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盯著小樓思考了許久方才開口，可語氣裡仍透漏著不安：“這麽做能行嗎？萬一事情敗露了，他知道了真相會更麻煩。”

  “如果事情真的和我們想的一樣，那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屈指可數。我猜，就連李開都不知道這些事！而知道這些事情的人又都在極力對他隱瞞，所以只要我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小樓搓了搓臉頰回了一句後，沉吟片刻又說：“這件事情對班長來言完全是百害無一利，現在班長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是封家人的現實，我實在不想再給他添堵。其實……他現在這個樣子就挺好，這件事情他知道與不知道對他來言都沒多大的用處。”

  季南臉上閃過一抹糾結之色，但在抬起頭看到小樓的目光時，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輕輕的點了點頭。

  “還得繼續查這個方啟明，查明白他，咱能知道很多事！”小樓目光移動至書桌上的幾張照片上，緩緩的吐了口氣輕聲道。

  季南眉頭輕皺，有些煩躁的拽了拽頭髮說：“我覺得方啟明這件事到這裡就算是到底了！再往下查，咱肯定查不出什麽，也無處可查！因為當年彭加木進羅布泊的科研考察活動本身就是個秘密，除了當年的一些當事人之外鮮為人知。最重要的是，彭加木出事以後官方對彭加木的一些信息都在做保密，包括彭加木的一些隊員，網上一點訊息沒有！”

  “再者來言……如果方啟明真的從1964年活到現在，那他身上的秘密肯定也不少。說不定國家對他的信息也做了相對應的保密工作，如果國家都對一個人進行了保密，那你覺得咱能查到的東西又有多少？”

  “如果換個思路查呢？”小樓有點不死心的問。

  “換個思路？”季南皺著眉重複著念叨了幾遍小樓的話，把目光放在了那張有方啟明出現的照片上，隨後目光移動放在了其余幾位身穿軍裝的人身上，最後眼前一亮道：“咱雖然查不到當年方啟明的信息，但是可以試著從當年方啟明身邊的戰友下手，如果同為戰友的話他們肯定知道一些方啟明的信息，最起碼比咱們知道的多！”

  “有靈感了？”小樓輕笑著問道。

  季南坐直身子拿起旁邊的照片，又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筆，一邊對著照片進行標記一邊回答說：“有點思路了！這批軍隊的隊伍是當年護送彭加木進入羅布泊的隊伍，方啟明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還有其余六個人。咱們可以從其余六個人下手查一下。”

  “1964年到現在可有五十年的光景了，咱能查到嗎？”小樓站起身走到季南身後看著季南做的標記，有些不放心的問。

  季南舔了舔嘴唇，表情認真的道：“知道啥叫功夫不負有心人嗎？凡事都怕認真，只要認真了就沒有啥辦不成的事。最重要的一點是，咱們手裡有這六個人當兵時的照片，雖然像素是黑白的還有點模糊，但這不影響識別。只要有照片，那查起來就好查了。”

  話音落下後季南微微頓了頓，跟著又說：“從照片找人是門技術活，這活除了我你乾不了。你這樣，明天你沒事的時候再跑一趟托克遜找找呐哈爾老爺子，問問他知不知道1964年時護送彭加木進入羅布泊的那批軍隊屬於哪個部隊，這麽一來咱能縮小一下搜索范圍。”

  “行，這事我能辦。”小樓輕笑一聲回道。

  和小樓通完電話以後我一邊開車朝市裡趕去，一邊在腦子裡琢磨著季南和小樓這倆人到底查到了什麽。因為有上次方水生這麽一個例子，所以我心裡頗為忐忑，異常擔心這倆人再挖出什麽驚人的消息。

  越是到現在這種地步，我越是對老薑說的話深有體會。

  查得越多，身邊的人也就越少。同樣，越往下查我心裡就越是擔憂、懼怕。我的確很想知道答案，但我又害怕答案背後給我帶來的影響。

  我開著車目視著前方緩緩地吐了口氣，正要點支煙時被我順手放在扶手箱的手機忽然叮鈴作響起來。稍微一愣後，我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起手機掃了一眼，見來電顯示上顯示的號碼是一個市裡的陌生號碼。

  停頓了一兩秒，我滑動手機屏幕接聽電話：“喂，你好。”

  “誒，你好。你是那個華府山水18棟15樓1502的住戶封…封言吧？”電話裡的人很客氣的輕聲詢問了一句。

  聽到‘封言’兩個字我心頭巨震，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稍作思索一番，直接回道：“不是，你打錯了。”

  話音落下時，我就佯裝要掛斷電話。但電話裡的人卻著急的喊道：“誒，您先別著急掛。我是送快遞的。這包裹上面的地址就是華府山水18棟15樓的1502，而且手機號碼也是你的手機號碼，你是不是有朋友叫封言啊？”

  “送快遞的？”我再次一愣。

  電話中的人回應道：“對啊，中通快遞的，我在門口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所以就打了收件人的電話。”

  “……哦，封言是我朋友，他把地址寫在了我家，我現在人不在家…這樣吧，你先把快遞放到門口的保安室，我待會回去就去保安室取。”我沉思一番，面無表情的回道。

  快遞員也沒多說什麽，就誒的答應了一聲，隨機就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面無表情的想了一會，隨後掃了一眼倒車鏡，見後方沒有什麽車輛這才把車開到路邊停下。車停穩後，我點了支煙一邊抽一邊將剛才那個自稱是快遞員的手機號碼複製下來，隨後打開瀏覽器的搜索框將電話號碼又粘貼進去。

  點擊搜索過了約有兩秒後網頁跳動，出現了一排關於這個手機號的訊息，標記最多的就是快遞。也就是說，給我打電話的人，很有可能真是快遞員。

  換句話來言，如果快遞員沒問題的話，那有問題的就是給我郵寄包裹的這個人，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知道我是封言的人無非就那麽幾個，而且這些人除了方啟明之外都與我關系匪淺，如果有東西要給我的話完全沒必要用快遞這種方式。

  “難道是婉約？”這個想法剛出現就被我搖頭否認，夏婉約雖然知道我叫封言，但絕對不知道我住在哪裡。

  實在是想不通索性我也不再去想，抽完一支煙把煙頭丟掉後我就發動起車子奔著華府山水趕去。

  半個多小時以後我開車抵達華府山水，到保安室拿快遞時我詢問了一下保安室的保安。保安告訴我說：“來咱小區送快遞的幾個快遞員我都認識，給你送快遞的那個人就是中通快遞負責這片區域的快遞員，在這幹了快一年多了。”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跟著又問：“我的東西呢？”

  “呐，就在這。”保安順手從桌子下面抽出一個檔案袋遞到我手裡。

  我接過檔案袋用手捏了捏，發現裡面好像就只有幾張紙，跟著我又看了一眼收件人信息，寫的的確是華府山水封言收。而寄件人一欄上的信息明顯是瞎填的，因為寄件人他寫的是方有德。

  無論是方有德還是封言都是我自己，所以給我寄這個快遞的人即知道我原本的身份也知道我之前的身份。還有一點是，他有意在隱瞞著自己的身份。

  和保安室的保安道了謝後我就滿懷心思的開車進了小區，手裡拿著文檔乘坐電梯上到15樓後，我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回到了家，我迫不及待的撕開文檔袋把裡面的東西全都倒在了茶幾上。但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麽太多的東西，只有一張照片和一張折疊在一起的紙。

  我首先將紙打開，只見上面寫了幾行字：“十裡莊內藏乾坤，破解時，真與假的詭辯悄然浮現。”

  盯著紙上這一行字我微微一愣，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臉色逐漸變的陰沉起來：“藏了那麽長時間，你可算是舍得露頭了……”

  輕聲念叨了一句後，我又繼續往下看，見下面配有一行手機號碼，而手機號碼的下方的括號裡寫著：“我要一百萬！”

  “什麽玩意你就要一百萬，你他媽知道一百萬摞起來有多高嗎？？”我厭惡的罵了一句，隨後煩躁的把紙條丟在茶幾上，又把那張照片拿起來看了一眼，但在看到照片上的人時，我整個人直接呆愣住。

  盯著照片看了幾秒後，我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照著紙條上留下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

  “嘟——嘟——”

  忙音響起等待接通時我給自己點了支煙，雙腿焦急的抖動著。過了十多秒，電話方才被人‘啪’的一聲接聽，跟著裡面就傳出一位男聲：“方有德是嗎？”

  “是我！”我抽了口煙，往外噴吐煙霧時緩緩的眯起雙眼說：“快遞我收到了，聊聊一百萬的事兒唄？”

  “咱們倆之間沒什麽好聊的，一百萬你先準備著，等我聯系你。到時候你想要的東西，我自然會給你。”男人語氣清淡冷漠的回絕道。

  我有些無語凝噎，抽了兩口煙方才問：“你怎麽就那麽肯定，我會花錢買你這個東西？你怎麽又那麽肯定，我有這麽多錢？”

  “二十分鍾前我這邊提示快遞簽收，跟著你的電話就打來了。我手裡的東西你要是不想要，你會給我打電話嗎？咱們倆是各取所需，你想要的東西我有，剛好我也缺點錢……所以就便宜點賣給你。”男人略顯放蕩不羈的一笑，又道：“項溫風走了以後留給你的錢不止一百萬吧？只要你願意，拿出一百萬對你來言也不算是什麽難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