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人摸黑朝著廢舊的食品廠摸去,在食品廠外面的護欄旁我們看到正對著食品廠大門的三層樓房裡有著微弱的燈光。
那棟三層的樓房應該是以前食品廠用來辦公的辦公樓,但此刻整棟樓只有第一層亮著光,第二層和第三層的窗口都是一片漆黑。
“抓陸有民的人不知道自己被人跟上了,所以應該沒什麽防備。小樓你和我直接乾進去,你倆看著點外面。”我從後腰拔出手槍‘嘩啦’一聲擼動了一下槍栓,對小樓和明家兩兄弟叮囑道。
小樓同樣掏出手槍拉動槍栓,我倆相視一眼後順著食品廠院子的護欄往前走,約有六七分鍾後我倆找到了一處護欄的缺口當即就彎著腰從缺口進了食品廠。
“咱倆得一年多沒搭把手乾活了。”我倆腳步輕盈的往前挪動著時,小樓忽然再後面開口說了一句。
我掃了一眼周圍,隨口回道:“我現在算是廢了,這快一年了一點機器沒上過。你不來,我自己乾,還真不知道啥結果。”
“被養成富貴閑人了啊。”小樓感歎一聲,跟著笑道:“你隨便整,今天不管是啥我都給你拖住!”
“穩了!”我咧嘴一笑,隨後我倆就非常有默契的彎腰奔著三層辦公樓走去。
快到辦公樓前時,我眯著眼睛掃了一眼一樓亮著燈最左邊的房間,隨後抬手對小樓打了個手勢。小樓心領神會,彎著腰近乎沒有發出任何響聲的邁步繞到了辦公樓左側,隨後他後背靠在牆壁上聽了一下裡面的動靜。
十多秒後,小樓聽到屋子裡傳來幾聲笑聲以及打牌時的叫號。他根據笑聲叛變了一下人數,跟著又趴在窗沿前露出雙目朝屋裡掃了一眼。
屋內有三位年紀約莫二十三四歲左右的青年圍坐在辦公桌前打著牌,最裡邊還有兩位青年躺在幾張辦公桌合在一起的簡易床上休息。除此之外,角落裡蹲坐著一位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中年耷拉著腦袋雙腿雙手被人用麻繩綁在一起,嘴巴上還貼著黃色膠帶。
“……”小樓看了一眼屋子裡的情況默然無語,跟著彎腰原路返回到我身邊低聲說:“五個人,都是歲數不大的小孩,除了幾根鋼管以外沒啥武器,隨便乾吧。”
“這麽隨意的嗎??”我愣了一下,萬分沒想到抓走陸有民的人就這點配置。
小樓無語的說:“我們在路上接到你電話的時候,我以為出了什麽急事,還想坐飛機往這趕呢……懆,辛虧沒坐飛機過來,要不然就歇菜了。”
“整吧,整吧。”我狂汗,無語的對小樓擺了擺手。
小樓嗯了一聲把槍別在後腰,奔著左邊的房門就走了過去。到門口後,他鉚足勁抬腿‘嘭’的一腳踹在了在裡面上了插銷的門。
“咣鐺!”
用釘子釘在門框上的插銷在大力的驅使下瞬間崩飛,而辦公室的木門則直接彈開!
“刷!”
巨大的響聲讓辦公室的三個青年微微一愣,跟著三人瞬間扭頭看向門外,就連已經睡著的另外兩名青年也‘噗通’一聲坐了起來。
“你他媽誰啊?”一位嘴角叼著香煙打著牌的青年首先回過神後,粗鄙的罵了一句後拎著鋼管就竄了起來。
不等青年手裡的鋼管砸下,小樓就猛的抬手一拳悶在青年的喉結處,青年頓時‘嗷’的大叫一聲,嘴巴張開時叼著的香煙‘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懆,乾他!”
剩下的幾位青年見小樓一回合就乾倒了自己同行的一位同夥,立馬紅著眼睛就要往前衝。
“都老實待著,別動!”我從小樓身後側移一步,手裡的92式手槍槍口直指眾人,面無表情的喝訴了一句。
衝在最前面的青年看到我手裡的槍微微一愣,蠕動了一下喉結壯著膽子罵道:“你拿個假槍嚇唬誰呢?”
“亢!”
我槍口朝下毫無猶豫的扣動扳機,子彈射在青年腳下水泥地頓時被迸飛。
“……”屋內的幾位青年盯著冒著白煙的槍口,眼珠不斷的在眼眶裡打轉,雙腿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了起來。
小樓順手抄起一根鋼管,指著角落的位置擰著眉毛喊道:“面朝牆壁,雙手抱頭碼成一排老實蹲著!毛都沒長齊就學著人家綁架了是嗎?”
“哥…我們啥都不知道,是我們老板讓我們來的……”衝在最前面的那名青年額頭冒汗聲音很弱的解釋了一句。
我皺眉指了指前面牆角的陸有民,問:“你們老板是誰?為什麽抓他?”
“我們老板是市裡開夜場的……為啥抓他我們也不知道,老板就給我們了個地址和照片,讓我們把人帶到這看著……”青年膽怯的掃了一眼我和小樓,聲音很低的說:“老板說人抓到後就在這等著,等他的電話。”
我眉頭一皺,沒吭聲。小樓看了我一眼,指著屋子裡的幾位青年喝訴道:“去,牆角蹲著去,不叫你們不準抬頭!”
幾位青年‘嘩啦’一聲直接跑到了牆角雙手抱頭的蹲成了一排。
我邁步走到被綁著的陸有民面前,伸手撕開他嘴上的黃色膠帶,掏出手機調出方語情的照片放到他面前,面無表情的問:“來,告訴我認不認識她。”
“我…我女兒!”陸有民眼神呆愣的盯著手機看了一眼,近乎是下意識的開口道。
我拿起手機轉身就離開了房間,隨後撥通了季南的電話。
“帶人……進來吧!”我握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的對著電話說了一句。
季南沉默了一下,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個時候聽到槍響的明家倆兄弟從外面趕了過來,我對他倆簡單解釋了兩句後就讓明智進屋看著屋裡的幾個小孩。隨後又衝明征低聲交代了兩句。明征點了點頭,邁步就離開了食品廠。
“把陸有民拽出來……待會什麽事就都有結果了!”我手掌有些哆嗦的點了支煙,對小樓說道。
小樓嗯了一聲,進屋就把陸有民給拽了出來。
季南掛斷了電話後,直接撥通了大海的電話,並且對著電話低聲交代了兩句。
接到電話的大海發動起麵包車朝著食品廠門口開去,坐在後排座椅上的方語情愈發覺得不安,開口問了一句:“咱們要去哪?”
“南哥他們就在前面,去找他們匯合一下。”大海隨口答道。
方語情疑惑的眨了眨眼,盯著大海的後腦杓沒吭聲。
約有三四分鍾後麵包車緩緩地停在了食品廠門口,坐在後排的方語情扭頭掃了一眼窗外,立馬就看到了路邊停著的一輛路虎,她整個人再次一愣,身體有些僵硬。
“嘩啦!”
明征在外面拉開麵包車後排的車門,92式手槍的槍口直接頂在了方語情的腦袋上,他面無表情的說:“走吧,都等你呢。”
“……”方語情看著頭頂的槍口抿著嘴唇,掃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季南等人,但季南再接觸到方語情的目光時直接扭頭看向了遠處。
方語情抿著嘴沉默了片刻,慢慢的從車上走了下來,隨後在明征用槍頂著腦袋的情況下從被打開的食品廠大門走了進去。
方語情剛進食品廠季南就到路虎車旁將車裡的陳院長請了下來。
“待會兒您就實話實說,事完了以後我讓人送您回去。”季南很客氣的扶著陳院長下了車,邊朝著食品廠走去邊叮囑道。
陳院長嗯嗯了兩聲,應了下來。
食品廠內。
方語情在距離我僅有十米的距離內停了下來,明征收了槍站在方語情身後。
方語情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一旁蹲坐在地上的陸有民,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什麽話都沒說。
“一直到昨天,我都不相信這個‘鬼’是你!”我再次伸手點了支煙,手掌有些顫抖的收起打火機,開口道了一句。
方語情抿著嘴沒吭聲。
這時候,季南帶著陳院長走進了食品廠。季南指著方語情,問向陳院長:“您實話實說,這個人您認識嗎?”
“不…不認識!”陳院長認真的看了一眼方語情,搖著頭否認道。
我猛嘬了一口煙,開口對陳院長道:“您把之前再車上跟我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陳院長掃了一眼方語情又看了看我,結結巴巴的把偽造孤兒信息的事情從頭到尾的又敘說了一遍。
我抬頭看了一眼方語情,方語情仍然沉默無語。我對季南擺了擺手,季南轉身對身後的小杜說:“你們開車把陳院長送回去。”
小杜和斌子二人應了一聲,帶著陳院長就離開了食品廠。
“來,你說!這女的和你啥關系。”小樓拽起地上的陸有民,指著不遠處的方語情喝問道。
陸有民眼神發直的盯著方語情看了幾眼,蠕動著喉結回應道:“她…她是我女兒,陸瑤!”
我緊盯著方語情,方語情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的問:“你們……是怎麽查出來是我的?”
“錄像帶裡的內容告訴我十二個人的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已經出現的十二個人肯定有一個是假的!”我抽著煙回了一句。
季南接過我的話繼續說:“一開始的確沒有懷疑到你身上,目標也沒鎖定再你身上,而是鎖定在了那個叫方言的人身上!我之前問過你是被收養的還是在福利院長大的,你回答我說你再福利院長大的,而且還告訴了我福利院的地址!”
“錄像帶暴露出來以後,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會敗露,所以我聯系了那個人幫我把戲做全套!”方語情語氣充滿不解的問。
季南指著方語情搖著頭說:“你太聰明了,聰明反被聰明誤!淮山縣福利院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但你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當年的十二個人把十二個嬰兒交給別人的時候怎麽可能會把自己的真實姓名漏出來?他們害怕會被查到,牽連到這十二個嬰兒身上,所以肯定會用假名字!查容顏和顧輕語之前我讓人把方家莊和十裡莊人口姓名和死亡人數名單全部調了出來做了對比,並且把疏漏出來的人名都標注了出來。二十五年前送容顏和顧輕語到他們現在家庭的人用的是假名字,不再疏漏的名單當中!但查你所在的福利院時,查到的人名卻在疏漏名單裡!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你的身份沒那麽簡單!”
“有了這方面的疑慮以後,我就重新審視了一下你的身份,讓跟你去臨山縣查方言的人查了一下你的手機,當時陸有民剛好給你發了一條要錢的短信!我順著這個手機號找到了陸有民!就在我的人要和陸有民接觸的時候,陸有民卻忽然被人給抓了……”季南舔了舔嘴唇,邏輯條例很清晰的順著話往下說:“後來我讓人去陸有民家裡查了一下,查到了一張照片和戶口本。戶口本上陸有民有一個女兒名叫陸瑤!而一家三口的合照中那位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就是你!”
陸瑤抿著嘴看向蹲坐在地上的陸有民,雙目中含有複雜的情感。她緩緩地吐了口氣,很疑惑的問我:“那你讓我去殯儀館,也是個套?”
“對!”我點頭直言道:“我讓你去殯儀館幫我找卡號是假,指引著你看那個抽屜裡的地址才是真!我這麽做一方面是想徹底鎖定你的身份,另一方面是想看看你身後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