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足足有三五分鍾的時間季南頭戴著的耳麥裡方才傳來剛才那人的聲音：“您好，還在嗎？”

  “我在，你直接說結果！”季南簡潔無比的道。

  對方輕聲回答說：“我剛才和院裡的護工統計了一下，我們院裡沒有年齡在60左右，男性瞎了左眼的患者！”

  “確定沒有是嗎？”季南皺著眉追問了一句。

  對方肯定的道：“警察查案我們肯定不會糊弄你們，我們護工確認了三遍，的確沒有。”

  “行，感謝你們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季南道了一句謝後，直接用鼠標點了一下掛斷將網絡電話掛掉。

  電話掛斷後季南摘下頭上的耳麥，對小杜說：“X市的精神病院排除，咱們依次繼續往下查，這麽查的話精神病院肯定不會跟咱撒謊，只要這個方水生在山東省內的精神病院裡那就能把他給查出來！”

  “你這玩意真的啥電話號碼都能模擬出來嗎？”小樓繞開辦公桌走到季南身後指了指電腦顯示器，有些狐疑的問：“110能給整出來嗎？”

  “肯定能！”季南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解釋說：“外國的電話都能模擬出來更別說是110和119這種電話號碼了！這玩意是我在網上花500多塊錢買來的，以前隻用它調調小三啥的，現在是真派上用場了。”

  “我這邊查了一下公安局刑偵支隊的電話號碼，然後輸入進去進行來電模擬，打過去以後對方電話裡顯示出來的就是濟南刑偵支隊辦案處的座機號碼！這樣即便他們去網上查也不會查出什麽問題，就是這玩意有點麻煩……人家要萬一真打那邊的電話核實，咱就直接暴露了。如果給咱舉報了，咱這妥妥的就是招搖撞騙罪……這罪名太難聽，只有天橋底下給人算命的老頭才能叩上這罪名。”季南擺著手解釋了一句，隨後又讓小杜查其他幾家精神病院的座機號碼，準備依次調查、排除。

  小樓眨了眨眼，又問：“那你辦假的警官證不犯法啊？”

  “我查過法，辦假證是偽造罪，抓到會立案調查，但最多拘留十五天罰幾千塊錢。但要偽造的多了就得判個兩三年，我這手裡的證件雖然多但一般辦事從沒暴露過，也沒被抓過。就算抓了，我頂多也算是個人偽造，不算是集體偽造犯法，也就拘留個十多天……”季南擺著手雲淡風輕的解釋了一句。

  小樓瞬間無語，再次感歎了一句：“真他媽是人才啊，果然是擦法律邊緣掙錢花的……”

  “我這也是沒辦法，畢竟是吃這口飯的！如果有其他的辦法，這種犯法的事兒我肯定不乾。”季南笑著一句帶過。

  小樓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

  小杜這邊快速的找到了第二家精神病院的電話，季南依法炮製的用網絡電話撥通了過去並且和對方進行深切、友好的交流。

  小樓看自己在這也幫不上什麽忙，於是就離開了辦公室去外面買點飯。他們三人從早上一直奔波忙碌到現在，一口飯還沒吃過。

  午飯過後我和爺爺直接進了二樓的書房，簡單聊了點家常等王姨送了點茶水上來以後爺爺方才問：“火急火燎的就跑過來了，是有什麽事吧？”

  “也不算什麽大事！來之前本想跟您打個電話的，但到地方後就給忘了。”我坐在沙發邊上隨口解釋了一句，跟著又說：“這幾天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來找您。因為我覺得這事，可能也就您知道。”

  “你想問關於封家死物的事？”我爺爺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不等我道明來意就直接開口道。

  我沒感覺太意外，點了點頭說：“對！方家莊的活物我大概知道是什麽東西，但對於封家的死物我完全沒有頭緒。”

  “還有就是……方家的活物和封家的死物，這兩個東西到底來自於哪裡？又為什麽會和方家與封家扯上關系？”我生怕爺爺再多問我關於方家莊活物的事，所以很快的就把話題掠過。

  誰我沒想到的是爺爺根本就沒聽我後面的話，而是順著我之前的話問：“那你覺得，方家莊的活物會是什麽東西？”

  “……”我看著爺爺沉默了片刻，之後說：“二十五年前軍隊的人去方家莊執行了一場秘密任務，那批執行任務的人本應該全部被處死，但其中有個人僥幸逃脫。我查這事以後僥幸見到了逃脫的人，他告訴我說方家莊的活物是一位嬰兒！後來……後來我去了方家莊，在龍嶺脈深處的一個山洞裡看到了一副壁畫。”

  話到這裡我沒繼續往下說，爺爺也沒往深處追問，而是點著頭說：“對，方家莊的活物就是一個嬰兒。而且這嬰兒不老不死，也就是民間所傳的長生不老。”

  “這嬰兒為什麽會長生不老？他又和我們方家有什麽聯系？”我皺著眉追問道。

  爺爺端起茶壺給自己續了杯茶，同時說：“這嬰兒究竟是不是我們方家莊人，源自於哪裡，沒有人知道。唯一所有方家莊人知道的是，這嬰兒一直存在於我們方家莊，而且存在了數百年！我們方氏一族有祖訓，凡是方家莊族人不得私自外出，需世代留守方家莊內。而留守的原因……就是守護方家莊的活物。如有違背祖訓者，將在方氏一族中除名。”

  “那您當年……”我呆愣片刻抬頭看向爺爺。

  爺爺放下茶壺，搖著頭沒有說話。

  我抿著嘴沒有繼續往下追問，心裡卻有了結果。除此之外，我對方家莊小祖宗的好奇心愈發濃厚。按照我之前的猜測，方家莊的小祖宗最多也就存於這個世上四十多年，任憑我怎麽去想也沒有想到小祖宗存世不止四十多年，而是數百年。

  這數百年是一個什麽概念？如果單憑字面意思或許不會覺得有什麽，但你要細想一下就足以讓你頭皮發麻。

  五百年前！國號為明，這當今天下移姓為朱！
  三百年前！國號為清，愛新覺羅氏手握半壁江山，為中國史上最後一個封建王朝！
  一百年前！清朝滅亡，辛亥革命爆發迎來新中國的成立！
  換而言之……方家的小祖宗歷經多次改朝換代、親眼見證了封建王朝的破敗、目睹著新中國的成立！

  “……”我拉回飛舞的思緒，端起茶幾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後，繼續問道：“那封家的死物呢？這是個什麽東西？我們封家和方家又有什麽聯系？”

  “我們方家與封家世代交好，封家的人同樣不清楚他們所守護的死物來源於何處。但無論是封家內部還是方家內部，都有過對死物和活物來源的傳聞。”我爺爺從我面前的茶幾上拿出煙盒從中取出一支煙，隨後他習慣性的把煙嘴放在茶幾上敲了敲，跟著才放在嘴裡點燃邊抽邊道：“方家的活物與封家的死物到底什麽時候存在的，來自於哪裡真的沒人知道。畢竟這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但兩個家族的內部都有傳聞說，方家的活物與封家的死物均是被人在數百年前從一座古墓中帶了出來。”

  “從古墓中帶出來的？”聽到爺爺的話我再次呆愣住。

  爺爺輕點了點頭神色鄭重的道：“傳聞說那座古墓位於人跡罕至之地，古墓中藏有長生不老秘法也藏有起死回生之術……但具體是什麽東西無人知曉。數百年前有兩人僥幸找到了那座古墓並且進入其中，再出來時變帶回來了一個死物與一個活物。”

  “活物就是方家莊的不老嬰兒……也就是說，不老嬰兒代表著長生不老。而封家的死物則代表著……起死回生？？”我皺著眉問道。

  爺爺吧唧吧唧抽著煙，說：“那兩個人就是方家和封家的老祖宗！他們自知這死物與活物落入外界會引來軒然大波，於是就帶著活物與死物歸隱山林……並且給自家族人立下世代守護這死物與活物的祖訓！”

  “活物是不老嬰兒，那死物呢？死物是什麽東西？”

  “肉！”我爺爺把煙頭按到煙灰缸裡，頓時發出‘茲拉’的聲響，與此同時爺爺輕聲道：“封家守護的死物是一塊奇怪的肉，據傳這肉是龍肉，即便數百年過去這塊肉仍散發著熱量。更傳……吃了這龍肉即便是死人也可以起死回生！”

  我蠕動了一下喉結，忽然間想到了啞巴老頭。啞巴老頭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與封家‘死物’有過接觸的人，記起那段記憶後啞巴老頭曾告訴我抱著那被紅布包裹著的東西逃散時，他曾感受到那東西散發出的熱量。

  “爺爺一開始的確打算把這事告訴你，但後來得知了輕語那小女娃的死訊……於是就暫時把這事給隱瞞了下來。”我爺爺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我說：“二伢啊，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有悖天道常理之事不可為。你要因為一己之欲犯了錯，又和當年殺害封家滿門的人……有什麽區別？”

  我抿著嘴用手揉著額頭鼻子出氣的輕‘嗯’一聲，直到現在我腦子裡仍嗡嗡作響。

  “既然手頭上沒了什麽事，那就在這多住一段時間陪陪爺爺。”爺爺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柔聲道。

  我歎了口氣腦子裡想到輕語時，那組數字和圖案忽然閃現在我腦海裡。

  “爺爺，十二個人身上的秘密是關於那座古墓的，對嗎？”我抬起頭看向爺爺突兀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