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比賽進行到第九十七分鍾的時候,書榮吹響了兩短一長的哨聲。
三中和飛翔職高的交手正式結束。
樊航看向記分牌,明晃晃的陽光下,4:0的比分淡去了所有的過程。
在樊航踢飛點球之後,三中還取得了兩個進球,其中一個是楚格打進的。現在楚格在進球榜上已經有十二個進球了。
暫時還不知道如山足球比賽的那場比賽結果如何,不過,作為一名中中場球員,在兩年前還是足球的門外漢,一屆校際聯賽,八場比賽打進了十二個進球,這已經是很不錯的數據了。
也許,應該叫做奇跡。
足球場上從來不缺奇跡。球員的奇跡,球隊的奇跡,球迷的奇跡,生生不息的發生在球場上發生在看台上,讓這項運動僅聽名字就會讓人覺得熱血沸騰。
只是,作為見證奇跡誕生的人,成為奇跡背景板的人,心裡會想什麽呢?
“加油!”楚格對樊航道。
樊航一拳敲在楚格的背上,道:”夠了,我可不想聽那些假惺惺的話!不過你要記住,既然踩下了我們球隊,就不能停下來!如果最後沒有奪得冠軍,我一定會帶我們的球員殺到你們學校,給你點顏色看看!“
樊航臉上的表情可不像在開玩笑。
“真的要這麽狠嗎?”楚格有點求饒。
“不然呢!輸給最後的冠軍球隊,看起來至少比輸給第二或者第三,又或者第四的球隊要好看一點。”樊航說著吐了吐舌頭。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用得著這麽在意面子問題嗎?楚格想說出來,話到口邊卻只是道:“我會努力的。”
樊航愣了愣,撇著嘴走了。
轉眼到了四月的第二周,這是三中歷史上第一次連續兩年打入校際聯賽四強,這種奇跡,可比三中每年都有人考入國家排名最高的大學學府更讓人喜聞樂見!
“可惜歐陽宇志那個家夥也進球了。我去,龍敬元還梅開二度了!”張力拿著報紙憤憤不平。
為什麽這個賽季,大家進球的續航能力都這麽強?像龍敬元和歐陽宇志那種人,就該連著三場不進球才好呢!
“李天呢?”楚格站到了張力身邊問了一句。
張力將報紙翻了翻,道:“李天也進球了。現在進球榜上歐陽宇志以十三個球繼續排名第一,你、李天和龍敬元一球落後。”
楚格松了口氣。李天繼續進球,這是一個好消息。
楚格這聲歎息落在張力的耳中,讓張力會錯意了,他將報紙揉起來塞進桌盒,道:“對,真的是太氣人了!哎……你說有一個球員八場比賽進了十二個球就很不得了了,今年A市卻有三個人同時在八場比賽中打進十二球,而且還有人打進了十三個球,如果不是大家相互知根知底,我真懷疑歐陽宇志用了興奮劑!”
張力說著,偷偷的觀察楚格的臉色,見楚格沒說話,他接著道:“對!肯定是興奮劑!楚格你等著,我去舉報歐陽宇志,舉報他們如山足球學校。”
“好啦!別給你自己加戲了!”柳眉妍揚著手將張力的喋喋不休嚇了回去。
“人家就是說說嘛,我這麽幽默,你們怎麽還不笑一個?”張力的聲音帶著委屈。現在張力和柳眉妍的關系又恢復了,上次在幻想中不和柳眉妍再說一句話的誓言,早就隨著那場細雨蒸發了乾淨。
這樣死皮白咧的張力,除了讓柳眉妍繃指彈向他的腦門外,居然無話可說。
八強賽和四強賽中途,也會有一周的休息。
本想在四月的第二周周末陪憶然踢球,憶然卻集體遠征,去了另外的城市。
“吳四海他們參加了一個全國性的杯賽,要去參加資格賽。你說好死不死的,抽了一個乙級強隊,我看他們這次要癩蛤蟆吃天無處下口了。“郭棟最近迷上了喝茶,連煙也不抽了,每天抱著個茶壺附庸風雅。
“這是為了健康!”郭棟在喝了一口後,衝邊上的趙三財等人吼道。
雖然郭棟喊得氣勢洶洶,楚格卻覺得他是在解釋什麽。
以郭棟的性格,做什麽需要和趙三財等人解釋嗎?楚格覺得郭棟喝茶這件事絕對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
對楚格,郭棟已經沒什麽可指點的了。一名球員,基本功練熟了之後,更多的便是根據不同的戰術風格做出特定的訓練。當然,日常鞏固也是需要的。
楚格此時便一個人在憶然燒烤俱樂部裡面練習顛球。
顛球對於足球運動員來說,是很重要的一項訓練,顛得好球的不一定能成為好球員,可好的球員顛球技術那可絕對是同齡人中非常出色的。
楚格在顛球,郭棟在眯著眼像模像樣的品茶。此時沒有客人,趙三財等人也不打牌了,抽著煙站在楚格周圍,絕技難棄的打起了賭。
楚格顛球不快,他們就打賭楚格能一次顛多長時間。
“男人!最主要的就是持續力了!能持續抗住生活壓力的男生,才能被稱為男人!楚格年齡不大,但他已經有了男人的性格,我賭他能顛半個小時!”四兒揮著洗得鋥光瓦亮的烤簽叫道。
郭棟不準他們用現金賭博,他們便用串烤串的任務來賭。四兒手中揮舞著五十根烤串,說明如果楚格顛球超出了半個小時,其他人就要幫他完成串五十根烤簽的重任。
“哼!半個小時也能叫持久?我看楚格能顛一個小時!”趙三財在自己身邊一捏,抓起了一百根烤簽。
他們的賭約是一個區間。第一個人說出區間的一個極值,而另一個人說出的時間會變成區間的另一個極值。
四兒剛才賭的半個小時,趙三財賭的一個小時,也就是說,這個區間變成了最小值為半個小時,最大值為一個小時。在這個區間內,那就是四兒贏了,超過了區間最大值一個小時,那就是趙三財贏了。
當然,要是小於半個小時這個最小值,兩人就打平。
輸家要幫贏家串烤串,打平大家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兩人叫出時間後,其他人也沒閑著。有人說能顛一個小時零十分鍾,有人比較保守,說能顛二十分鍾。
郭棟眯著眼,嘴角卻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笑容。
楚格突然將球踢飛,氣鼓鼓的衝過去將他們手上揮著的烤簽全部混在一起。
這下可就慘了,他們每人分配的烤簽數都是固定的,但剛才打賭的時候拿在手上的烤串可就有多有少,比如趙三財的一百根很明顯就比四兒的五十根多,其他人有的拿了十根,有人拿了八十根,有人拿了一百零一根,這下被楚格混在一起,而楚格的顛球又突然停了下來,勝負不分,他們每個人的烤簽必須得自己串,於是就像將紅豆和綠豆混在一起然後又分開一樣,他們必須要從混在一堆的烤簽中,數出屬於自己的數量。
這個可就非常麻煩了。
一群大老爺們傻傻的看著混在了一起的烤簽,香煙從他們的嘴上渺渺升起,熏著他們的眼睛,他們卻沒人眨一下。
靠在一旁的郭棟嘴角笑意更濃了。這小子,變聰明了呢。
“楚……楚格小兄弟,男人何苦為難男人呢?”趙三財慢慢說道。
“哈!你還知道男人不為難男人啊!你們打賭,張著嘴就往高了報,什麽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最後累到的人是誰?”楚格指著趙三財的手指都氣得發抖了。
“累的是三哥。因為我會贏。”四兒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還是不眨。
“你……你這叫睜眼說瞎話!累的肯定是你!我什麽時候輸過?”趙三財氣勢不輸四兒。
“你們吵什麽!累的是我好不好!顛球半個小時耶!你以為是躺著喝茶嗎?”楚格的氣勢更凶。
郭棟還想誇楚格很快就識破了趙三財的詭計,聽到楚格的最後一句,差點從躺椅上翻下來。
“喂!好端端的怎麽說起我了!”郭棟爬起來不服。
“誰說你了!不要出來搶鏡好不好!”趙三財四兒楚格一起吼了回去。
“楚格的話明明就是指桑罵槐!”郭棟抱著手,拿出老板的威嚴。
“那個……我也是怕累到楚格小兄弟,剛才隻賭了十分鍾,而楚格小兄弟踢飛足球的時間點正好在我贏了的區間……所以……這兩百根烤簽就拜托各位了……”有人見情形不對,想要先申明自己的正規權益,然後抽身脫開麻煩的中心。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四兒道。
“靠!想佔我趙三財的便宜?我這一百根要拜托你才是呢!”趙三財也不管烤簽多少,全部推向了說話的人。
“什麽你贏了!用我的血汗來打賭對得起我嗎!“楚格氣憤。
“才賭十分鍾!你是瞧不起楚格還是瞧不起教楚格踢球的師父?今晚上別睡覺了,全店的餐具都由你一個人清洗消毒!”郭棟覺得十分鍾的賭約像是打了自己耳光。
“我……你們……那個你們可以當我沒說嗎?”
“那可以將所有串簽的任務都放到你一個人的身上嗎!”一看老板和三哥同時集火,大家馬上意識到估計有便宜可佔了,於是所有人都圍過來跟著起哄了。
“我……我……”自作自受的人連反悔的機會也被大家堵死了。
“你們在吵什麽!”大門處傳來了吳蘭馨的聲音,店裡面隨即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