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後,我毫不猶豫的點頭說:“好。”
“嗯?”這時候反倒是電話那頭的西裝人一愣,他有些奇怪地問我:“怎麽這次答應的這麽爽快?之前叫你的時候你都是萬般不情願。”
“我不願意就能不去嗎?有人說生活就像是QJ,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我生怕西裝人看出什麽,忙岔開話題說。
西裝人哼了一聲說:“八點,準時。”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我把手機揣回兜裡,心想西裝人肯定已經知道了左向東已經死了,所以現在才會找到我。對於此我心裡開始產生抗拒,因為西裝人的目的已經確定是方家莊的後人。而左向東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可以算是我同村亦或者是同族的人,這樣幫著西裝人去偷盜自己同族人的屍首,我良心上多少有些過不去。
可這又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不妥協西裝人下一個躺在棺材裡的人可能就會是我。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而又真實。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你活著、存在著,有著重大的意義。倪紅妝、林生、左向東以及其余方家莊四百余人的死換回來的絕對不是我的苟且偷生。撥雲見日深挖出方家莊隱藏二十五年的秘密,找到主導著這一切的人才能祭奠我方家莊四百余人的冤魂!
這或許是我的一個自我安慰,同時也是我心中的一個目標。從現在開始,不知不覺在我心中形成的一個目標。
我接電話的功夫老薑已經獨自一人回了宿舍,我回去以後找到了老薑隨便說了個謊言向他請了一天的假,隨即又去了辦公室找陳忠。
剛好陳忠就在辦公室裡忙工作,看到我來以後連忙放下手頭的活招呼著我坐,還給我倒了杯茶。
“陳哥,我來是想跟你說個事。西裝人找到我了,今晚要出去一趟。”我沒落座,也沒喝茶,直言說。
陳忠笑著擺手說這都不是事,還給了我一個通行證,說以後只要穿西裝的人找你你隨時都可以出去,不用跟他匯報。
“陳哥,還有個事。”我稍作猶豫,繼續說:“今天過後,我想請一段時間的假。和公事無關,是私事。”
陳忠微微一怔,問我:“家裡出事了嗎?”
“出事倒是沒有,從退伍以後我就一直留在館裡工作,除了去年過年的時候見過家裡人一次之後就沒見過。退伍那麽長時間我也沒回一趟家,心裡怪想的,所以想這次事之後請假回家看看。”我歎了口氣輕聲說。
這絕對不是我的借口,退了伍我就被安排到了殯儀館,一直在殯儀館上班還真的一直沒回家。就算是不出這一檔子事兒,我也會等工作穩定後請假回家一趟。
畢竟家裡父母都年紀大了,該回去看看的還是要回去看看。
陳忠點了點頭,說:“回家探親是常理之中的事,行,等你今天的事忙完我準你五天假,你回家看看。五天,夠了吧?”
“夠了,我就回家看看,爭取早點趕回來。”我忙點頭說。
陳忠嗯了一聲,接著又說:“對了,你把你回家的事跟穿西裝的人說一下,萬一到時候他要是找不到你,就又出事了。”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應了一聲,忽然想到了‘陳忠死而複生’的事情,頓時皺著眉頭用余光掃了幾眼陳忠,發現陳忠真的很正常,並沒有一點死人的征兆。
最主要的是,我和陳忠不止一次的在一起泡過浴池,在那種赤裸相對的情況下我也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也就是說,除了陳忠的身子每天都會逐漸腐爛之外他和正常人一樣。
我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正事和陳忠說完以後我就準備離開。臨走時陳忠突然叫住了我,然後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盒茶葉,說:“知道你喜歡喝茶,前段時間和幾個領導一塊吃飯領導看不上這些東西我就留著給你,拿回去慢慢喝吧。”
我愣了一下,心想當初說自己喜歡喝茶只不過是個借口,誰知道陳忠還信以為真,真的用此來給我獻殷勤。但人都給了我也不好推脫,隻好把東西接了過來並且道了謝。
“謝啥謝,是哥要謝謝你才對。”陳忠呵呵一笑,隨即神神秘秘的說:“等你要回家的時候哥再給你準備一份禮物,讓你絕對倍兒有面!”
說話時陳忠還對我眨了眨眼,這更讓我好奇是什麽禮物。不過看陳忠沒說的打算,我也沒追問下去,再次道謝後就拿著茶葉回了宿舍。
到了宿舍以後我轉手就把茶葉送給了老薑,老薑平時也喜歡喝茶,但他喝的茶葉都是一些廉價的毛尖,如今看到上好的大紅袍自然很開心。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鍾殯儀館也沒接到活,眼看著快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就稍作收拾戴上了老薑給的黑鞭,出門去殯儀館門口等候。
八點整的時候西裝人駕駛著那輛路虎準時地停在殯儀館門口,見我已經在門口等候,西裝人降下車窗語氣不冷不熱的說:“今天還行,沒讓我等你。”
我翻了翻白眼沒和他說那麽多廢話,直接上了副駕駛位。
等我坐定後,西裝人直接把車駛離了殯儀館隨後上了高速。路上,我想了想就把自己要請假的事情告訴西裝人。西裝人聽了以後,說:“沒什麽意外的話應該不會這麽快用得到你,但如果我要用得到你的話你必須保證能立刻回來。”
“大哥,你當我家就住在市裡啊?說回來就回來?你知道啥叫農村人、山裡人嗎?”我很無語。
西裝人扭頭看了我一眼,問:“和我有關系嗎?”
我嘴巴張開半天,最後說:“我只能保證盡量,如果你有事情要用的到我就給我打電話,我盡快往回趕,可以了吧?”
西裝人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我也不想和他搭腔,扭頭看著窗外。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路虎下了高速,接著就直奔著東泉村的位置趕去。到十一點多快接近十二點的時候車子終於快開到了東泉村,但西裝人卻沒把車直接開進村子,而是在村尾的位置找了一塊空地停了下來。
“下車,跟我走。”西裝人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用命令的口吻道。
我早就習慣了他的脾氣,也不說話直接下了車跟在西裝人後面。
東泉村的村尾是一大片田地,西裝人帶著我穿梭在田野之間走了很久,最後隱約間趁著月光能夠看到前面有一片楊樹林。但這片楊樹林不像是人工種植,裡面到處雜草叢生,旁邊還有一條臭水溝,在楊樹林裡更是有著墳頭隨處可見。
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了神秘人的話,他說左向東死後因為無親無故,就被村子裡的人葬在了村尾的亂葬崗。看來西裝人就是在找左向東的墳墓。
“現在可以打開手電了嗎?”我拿著手電邊走邊問前面的西裝人。
西裝人嗯了一聲,算是給了我回應。我直接把手裡的手電打開,照著腳下的路。這路真的不好走,地上到處都是樹枝,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絆倒在地上。
西裝人像是知道左向東的墓在什麽地方,輕車熟路的帶著我穿梭在林間。走了約有三五分鍾,我用手電朝前面照了一下,見前面有一座凸起的新墳,地上還有燒紙留下的黑灰。
等我和西裝人走到那座沒有墓碑的新墳前時,我猶豫了一會兒問西裝人:“現在開始挖嗎?”
“等一等。”西裝人語氣清冷的說著,因為天太黑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能拿著手電往他臉色照。
我不知道西裝人要幹什麽,隻好站在原地不動。這時候西裝人慢慢的走到墳前,用手抓了一把墳土在手裡面搓了搓,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一些經驗老道的刑警在疑似案發現場的能夠從泥土中分辨出裡面是否夾帶著血腥味,從而斷定這地方是否是第一案發現場。西裝人的動作很像,但我不知道他抓著一把土是在聞什麽。
“有人來過這裡……”西裝人皺著眉把土扔在地上,隨即猛的回頭看向我,質問道:“你是不是和別人說過東泉村?”
我猛的一愣,隨即連連搖頭說:“沒有啊,這種事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我怎麽會跟別人亂說?”
西裝人沉默了片刻,隨即語氣冷淡的對我說:“先挖開看看再說!”
我沒接話,也沒強調什麽‘不做掘人墳墓’的事情,連忙用手裡的鏟子開始挖面前的墳墓。一邊挖我腦門一邊流著汗,心裡想:神秘人肯定來過這裡,不僅來過他肯定還挖開查看了左向東的屍體,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神秘人已經告訴我了,現在西裝人忽然問我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麽。
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也沒有預感,一直在悶頭挖著墳地上的土,不多時就把聳起的墳頭挖平,隨即我又下鏟開始往下挖,挖了大約有十多分鍾的時間鏟子再次探下去的時候忽然聽到‘咚’的一聲,看樣子是碰到了棺材。
這接近半個多小時的忙活讓我汗流浹背,但是在挖到棺材的時候我還是松了口氣。為了加快進度西裝人和我一起開始把墳裡的棺材挖出來。
又挖了約有二十多分鍾棺材的形狀終於呈現在了我和西裝人面前,西裝人丟掉鏟子爬出了墳坑,直接對我說:“開棺,就現在。”
我對西裝人點了點頭,用力的托舉著棺材蓋,直接將棺材蓋給挪到了一旁。
這時候站在墳坑邊上的西裝人拿著手電往裡面一照,緊皺著眉頭語氣冰冷的問我:“屍體呢?”
一聽到這話我整個人直接愣住了,忙扭頭看向棺材,發現棺材裡根本就沒有屍體,只有一堆衣服。
最重要的是,西裝人這句話是在問我,而不是自言自語,也就是說西裝人十之八九是認為棺材裡沒有屍體和我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