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雷陣雨忽停忽下的滴答了一晚上,大哥和陸棲枝以及顧輕語睡的比較熟我也沒叫醒他們,一直坐在火堆邊添著柴火。等到外面天色蒙蒙亮時,我困的雙眼發紅的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點燃一邊抽著一邊走到破屋的門口朝外看去。
被雨水衝刷一晚上的方家莊處處彌漫著塵土的氣息,因四周環山的緣故方家莊內也是煙霧繚繞,怎麽看怎麽有一種世外桃源的人間仙境之景。
盯著外面的毛毛細雨我叼著煙晃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對比一下感覺屋子裡不是一般的悶,於是我就輕輕挪開擋住房門下沿的爛木頭板,頭頂著小雨走出了屋子到外面活動一下筋骨、透透氣。
手裡夾著煙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淤泥裡繞過我們暫時落腳的屋子,朝著後面的方家莊村中心一邊走一邊扭頭觀察著周圍。
方家莊這片沃土二十五年前也曾生機勃勃,可二十五年前的那場災難愣是讓這人間仙境般的村莊變成了人間煉獄。
每每想到這我心中就有一股難以訴說的複雜之情。
嘴裡叼著的煙被細雨打濕,我使勁裹了兩口見沒了什麽勁就把半支煙丟在了地上,隨後雙手插在口袋裡繼續頂著雨漫無目的在這座敗落的小村莊裡走著。
隨便溜達了一會兒後我本想找找那個女人口中說的方家莊宗祠,但方家莊怎麽說也是三百余口人的村子,因為范圍較大宗祠也不是很好找,又怕大哥和顧輕語他們醒來見不到我的人擔心,於是再沒什麽結果和收獲後,我就又折回了我們落腳的屋子。
我回到屋子的時候大哥和陸棲枝以及顧輕語已經醒了過來,見我從外面回來頭髮還是濕的,大哥愣了一下問我去了哪裡。
“我在屋裡待的悶,出去轉了轉。”我跺了跺腳震掉軍靴上的淤泥隨口回了一句。
大哥多看了我兩眼,隨後問:“困不困?需不需要休息會?”
“不是很困,用不著休息。”我從口袋裡拿出煙盒遞給大哥一支自己又點了一支,狠抽一口後腦袋逐漸清醒了不少。
大哥拿著煙沒抽,想了想說:“不困的話就吃點東西,然後在方家莊裡找找宗祠,去方家莊宗祠看看。”
“……”我吧唧吧唧抽著煙,抬頭撇了一眼大哥一句多余的話沒問,只是靜靜的點了點頭。
顧輕語起床後從包裡拿出帶來的洗漱用品,但是在看到周邊環境以後又眨了眨眼把洗漱用品全都裝進了包裡。我叼著煙走到顧輕語旁邊蹲下身子,一邊從她包裡拿著食物一邊隱晦的把小腿上綁著的軍刀解下來,隨後連著軍刀和刀鞘一塊遞到顧輕語手裡。
顧輕語明顯感覺到手裡有東西,低頭掃了一眼後很疑惑的抬頭看了我一眼。
“別說話,拿著裝口袋裡。”我雙臂伸開以‘環抱’顧輕語的姿勢從背包裡往外拿了兩袋零食,等顧輕語將軍刀裝進外套的口袋並且拉上拉鏈後我方才拿著零食起身。
簡單的收拾了一番,我們四個人坐在屋子裡隨便吃了點東西喝了兩口水,隨後就準備背上包進入方家莊尋找方家莊宗祠。但整個吃飯休息的過程當中,我們四個人完全沒有語言交流,氣氛異常的詭異。
“還是不在服務區嗎??”猛宋兩層小樓裡靠在椅子上休息但沒敢睡的一名壯漢坐起身看了一眼旁邊的青年問。
皮夾克青年從昨晚收到那封短信以後就一直在不停的撥打著那兩個手機號,可不管他打多少個電話那邊傳來的一直都是不在服務區。
青年雙眼通紅的盯著手機屏幕緩緩地搖了搖頭,隨後聲音有些沙啞的說:“他們現在肯定已經到那地方了,要不然不可能一直不在服務區!”
“他身邊一個朋友沒了??”另一名壯漢裹著煙卷又問了一句。
青年痛苦的伸手抓著頭髮剛要說話時,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蹭’的一聲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指著屋內一直沒開過的電腦說:“打開電腦幫我查一查家裡青山殯儀館的電話!”
青山殯儀館內的館長辦公室裡,西裝人坐在辦公桌前合上手裡的文件夾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剛蒙蒙亮的天,站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前正準備把辦公室的門反鎖躺在沙發上睡一會兒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響。
“有事?”西裝人擰開辦公室的門,看了一眼門外值夜班的員工問了一句。
員工將手裡的紙條遞給西裝人,回答說:“剛才我們館裡的熱線電話響了,打來電話的人說是咱們館裡背屍工方有德的朋友,他讓我把他的手機號給你,說是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西裝人眉頭一皺伸手接過紙條,隨後對員工擺了擺手,等員工退出辦公室後西裝人方才回到辦公室拿出手機按照上面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撥通忙音隻響了一下就被人快速接通。
“喂,我是容顏!”
“……”
二十分鍾後掛了電話的西裝人拿起桌上的路虎車鑰匙,直接下樓奔著停車場走去,趕到停車場時西裝人剛巧看到從背屍工宿舍走出來的啞巴老頭,但西裝人只是匆匆掃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上了車開著路虎駛離了殯儀館。
方家莊內,我們四人頂著毛毛細雨從第一排的房子開始轉著,一邊看著落敗的方家莊一邊找著方家莊內的宗祠。
“我們為什麽一定非要找這個宗祠啊?”顧輕語背著包扭頭看著周圍,語氣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
我沒吭聲看向大哥,也想知道為什麽大哥要奔著方家莊的宗祠去,好像來方家莊大哥就是奔著方氏宗祠來的一般。
大哥掃了一眼周圍,輕聲回答說:“二十五年過去了方家莊能留下線索的地方就只有方氏宗祠,找到宗祠進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麽意外的收獲。”
顧輕語哦了一聲,我也跟著點了點頭沒繼續多問。
我們四個人繼續在方家莊內搜尋著,過了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們四人走到了方家莊的後排,最後在一座建築風格較為古樸的屋子前停下了腳。
屋子前的匾額黑底黃字,龍飛鳳舞的寫著‘方式宗祠’四個大字,而正門的門前還有一個鐵柵欄攔著去路,柵欄上拴著兩根嬰兒手臂粗細的鐵鏈,在柵欄外的三米的位置有著一塊很大的石碑,石碑上刻著的也是‘方式宗祠’四個字。
“走,進去看看。”大哥盯著石碑看了幾秒鍾,隨後邁腿朝著宗祠內走去。
我上前拽動了一下柵欄上的鐵鏈,發現鐵鏈沒有鎖死就只是將柵欄門給拴住。我解開鐵鏈後,邁著步子就走向了宗祠的大門。
宗祠的大門緊閉著,我試著推了一下卻發現門根本推不動。我眉頭一皺,掃了一眼門鼻發現上面根本就沒上鎖。我皺著眉彎下身子順著門中間的縫隙朝裡看了一眼,發現木門是在裡面插上了門捎。
“門在裡面插上了。”我皺著眉回頭對身後的三人說了一句。
顧輕語聽到這話後有些緊張的問:“裡面……不會有人吧?”
“二十五年過去了就算是有人也是死人,看看周圍有沒有窗戶,宗祠裡是方家歷代先祖安息的地方能不破門就不破門。”大哥想了想說。
我們沒了辦法,隻好貼著宗祠的牆壁轉了一圈,在屋子的後面的確發現了一個窗戶,但窗戶距離裡面兩米多高,窗戶的大小也就只能進一個頭,而且上面還有鐵棍插著,縫隙的地方別說頭伸進去一隻手都有些困難。
“不會真的有人來過吧?”重新回到宗祠前陸棲枝眉頭皺了皺,語氣疑惑的道:“人在外面裡面的門捎根本插不上,周圍也沒有別的窗戶可以進去。要麽是有人在裡面把門給插上,要麽是裡面有什麽暗道之類的東西。”
“踹開門,進去看看。”我舔了舔嘴唇掃了一眼宗祠的木門說。
大哥沉默了一下,最後對我點了點頭,顯然也是沒了更好的辦法。
我把後背的包給卸了下來,也沒助力什麽的走到木門前直接抬腳踹了一下試試木門的結實程度。一腳下去,木門兩邊就傳來‘哢啦’的一聲響,我瞬間就摸到了木門上的堅固點,隨即再次抬腳狠狠的一腳踹在木門偏左的位置,隨著‘咣’的一聲木門左邊隔著合頁釘在木頭門框上的一根長釘瞬間被我一腳踹出來一半。
我蓄力又踹了兩腳,左邊一扇門上的長釘直接掉落,我照著這個思路又踹了兩腳左下角,最後左邊的那扇木門‘咣’的一聲響直接脫離了門框搖搖晃晃的掛在一旁,但因為右邊的木門還釘在門框上所以左邊的那扇門沒掉下來,但進去人已經綽綽有余。
我伸手將左邊的木門抬到一邊,隨後對著身後的三人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進去。大哥和陸棲枝相視一眼,同時將後腰的防64掏了出來‘呼啦’一聲擼動了一下槍栓,緊跟著首先進了宗祠。
因為宗祠木門在裡面反插著實在太過詭異,所以我們從正門進去的時候都很小心翼翼。大哥和陸棲枝因為手裡有槍走在最前頭,我護著顧輕語在後方。
宗祠內只有正門和後窗能進來光,所以整個宗祠內一片灰暗,我從背包裡拿出手電照亮了整個宗祠。
整個宗祠內約有三十多平方米,正對著門的位置放著一架很大的貢台,貢台從上至下的擺放著許多牌匾,牌匾上寫著方氏一族已經去世列祖列宗的姓名。除了貢台前三個落滿灰塵的蒲團之外,三十多平方米的宗祠內就別無他物。
在宗祠內搜了一遍確定無人後,大哥和陸棲枝就收起了手槍。我和顧輕語也悄悄的松了口氣,但都很疑惑是誰在裡面把宗祠的門給插上的,不過我們都沒多問。
我走到木門前伸手把另外一扇門也給打開,這樣一來光就直接進了宗祠,最起碼沒有之前那麽黑。
“到了這也算是認祖歸宗了……”回到宗祠內,我看著貢台上或立著或倒著的牌匾抿著嘴輕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