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上的問題!”季南皺著眉在腦子裡檢索了一番幾個關鍵事件的發生時間,隨後開口道:“咱們之前假設方家的活物與封家的死物是彭加木第一次進入羅布泊帶出來的,這個時間是1964年的3月。後來,封家莊被滅門的時間是1969年。這期間間隔了5年的時間。”
小樓沒吭聲,聽季南繼續往下說。
“現在情況已經可以說是很明確了,要動封家和方家的人根本和那些所謂的屍門與盜門沒有任何關系,這些都是外界瞎傳、瞎扯出來的。真正要動方家和封家的人,還是李開那邊代表著的軍方。但問題是,軍方要想要這些東西,完全可以在彭加木他們從羅布泊離開時就動,為什麽非得等個四五年,等到1969年的時候才動手?”
小樓用筷子夾菜的手微微一頓,思索了片刻問:“會不會是他們一開始並不知道彭加木把東西藏在了封家和方家裡,所以遲遲沒有動手?等到1969年的時候,才首先確定了死物在封家?”
“的確有這個可能,但同樣還有個問題!軍方找上封家並且封家被滅門的時間是1969年,而方家被滅門的時間則是1989年,這期間有接近20年的時間差。軍方想找的東西有可能過20年才找到嗎?那這20年間他們為什麽不動手,偏偏等到20年後的1989年再動手呢?”季南再次發問。
小樓緊鎖著眉頭,緩緩地搖了搖頭。
“所以這個時間上的問題,我想不通!”季南舔了舔嘴唇,再次開口:“同樣還有個事、有個人我也想不通!”
“方啟明?”小樓試探性的問道。
季南點著頭道:“對,就是他!我現在嚴重懷疑這個人有問題,而且還有大問題!他身上藏著的事肯定不簡單,我現在還嚴重懷疑這個人根本就他媽不是方水生的孫子!!”
“……”小樓想要開口詢問兩句,但一想到某件事,到了喉嚨裡的話又被他給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最後岔開話題詢問道:“那咱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這條線得棄了不能查了,咱倆也得失蹤一段時間。”季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之前要殺咱的刀疤男背後肯定有人指示,他們之所以對這事看的比較重就是因為咱查到了點子上,咱一日不死他們一日不得安寧。咱能想到查這條線,他們估計也能想到用這條線吊我們。再者來言,這條線已經沒有查下去的意義,查也查不出什麽東西來。”
“再這住一晚,明天咱出發去羅布泊。”季南眯著眼睛輕聲道。
小樓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抬頭看了一眼季南,見季南眼神堅定就沒再這個話題上多說,而是深思著開口道:“我覺得你得給你工作室的人打個電話,那群人瘋起來真的是什麽事都能乾的出來。”
“媽的,是得打個電話安排一下!”季南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小樓話裡的意思,他罵了一句後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找到了小杜的手機號並且撥了過去。
十多秒後小杜接通了電話,季南直言詢問道:“現在手裡有活嗎?”
“三組和四組手裡各有一個活,其他組裡暫時沒活。”小杜如實答道。
季南想了片刻,交代道:“讓財務給工作室裡的員工提前把工資結了……再給他們多開一個月!然後你把工作室裡現存的所有紙質檔案全都找地方銷毀,然後把電腦硬盤全都卸了同樣進行銷毀……乾完這些以後就把工作室關了吧。”
聽到季南的話小樓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他。
“南哥……出什麽事兒了??”小杜愣了起碼四五秒,方才一臉懵逼的問。
季南猶豫了一下,果斷的道:“什麽事都沒出,按我安排的去做……然後把工作室的人全都遣散了。三組和四組手裡的活看看進度,如果快要乾完了,就讓他們在外面跑著乾,如果還沒有頭緒活就不幹了,定金退給委托人。”
“行…我知道了。”見季南語氣格外的嚴肅認真小杜也沒敢多問更沒敢皮,只能不解的應了下來。
電話掛斷後,小樓吃著熟食輕聲說:“這麽一弄,你損失挺大的啊。”
“我只要不死,工作室的員工我就能重新組織起來再把工作室乾起來。但我要死了,工作室就徹底泡湯了。他們是奔著弄死我來的,我現在就算是退出也難逃一死,因為我終歸還是知道了不能知道的東西!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事給徹底查下去,等查清楚以後我也就沒事了。”季南放下手機揉了揉額頭,隨機斜了一眼小樓,沒好氣的說:“我現在被套死裡面,你是不是可高興了?”
“我老高興了,我他媽睡覺都能笑醒。”小樓哈哈一笑,跟著又語氣認真的說:“等活乾完,我說啥也得讓班長把費用給你翻倍,他現在老有錢了。”
“和命比起來錢反倒是成了其次,只要把事情查清楚方有德能有個解決辦法,我的危機就算是解除了。”季南拿起筷子夾著袋子裡的熟食,邊吃邊道。
小樓看著他會心一笑:“背水一戰了唄?”
“可不唄。”季南無奈的笑道。
倆人無奈的對視了片刻,繼續吃著熟食,邊吃還邊先聊著。半個多小時後,倆人吃完了東西就各自洗了澡準備休息,這兩天無論是精神上還是體能上倆人都消耗太大,就算是機器人也得充個電換個電池,更何況是人呢?
另外一頭,季南的工作室內。
在和季南通完電話後小杜就找了負責工作室財務的兩個人,並且把季南的委托告知與二人。二人很奇怪季南的決定,追問小杜半天,但無奈與小杜也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沒辦法告訴他倆具體發生了什麽,只能催促著倆人趕緊辦。
這邊財務開始核算工資後,小杜就組織起了工作室的全部員工並且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將季南的話原封不動的告知各位。
一大家子人雖然不解季南的臨時決定,但也沒多問、多說什麽。畢竟他們乾的活本身就和法律打著擦邊球,不出事的話還好,若是出了事肯定會頂著一個侵犯個人隱私罪攤上民事責任。
既然這個時候季南做出這個決定,那就說明可能真的要出事,所以提前遣散大家。最起碼,工作室裡的人都這麽議論、猜測。
通知完工作室的員工,小杜又急急忙忙的把檔案櫃裡的紙質檔案、電腦裡的硬盤檔案全都歸攏起來,準備做最後的銷毀。
凌晨三點半,傾盆大雨衝刷著貴陽這座城市。因為龍洞堡機場周圍有山的緣故,暴雨傾盆而下時,讓得整個山谷都泛著陣陣異響。
我雙手空空的順著機場通道走向出租車後客區,隨後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著貴陽高鐵站趕去。
出租車再駛出機場時,我拿出手機找到容顏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容顏顯然還沒休息,電話剛打過去不出十秒鍾就被他接聽起來:“喂?你到了?”
“到個屁,家裡沒有直飛西雙版納的航班,我現在人在貴陽,準備從貴陽坐高鐵去昆明,再從昆明轉機到西雙版納。我算了一下時間,最早也得早上十點多能到!”我扭頭看著窗外的大雨煩躁的回道。
容顏一陣無語,隨後又快速安排道:“我把小黑電話給你,你到猛海朝打洛趕的時候和他聯系,還是讓他送你出來。”
“行,你待會把電話號碼發給我。”我應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又問:“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不是太好,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你還是先趕過來吧,你不來這一大幫人真的沒法做主!”容顏沒有往下細說,只是輕聲回道。
聽到這話我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容顏說情況不太好,那肯定是情況很糟糕。之所以這麽說,肯定是不想讓我在路上多擔心。
我深吸一口氣,點著頭道:“那就先這樣吧,等到地方後我再聯系你,得給手機留點電!”
“好!”容顏嗯了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電量,發現還有百分之四十多的電。我又扭頭看了看窗外,焦急的抖著腿對司機催促道:“師傅麻煩你快點開,我五點的動車,怕趕不上!”
“現在路上車不多,但雨下的太大,不敢開太快!”司機回了一句後,又寬慰我道:“這會到五點還有一個多小時,二十多公裡的路程半個多小時就能開到,放心吧,不會晚點。”
我看著窗外瓢潑大雨,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凌晨四點二十分左右,出租車司機把車停在了貴陽的高鐵站。我付了錢,冒雨跑進了購票廳用自動取票機把網上訂到票取出來,隨後又馬不停蹄的過了安檢趕往候車室。
因為是踩著點過來的,所以剛到候車室沒多久那邊就開始檢票進站。
從貴陽到昆明的高鐵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我趕到昆明時剛好七點十分多一點。出了站生怕耽誤昆明飛西雙版納的航班我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直接乘坐出租車趕往長遠機場。
就在我拚命朝緬甸趕去的同時,濟南工作室所在的小區駛進了兩台警車,隨著‘吱嘎’兩聲起伏的刹車聲,兩台警車直接停在了季南的地下工作室門前。隨後七八位身穿製服、頭頂國徽警帽的警察從車內下來直奔著季南的工作室趕去。
但到了門前一群警察發現地下工作上的大門緊鎖著,無奈之下辦案警察隻好給轄區派出所的人打電話通知一位開鎖匠趕來。
七八分鍾後,一位和轄區派出所有著合作關系的開鎖匠趕到了地下工作室門前,跟著用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將工作室的大鎖頭給打開。
等門開後帶頭的警察擺了擺手,剩余的六七位警察直接走進了地下工作室。但一番搜尋後,眾人發現工作室內壓根就沒有任何涉及個人隱私的資料檔案。除此之外,地下工作室內幾台辦公桌上的電腦也全都被人搬走。要不是整個工作室被人打掃的一塵不染,辦案人員甚至都懷疑這工作室早就荒廢。
沒有任何線索和頭緒的辦案人員隻好轉身離開季南的工作室。
至此,季南徹底切斷所有後路,並且和小樓以及我死綁在了方家、封家、羅布泊、彭加木等事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