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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殯葬靈異生涯》第三十六章 王庸的怪夢
  靈堂裡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都在聚精會神看著他。

  突然一聲脆響,蒙在鏡框裡的遺像,玻璃面突然爆裂,玻璃碴子紛紛落下。眾人大吃一驚,二龍站起身,面色凝重。

  本來掛得牢牢的遺像,在牆上晃了晃,無聲無息落到地上,徹底摔個粉碎。

  二龍走過去,清理浮面的玻璃碴子,撿起裡面的黑白照片。照片上老爺子帶著微微笑意,嘴角上挑,看上去很高興。二龍伸出手,輕輕撫摸照片,說來也怪,照片竟然無火自燃,“嗤”的一聲,在老爺子的眼睛上出現一個燒焦的細洞,洞口邊緣快速向外擴張,照片燃燒的面積越來越大。

  二龍吹了一下,竟然沒能阻止燃燒的速度。他歎口氣,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時間不長,整張遺像燒成一堆黑色紙屑,隨風飄散。

  阿榮攙著老太太過來,老太太驚疑地問:“二龍師傅,發生了什麽事?”

  二龍轉過頭看他們:“老先生生前是不是得罪過人?”

  “為什麽這麽問?”老太太看他。

  二龍道:“剛才一出手我就感覺到有隱藏在黑暗中的陰邪,它成了我和老爺子魂魄之間溝通的阻隔。這種陰邪不是無緣無故出來的,老爺子的魂魄為其所挾,被禁錮住了,現在不入輪回不進陰曹。”

  “那不成孤魂野鬼了?”老太太擔心地說。

  “或許比那還麻煩,”二龍道:“我怕有邪術高人挾持魂魄,用以煉魂。”

  “煉魂?”老太太倒吸一口冷氣。

  “養小鬼你們知道吧。”二龍說:“有點類似那種法術,非常邪門非常陰毒。而且所煉之魂一旦成魅,對於主家為大不祥,很可能你們一家人都有滅門橫禍。”

  兒女親戚們聽得面面相覷,有人冷笑:“真有這麽邪?危言聳聽吧。”

  二龍說:“是啊,是我誇大其詞。好了,本分我已經盡到,告辭。”

  他收拾收拾東西要走,那幾個兒子不幹了,阿榮攔住去路:“你把話說明白,胡說八道一通就想走?你說話要負責任。”

  二龍打著哈哈,作勢給自己一個嘴巴:“我亂講的,哥幾個別當真,出來時候喝了點貓尿,這張嘴就胡說八道。走了,走了。”

  他提著背包,來到小雪面前:“雪姐,剛才發生的事你都聽到了,不是我不幫,是人家不讓我幫,你可別到我師父那裡打小報告。”

  小雪睜開眼笑:“你小子這些年也學的油嘴滑舌了,快走吧。”

  二龍看都不看我們,背著包,吹著口哨推門走遠了。

  小雪從椅子上起來,叫過義嬸告辭,既然事情已了,她也不想再呆下去。

  老太太急了,過去攔住她:“雪兒,你可不能這麽一走了之,剛才二龍師傅說的話,他們不信我老婆子信,你看該怎麽辦呢?”

  小雪歎口氣:“阿姨,如果只是超度,我稍微恢復恢復就能幫你們家做了,可剛才二龍兄弟說,魂魄被高人所挾,這就麻煩了。為你們家做事,就意味著和那位神秘的高人為敵,一隻麒麟精就如此妖孽,真要碰到了高人,結局很可能就是你死我活。阿姨,你說說,咱們不過萍水相逢,你們還不信任我們,我們冒著生命危險,白給你家打工嗎?得罪了高人後患無窮,犯不上,是不是?你們家好自為之吧。”

  老太太愕然,喃喃說不出話。阿榮在旁邊冷笑:“你們這些高人不是應該慈悲為懷嗎,張口閉口就是錢,這個不能白做,那個不能白做,說到底還是要錢。”

  小雪看他:“什麽叫慈悲?哦,為你們家做事就是慈悲,不管你們家的事就是冷血?老先生的魂魄被人所挾,那麽挾持的高人有沒有難言之隱呢,他為什麽這麽做,老先生生前做過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看問題不能只看表面,不連根拔起來,不看清因果,何來的慈悲?慈悲不是濫好人。”

  這番話說的在場這些人啞口無言。

  小雪咳嗽了兩聲,招呼我們:“走吧。”

  義嬸摟著她,我和王庸在後面跟著,我們四個人雄赳赳從大門出來,上了車。

  小雪需要靜養,我先把她送到家。下車送她的時候,她悄悄往我手心裡塞了一樣東西,我一看,是我的銀行卡。小雪衝我調皮地眨眨眼:“記住,你還欠我一頓雞爪子。”

  我頗為感動,點點頭:“等你休養好了,我就來為你做。”

  我們三人回到車上,王庸也想告辭,義嬸靠在座椅上,一臉疲憊:“小王,不著急,先回單位,我有話問你。”

  王庸臉色很難看,看著我,我也沒辦法,預感到王庸這次真的要倒霉了。

  我們回到公司,義嬸對我說,今天不營業,把卷閘門落下來。

  我從裡面把大門拉上,屋裡不進陽光。義嬸打開燈,四面是骨灰盒和花圈,氣氛壓抑陰森。

  王庸搓著手一臉驚恐地站在門口,義嬸坐在高腳椅上,拿著指甲剪哢嚓哢嚓剪著指甲,屋裡沉寂無聲,只有燈泡在嘶嘶啦啦的響動。

  我坐在一邊不敢說話,心跳劇烈。

  王庸快被這個氣氛折磨瘋了,他實在挺不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喪著臉:“嬸啊,我對不起叔,都是我的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義嬸沒搭理他,就讓他這麽跪著,她還是慢條斯理地剪指甲。剪完後,用指甲剪的粗糙面打磨指甲,從始至終沒說話。

  我輕輕咳嗽一聲,對王庸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把前因後果說明白不就得了。”

  王庸垂著頭,沮喪著說:“其實這事不賴我,我也是被人要挾的。老菊,你還記得我的怪夢吧,那個神秘的平頭男人。”

  這個平頭男人還多次出現在王庸的夢裡,著實詭異得緊。

  王庸講了起來,整個過程中我和義嬸沒說一句話。我被驚呆了。

  就在前些日子,王庸在夢裡又一次遇到了那個男人,場景還在那家農村的莊戶院裡。

  王庸說,他在夢裡到這個院子,心裡便驚了一下,他知道了自己是在夢裡。

  也就是說,王庸在夢中知夢。

  周圍一大群人冷漠地看著。

  王庸看到這個人,心裡咯噔一下,他認識,這不就是阿榮的父親,過世的老爺子嗎?

  他感覺這裡有點邪,便想出去,回頭一看,院門沒有了,四周是高高聳立的圍牆,森嚴至極。他瞅別人不注意,偷偷摸到牆角。順著牆一步一步挪,想找到門在哪。

  摸著摸著,離著院子中心越來越偏,周圍的光線也越來越差,角落裡長滿了長長的雜草,這裡陰森偏僻。王庸發現這裡的牆挺矮的,便想翻出去,躡手躡腳來到牆下。

  剛走到這裡,他發現了很不尋常的情況,在牆角放著很多黑色的罐子,碼成一排,不見盡頭,不知凡幾。

  他蹲在其中一個罐子前,輕手輕腳打開罐口的蓋子,往裡瞅了一眼。

  隻這一眼,他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腳冰涼,心臟像是驟停一般。

  在罐子底,有一個手指頭粗細長短的嬰兒,蜷縮著身體。雖然像是微雕一般,卻眉目清晰。他認出這個人是誰,正是前些日子已經被義叔超度走的馬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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