，為什麽還要遵守這個守則，那我不要這一千了還不行！”

  我的申訴換來金和顏莞爾一笑：“可以啊，員工守則第二條，公司有義務給付員工工資，你不要就是第二次違背守則，再扣減百分之一。”

  “這也行？！”我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金和顏：“合著你這員工守則是為我一個人定的吧，我給你說，你再逼我，我就不幹了！”

  “頂撞老板，再扣減百分之一！”

  我跟金和顏簽的合同有效期是兩年半，也就是到我學期畢業的時候，眼看著我那分成的百分之三十要被扣去一半還多，不得不迫於淫威安靜下來，然後盡量擺出微笑：“老板，我去還不行嗎？”

  金和顏露出狐狸似的得意笑容：“服了吧，你小子還想跟我耍花樣，合同可是我親自寫的，解釋權在我手裡頭的，想跟我鬥？建議你一定要再選修一份法律哦！哼，讓你方才說我出來賣的，以後要是還有啥不服氣的，隨時歡迎哦！”

  得，總算是明白了，這女人擱那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