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成遠聽到我的話,微微一愣,認真的盯著我看了幾秒後詢問:“你哪來的這個東西?”
“李開辦事不謹慎,漏了一道。大奎死了以後我選擇了退役,但小樓和小狼卻奔著為大奎報仇去的!他倆在國外有一攤,報仇的時候意外的在對方雇傭兵團的人手裡發現了不光是大奎的照片還有他倆的照片。小樓和小狼覺得事不對就抓了對方一個人審了一下,最後挖出了一個人名!”我擰著眉頭盯著茶幾上的水杯,輕聲說:“回國後他倆意識到事情牽扯到了我,於是就把事情的原本過程告訴了我。我們三找了一下那個人,意外的發現那人是李開的小舅子……呵呵。”
孫成遠皺著眉追問我:“這東西都是誰有?”
“小樓和小狼不知道這件事,所以這東西現在就只有我有!但以後誰還會有這個東西,那就不一定了。”我扭過頭看了一眼孫成遠,輕聲答道。
孫成遠順手拿起書桌上的中性筆,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說:“有德,這事你告訴我,不明智啊。”
“除了您我想不到其他人!除去我的事不說,單是大奎一個人的仇也得報!大奎不該死!”我雙目陰沉的盯著茶幾上的水杯,停頓了片刻後又說:“大奎之外還有方家莊的人,二十五年前方家莊四百余口人的鮮血不能白流……”
“有德,方家莊的事和李開沒有關系!”孫成遠像是在試探,也像是在提醒的開口點了一句。
我扭頭看了一眼孫成遠,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反問:“當年的事和方家莊的村民有關系嗎?”
“叔,你不用試探我!二十多年前的事我知道和李開沒有關系,但最近兩年的事他怎麽著也摘不掉!我要手裡一點東西也沒有的話,或許還真不能把他怎麽著,畢竟人肩膀上扛銜,而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平民老百姓!但問題是,我手裡有點東西!”停頓了片刻後,我再次開口說:“這個東西用好了可以讓李開摘帽子,但要用不好我可能得掉頭。我把您當做長輩,也把您當做同一戰線上的戰友,所以……這事我才來找您商量。”
“哈哈哈!”孫成遠愣了片刻,指著我朗聲大笑,隨後他站起身繞過書桌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輕聲說:“你的想法是對的。這個東西的確是一把能殺人的刀,你要用好了這個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但你要沒用好,這把刀最終就送進你自己的肚子裡。”
“這事你不能做的同時我也不能做,知道為什麽嗎?”孫成遠話到此處,抬頭掃了我一眼,見我沉默,他輕笑著繼續往下說:“古時候皇帝登基,太子和一眾皇子爭奪王位。黨爭時皇子之間除了想方設法的獲得皇帝的恩寵以外,也會絞盡腦汁的朝自己對立的皇子身上潑髒水。每一代的皇帝都是從黨爭時過來的,他們對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早已了如指掌。所以即便是有一位皇子犯了重罪,但若是檢舉他的人是另外一名皇子的話,那皇帝就會將這起事件定性為黨爭,從而忽略了重案本身的背後。”
“……您要這麽說,我就明白了。”我呆愣了片刻,瞬間明白過來。
孫成遠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繼續道:“而且你這東西還沒到用他的時候。你要是現在把東西交給了軍事檢察院,那他們就必須要梳理出完整的案情證據鏈!現在什麽事都還沒浮出水面,他們就算是查李開,又能查出什麽?”
“……”我瞬間沉默了下來。
孫成遠給自己倒了杯茶,又說:“蛇類動物捕獵時,往往會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獵物,等時機成熟時方能一劍封喉。找一個官口你信得過的人,把東西交給他。時機成熟了,東西遞交上去以後,就能達到最理想的效果。”
我若有所思的點著頭,沒再這個話題上繼續往下說。
“晚上留下來吃頓飯吧,我讓你嬸去買點菜!”孫成遠開口說了一句,但人一直坐在沙發上,根本就沒起身的意思。
我連忙推辭說:“不用麻煩了,我來就這點事要和您說,說完我也就要走了,再去我爺爺那看一眼。”
“真不吃頓飯了?”孫成遠假兮兮的挽留了一句,我笑著搖頭從沙發上站起身,說:“不了,我爺年紀大,晚上睡得早。太晚的話就打擾了。”
孫成遠站起身往外送了送,理解的點著頭說:“行吧,有事了你再給我打電話。”
“好,那我先走了昂叔。”我笑著回應了一句,隨後就出了書房。又到客廳裡和表嬸打了個招呼,這才出門離開。
出了軍區大院後我思考了片刻沒去我爺爺那,而是站在路邊低頭看著手機裡的航班,但今天和明天都沒有從北京直飛市裡的飛機。最無奈的是市裡沒有高鐵站,要從北京坐高鐵過去的話還得坐到濟南轉車。
我歎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這繁華的都市,嘴裡嘀咕了一句:“在這歇兩天玩玩吧,後天再走……”
話音落下後,我把手機揣進了兜裡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奔著附近的一家酒店趕去。
濟南,地下工作室內。
“我得出去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事務所的小事你負責,大事打我電話。我要不接的話不用催,等我回你。”季南一邊收拾著筆記本電腦、平板電腦、三部手機以及各種數碼產品的數據線、充電線,一邊開口對旁邊站著的小杜說:“要有人找我就說我出差了,什麽時候回來你也不知道!”
“不是南哥,你和樓哥到底再幹啥?我怎麽感覺你們有點像是特務……”小杜眨巴著眼,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季南順手把行李箱打開,將電腦包和公文包全都裝進皮箱,跟著抬頭掃了一眼小杜,回道:“還能幹啥?當然是掙錢啊。”
“你不是早就退居幕後了嗎,怎麽還親自上陣了呢。”小杜幫季南把沙發上的外套拿了過去,順口問道。
季南變穿著外套邊開口回道:“我就是靠著這個起家的,吃飯的本事還能給忘了啊?行了,我走了,你老老實實的在工作室呆著,別給我惹事昂。”
“妥了,你走了以後我就是這家事務所的直接領導人!”小杜咧嘴一笑道。
季南輕笑一聲,伸手摸了摸他的狗頭老氣橫秋的說:“你還有點年輕,我已經給五叔打電話了,他這兩天就從外地回來。到時候他是管理領導,你是助理!”
“啊?”本以為能再過一把領導癮的小杜瞬間萎了,過了片刻等季南走到辦公室門口方才傻不拉幾的開口喊了一句:“南哥你不是人!你不給我皇位不是明擺著逼我造反嗎??”
“這孩子這智商一天天可怎整,說啥都不能重用他……”拉著皮箱走進走廊的季南聽著身後小杜的哀嚎,搖著腦袋非常無語的嘀咕了一句。
走出地下室後季南一抬頭就看到了小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SUV,隨後一聲不吭的奔著SUV走去。到了車旁,季南拉開後備箱把行李箱塞進去,接著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關上車門時季南開口說了一句:“走吧。”
“……”小樓坐在駕駛位目視著前方怔怔出神著,像是完全沒聽到季南的話。
季南看著小樓微微一愣,順著小樓的目光朝前看去,卻又什麽都沒看到,隻好用手拍了拍小樓的胳膊好奇的催促了一句:“你在這入定呢啊?想啥呢,趕緊走了。”
“哦,好。”小樓回過神,看了一眼季南,抿著嘴發動起車子。
季南似乎知道小樓在想什麽,沉默了片刻開口寬慰道:“你現在難受一點用沒有,我們能做的就是在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盡可能的把事情查清楚、查的水落石出。這樣一來,等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
“這一年最累的就是他了,那麽多的擔子壓在身上,換個人早就喘不過來氣了。”小樓雙手微微有些抖的握著方向盤,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後繼續道:“你說,他經歷了那麽多到最後卻突然知道是這麽一個結果,他心裡會怎麽想?”
季南扭頭看了一眼小樓,又把頭轉了過去,緩緩地歎息一聲。
小樓抿著嘴不再吭聲,繼續開著車。
攜帶了簡單行李、設備的二人開著一輛黑色SUV結伴而行,要趕往哪、去做什麽,除了他們兩個以外似乎就沒有人知道。
在北京遊玩的這兩天我的手機近乎沒怎麽響過,我也樂的清閑,好好的放松了一番。雖然是隻身一人,但也樂在其中。這兩天我看了天安門的升旗儀式,也去了故宮、到了長城。北京在國際上享有名譽的景點,似乎都走了個遍。
但我人雖然在北京,卻一直沒去我爺爺那。主要是在知道爺爺身份真相以後,我實在不知道要和他去說些什麽,更不知道該用什麽心理去和他交談。其實更怕的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身的情緒,索性就沒有過去。
到北京的第三天我訂了中午十二點直飛市裡的航班。早上起床在酒店吃了早飯退了房以後,我拎著自己在北京購買的一些特產,這就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往機場準備候機。
趕到機場的時候時間才剛到中午十點多,距離飛機起飛還有接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先辦理了手續,隨後過了安檢在候機室內做候機等待。
就在我剛找個位置坐下沒多久,兜裡的手機就叮鈴作響了起來。我皺了皺眉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意外的發現手機的來電顯示上顯示的號碼是0061459698***。
看著號碼我微微愣了一下,緊跟著立馬就想起了什麽,連忙把手機接聽。
“喂?”電話接通後,手機裡傳來一聲讓我久違的中年聲音。
聽到聲音我咧嘴一笑,說:“我以為是詐騙電話,但一看區號感覺不對勁立馬就想到了你……怎麽樣,穩定了?”
“手續還沒辦完,目前一直在這邊呆著。”中年輕笑著回了我一句,隨後又說:“算算時間從家離開也有兩個多月了,這段時間挺忙所以也沒和你聯系。”
我很開心的笑了起來,隨後就和中年在電話裡暢聊了起來。
中年和我在電話裡聊了約有一個多小時,但這一個小時裡我們誰也沒提起過去,只是一直在聊著現狀和未來。
我掃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見快到了登機時間於是就對著電話說:“我現在人在機場,馬上就要登機,先不跟你說了昂!”
“這是我在這邊的手機號,你存一下,有事和我聯系就行,咱兩邊只有兩個多小時的時差,一般情況下電話我都能接到。”中年叮囑一句過後,像是又想到了什麽,再次開口說:“哦,對了。還是之前那個卡,我給你轉了200個過去!不過用的是國際轉帳,得一兩天能到。”
聽到這話我頓時一愣,皺眉開口道:“你走了以後車子、房子以及一定數量的存款一次性都給我解決了,這麽大的情我到現在都沒還,你這又讓我欠那麽大一個情是什麽意思?”
“車子、房子、存款是因為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才給你的。我的命再怎麽不值錢也得值這點東西,所以在這上面咱倆互不相欠。”中年笑著解釋了一句,隨後又語氣認真的道:“這次的錢也不是白給你的,我有個事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