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的心情沒有人可以理解。中午的時候容顏還坐在一群記者媒體面前款款而談自己的‘豐功偉績’,可下午他就將辭職報告拍在了局長的桌子上,且拿了一把手槍和彈夾消失。
這中間間隔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五個小時,但這五個小時裡肯定發生了讓容顏瞬間失智的事情。
是什麽事情能讓容顏瞬間變成這樣?根本就他媽不用猜、不用想,答案已經很明顯!
容顏十之八九是知道了陳向南是他親生父親的事,所以才會產生這種極端的想法和做法!
整齊事件上讓我最惡心的就是面前這群所謂體制內的人!偏偏要他媽開記者發布會,這不明顯吃飽了撐得嗎?同時更讓我想不明白的是,容顏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陳向南死了,這個消息是陳向南臨死前告訴我的,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才對!
幾乎是瞬間,煩躁、恐慌、不安等所有負面情緒全都湧到我的心頭,以至於面對警察我直接失言甚至是有些失控!
“方有德,我們找你就是想請你協助一下我們警方辦案,你調整好情緒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見我不吃他們慣用的那一套,男警拿著筆指了指桌面,語氣雖然嚴肅但卻很輕的對我說。
我深吸一口氣,煩躁的說:“有什麽想問的趕緊問。”
“你和容顏什麽關系?”
“朋友!”
“僅是朋友那麽簡單?南慶路持槍挾持人質一案中你是被劫持的人質!”
“……”我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女警,瞬間明白了過來她這是想他媽從側面套我的話。
我面無表情,繞過南慶路的案子,直接簡單回答說:“我和容顏就是普通朋友的關系,南慶路案發之前我就和他認識。”
“你和容顏是怎麽認識的?”男警開口問。
我說:“我是青山殯儀館的背屍工,他是刑警,有幾次他來館裡拿屍檢報告,就是這麽認識的。”
“你最後一次見到容顏是什麽時候?”女警邊拿著筆寫字邊繼續詢問。
我說:“南慶路案發時!”
“具體時間?”
“不記得!”
“容顏有沒有和你提起他有什麽仇人?亦或者是想報復的人?”
“他是警察能有什麽仇人?更何況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關系,你會告訴你普通朋友你想報復誰誰誰嗎?”
“注意你的態度!”
“……”
二十分鍾後兩名警察對我的詢問進入了尾聲,整個詢問過程當中兩名警察對容顏所犯的案子隻字未提,只是一直在圍繞容顏與我的關系以及各種聯系方式進行詢問,而我則毫無隱瞞的將這些事情告訴他們,因為隱瞞根本就沒有什麽用。不過,我並沒說自己和容顏的關系有多要好,包括方家莊等一系列瑣事。
“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看兩位警察正準備收拾口供離開,我開口問了一句。
女警回頭看了我一眼,說:“等會兒就放你出去。”
我沒吭聲,繼續在審訊室裡坐著。又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之前的男警推開審訊室的門將口供遞給我讓我在上面簽字按手印。我掃了一遍口供,確定沒什麽問題方才拿起筆刷刷的簽上了自己的姓名。
“容顏現在是逃犯,案件沒調查清楚之前你不能離開本市。”男警將口供收起來並且把之前沒收上去的手機和錢包都交還給了我。
我沒吭聲,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又撇了一眼男警之後直接站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案件調查期間不能離開本市,如果警局有需要會隨時對你進行傳喚!”在路過那名女警面前時,女警沒好臉的對我呵斥一句。
我在她身前停頓了一下,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頓的說:“你們就他媽多余開個記者發布會!”
“……”女警看著我愣了片刻,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徑直的離開了。
出了警局後我拿出手機想了半天,最後什麽都沒做,直接打了一輛車朝著殯儀館趕去。
市局刑警支隊辦案處。
之前對我進行審訊的兩名警察在我離開後直接就趕了過來,並且將對我的口供一字不漏的告訴了刑警支隊的隊長。
隊長在聽完他們的話後,沉默片刻,下達命令說:“這個方有德很有可能知道容顏的下落,甚至是容顏接下來行動的目標或者是動機!給我安排兩個人把這個方有德給我盯死了!”
“一組的所有人繼續調查容顏今天所接觸的所有人!中午記者發布會剛結束他下午就打了辭職報告並且拿槍消失,這中間肯定有人和容顏進行了接觸!”
“另外,容顏平時就在我們眼皮底下辦事,他近期有沒有什麽異常,你們有沒有察覺?”
說話時,隊長抱著雙肩目光凌厲的掃過辦公室的所有刑警包括坐在角落裡的張梁。張梁嘴角蠕動了幾下手掌死死的捏著衣角做著最後的掙扎。
兩三秒後隊長的目光在張梁身上停頓了片刻最後收回,而張梁死抓著衣角的手突然松開,卻什麽動作都沒有,選擇了什麽都沒說!
“二組的人繼續跟進監控錄像,把市局門口以及周邊所有路口的監控錄像給我搬到辦案隊的辦公室一幀不能放過的給我看!”
話音落下後,隊長面無表情的直接轉身朝著辦公室門外走去。
本市公安局建局以來警察拿槍辭職消失的事從未發生過,這件事情不光會給市局帶來負面影響,更會帶來隱藏不見的危險!
一位辦案刑警在辦案過程當中丟了警槍面臨的處罰都是雙開,更何況容顏這種先拿槍後辭職的事?
容顏這起案子徹底引起了高度重視,刑警支隊隊長在局長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周內連人帶槍全部帶回,但結果誰又知道呢?
“他到底要去幹什麽呢?又為什麽要拿槍呢?是什麽事讓他這麽冷靜的人失控了呢?”在隊長眼裡,容顏素來冷靜沉穩,他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讓容顏一個刑警走向了罪犯的深淵!
“對了,殯儀館的那個方有德是特種兵退伍,有較強的反偵察能力,派去跟蹤他的人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能把他給驚了,驚了他再想通過他找容顏就難了!”快走到門口時隊長忽然停下了腳步對辦案的刑警囑咐了一句,因為他對我已經產生了高度的懷疑,但這個懷疑不是我和容顏的關系,而是幾天前南慶路的案子!正要離開時他目光忽然掃到了張梁,停頓了片刻,開口繼續道:“張梁,這幾天你跟著我坐鎮在局裡!”
“……是!”張梁愣了片刻,隨後快速起身回應道。同時他心裡明白,隊長是徹底要把他給盯死了,因為他和容顏關系要好不是什麽秘密。
出租車行駛在趕回殯儀館的路上,我閉著眼睛靠在車座上雙腿不住的顫抖著,腦子裡一直在想關於容顏的事情。
“先不去殯儀館,你把我扔在這路邊吧。”這時候,我睜開眼掃了一眼窗外對司機說了一句。
司機應了一聲把車停在了路邊,我付錢下車後左右看了看直接進了一家手機專賣店。在專賣店裡我重新買了一部普通手機又辦了一張新的手機卡,然後從錢包裡拿出存著退伍費的銀行卡刷卡付錢離開。
出了手機店後我把容顏的號碼輸入新手機中直接撥通了過去,但是手機裡卻提示著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操!”我煩躁無比的罵了一句,緊跟著快步到了路邊重新攔了一輛出租車朝殯儀館趕去。
一路上我一直在捂著嘴巴,因為牙疼的非常要命。我就這麽一個破毛病,只要遇到上火讓我感覺煩躁的事兒,這牙是百分百疼。
容顏電話關機肯定是故意的,他不想讓別人聯系到他同樣也不想讓我聯系到他!他拿槍離開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那肯定是他媽的想要報仇。
找誰報仇?很簡單,百分百是褚正中!
所以,想要找到容顏根本就不難,只要能找到褚正中肯定就能蹲到容顏。
但現在的問題是我不知道褚正中在哪裡,不過有個人知道,所以我趕回了殯儀館!
出租車趕到殯儀館後我下了車直奔西裝人的辦公室,到了辦公室門口我剛想伸手敲門卻猶豫了一下。
弄了半天還是我先打破關系的僵局,但現在已經是沒辦法了,服軟就服軟吧。
想到這我伸手敲了敲門。
“進!”西裝人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我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西裝人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頭繼續處理著文件,同時問:“有事嗎?”
“我想向你打聽個事,你知道褚正中住在哪裡嗎?”我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
西裝人一愣,抬頭看向我問:“你問他住哪裡幹什麽?要去找他?”
我沒多做解釋,只是嗯了一聲。西裝人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問一下,有了消息發在你手機裡。”
“有很重要的事,也比較著急,你盡快。”我本來想看著西裝人打聽,但轉念一想這麽做有點不合適,只能留下一句話離開。
出了辦公樓我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氣歎息一聲,心想容顏啊容顏你可千萬不能衝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