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面對北京球隊的關心，薛林風輕雲淡地點了點頭，一如既往地話少。

  琅濤：“……”

  琅濤默默地收回手來。

  ——哇～太淡定了吧？琅濤狐疑地心想：瞧著薛林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來他被禁賽很久，仿佛不曾受到任何的心靈傷害……

  他不是很喜歡足球嗎？——被調查這麽久，又不能上場，難道就沒半點憤怒嗎？

  卻聽吳澤君開口道：“你倒挺能穩得住。”

  “還行。”薛林繼續保持惜字如金的風格。

  吳澤君瞪著薛林，亦拿薛林異常淡定的反應束手無措。

  “事實上……”

  楊菲沒能忍不住，剛想替薛林辯解一句，便聽一道毫不陌生的笑意響了起來：

  “好久不見，我來得可巧？”

  琅濤、薛林和眾人尋聲望去，便見久違的李光武和趙嘉雲並肩地帶領一支球隊從容地走來——說話的是趙嘉雲，笑眯眯地，宛如一隻偷腥了的狐狸。

  “你們也來了？”作為北京球隊的隊長，琅濤目不斜視地望向李光武，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瞬間淋漓盡現。

  “不歡迎嗎？”作為上海球隊的副隊長，趙嘉雲的行為怎麽看怎麽像越俎代庖——搶盡了李光武的存在感不說，李光武竟還不生氣！

  “歡迎。”薛林看了看趙嘉雲，又瞄了瞄李光武，酷酷地說了兩字。

  薛林實在沉默寡言——即便本人高興，也教旁人看不出絲毫。

  楊誠誠不雅地翻個白眼：他真的不覺得薛林歡迎點在哪裡。

  趙嘉雲自來熟道：“讓我意外的是，琅隊竟也特意地跑來。”

  琅濤大言不慚地解釋道：“這只能表明我是真球迷。”

  “真球迷？”趙嘉雲作勢要與琅濤握手，“但願大足聯賽的決賽現場，能讓我們上海球隊遇見你們北京球隊！”

  好狂妄的家夥！

  眾人聽罷，挑了挑眉：竟敢宣言他們上海球隊是“校園組東南區”的冠軍？——很好！接下來，我們會好好地教你做人！……

  李光武輕拍趙嘉雲的肩膀，無奈道：“少說兩句，我們還得過場。”——趙大祖宗啊！你沒瞧見周圍對手們的目光相當不善嗎？

  趙嘉雲還未出聲，便又聽到一人笑道：“趕個早兒，你們這裡好生熱鬧，難不成‘校園組東南區’的開幕儀式就在首都體育學院的校門口舉行嗎？”

  ——今天不愧是大足聯賽“校園組東南區”的開幕儀式，儀式前事非多！琅濤心下感歎，又和眾人察看來人：一位身高一米八的大夥子映入眼簾。

  那大夥子長相老成，膚色黝黑，有一雙大粗短腿，整個人透出一團風的性情，似乎來人跳脫，活力奔放，和溫文儒雅的趙嘉雲形成鮮明的對比。

  趙嘉雲盯著來人半天，說道：“錢王？——廣州體育學院的隊長？”

  “是的！”錢王哈哈大笑，果然是一名開朗的家夥，“趙副隊，謝謝你還記得我的名字，我真高興你沒給我取綽號。”

  “哼～”趙嘉雲輕哼，“你和陳王定是親戚，改天你倆切磋一番，倘若你輸了，我就叫你‘二錢’好了。”

  “為什麽我是‘二錢’？”錢王大驚失色：慘了哇～好不容易躲過趙嘉雲的荼毒，怎能在這種節骨眼上掉坑？！

  “嗯哼～”趙嘉雲笑眯眯說，“你和陳王切磋失利，就是‘老二’，你又叫錢王，不就是‘二錢’嗎？”

  “倘若陳王輸了呢？”錢王不甘示弱地追問。

  “嗯哼～”趙嘉雲壞心眼閃閃，“那就叫他‘二陳’。”

  錢王縮了縮脖子：不管誰輸誰贏，都挺悲慘的。

  搖了搖頭，錢王決定打死也不和陳王單挑——他就免為其難，吃點兒虧，頂了“二錢”這個稱號吧？……

  瞧他多大度啊？

  錢王在心裡替給自己鼓掌，同時暗暗地鄙視趙嘉雲，沒事盡給人起外號……知曉薛林的“零神”是誰起的麽？——正是眼前的趙嘉雲！
  “你們都站在這裡做什麽？”嚴月初的疑惑聲脆生生地響起，“再過十五分鍾，就會舉行‘校園組東南區’的開幕儀式——各位，請隨我來！我是臨時的接待員，我叫‘嚴月初’，歡迎各種前輩的到來！……”

  首都體育學院的校門裡，走出一位身穿校服的小少年，紅著臉頰，招呼眾人，領著排隊的外校球隊們陸續地走進學院。

  “諸位，你們別光顧聊了。”與小少年同來的還有另一位人如細杆的少年，琅濤想了一下，認出了他，赫然是容棕旃——容棕旃對薛林抽了抽嘴，毫不介意地拆穿了他，“前輩們，別瞧隊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開心極了……我們的隊長天生面癱臉！”

  薛林：“……”

  薛林內心吐槽：誰是面癱臉？你才是面癱臉！你全家都是面癱臉！……

  “在我們面前，你們的隊長不是我們的隊長，而是我們的守門員。”咳了一聲，蔣必勝糾正地說，“就不知守門員是不是替補……”

  “我仍是1號。”薛林皺眉地提醒。

  ——這完全是在和林雪誠叫板啊？！君不見林雪誠沒穿1號球衣？
  北京隊球員們神情一僵，不約而同地望向林雪誠。

  林雪誠戴的是22號，替補守門員的號碼；薛林拿的還是1號，卻是正選守門員的號碼——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蔣必勝閉嘴，心底相當後悔！
  卻見林雪誠一頓，微微一笑，說道：“如果守門員是薛林的話，我沒意見。”

  王思誠吃驚，悄悄地捏了一把林雪誠的手腕，示意林雪誠不要太衝動。

  林雪誠朝王思誠輕輕地微笑，對眾人道：“我有自知之明，不會忌憚——薛林被譽為‘天才守門員’，我是自歎不如……之所以正選球員是正選球員，是因為正選球員具備正選球員的實力！我戴22號而不是1號，皆因我實力不夠，我沒什麽反對的！自古‘勝者為王’，運用球賽，亦是對等。”

  ——能不在意嗎？

  林雪誠仔細地體會，仍覺一絲苦澀湧上心頭。

  但沒法子，他的撲球水平根本比不上薛林，他隻好認栽！

  握了握拳頭，林雪誠面對薛林，恭維道：“期待你的表現，我自願居後。”

  “啪啪啪——”錢王帶頭拍手，“我搞不清你們的情況，但我見你願意退出，我對你刮目相看！或許你的天賦比不上薛林，但你的心態讓我佩服。”

  “謝謝。”林雪誠心裡流淚，面上咧笑，笑得好不燦爛。

  薛林悶聲地注視林雪誠，一言不發，卻接受了林雪誠的好意。

  “行了，我們先走一步。”排隊輪到錢王時，錢王朝眾人揮了揮手，正要離去，但見趙嘉雲攔住錢王，不客氣道：

  “我們先來的，讓我們先走！”

  “隨你。”錢王聳了聳肩，根本沒和趙嘉雲計較這等小事：誰先誰後都沒關系，只要最終出席“校園組東南區”的開幕儀式就成了！

  於是，琅濤等人目視上海球隊和廣州球隊一前一後地離開。

  “我們也去操場看熱鬧？”琅濤提議。

  “好！”北京隊球員們齊聲地附和。

  然後，琅濤等北京隊球員們客串觀眾，前去操場看熱鬧。

  站在操場外圍觀看大足聯賽校園組東南區的開幕儀式，琅濤隻覺大同小異：仍如升旗儀式類似——每支球隊按照報名的順序，依次地站好隊伍，等待國旗升起，開幕舞蹈慶祝以及領導大人的演講和最後的抽簽排賽！

  現場觀眾們有一半看得直打瞌睡，一半則如新生雛鳥一般，看什麽都很新鮮——觀眾們多為本校師生，議論紛紛。琅濤豎起兩耳，無聊地聆聽八卦：
  “你們猜這次‘校園組東南區’是誰能出線？”“這還用得著說？自是‘上海球隊’嘛！”“哎呀～為什麽不是咱們首都球隊？可憐我薛林大大早早地被淘汰了！”“口糊！薛林後來不是入了北京球隊嗎？”

  “只要有薛林大大守門，再垃圾的球隊都是強隊！”“北京球隊實力不弱啊！你不要小覷他們！”“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愛看薛林的球賽！”“你傻了吧？你就沒考慮只有薛林一人上場，球賽沒法踢嗎？”“你還好意思說自個兒是球迷？我看你是假球迷吧？”

  “校園組東南區的球賽委實無聊，沒我想看的北京球隊！”“這群球隊裡，只有‘上海球隊’和‘廣州球隊’蠻強的吧？——我敢打賭兒，校園組東南區的決賽是它倆！”“我不信！你吹牛！”“誰稀罕你信了？”

  “咦？你們瞧那人，長得像不像琅隊？”“什麽叫‘長得像不像琅隊’，那分明是琅隊嘛！他們來看球賽，有何出奇？”“對哦！快瞧，薛林大大也和琅隊他們站一處！”“他們是一支整體！”

  公式公化的開幕儀式有聲有色：不僅台上大講，台下也閃個不停——不少首都體育學院的校園記者用手機拍下無數照片，引得北京隊球員們無聲地瞄向一旁擺弄數碼相機的朱明瑞，把朱明瑞嚇得一身冷汗。

  朱明瑞苦著一張臉，咆哮不已：他容易嘛？他明明是足球解說員，卻偏跳槽轉行，成了一代菜鳥攝影師，天天抓拍煩得他頭大無比。

  ……琅濤津津有味地看著操場上的“校園組東南區”開幕儀式的進程——目前，生面孔的新領導大人剛剛長篇大論完畢，示意各隊的隊長們上台抽簽，進行抽簽排賽！
  各隊的隊長們走上講台，伸出手來，相繼抽簽。

  一方巨大的寬頻顯示小組循環賽的具體排賽說明：「參賽球隊六十四支，分為四組，分別為：A、B、C、D，每組十六支球隊，規定比賽時間內決出勝負者，勝隊得三分，負隊得零分……」

  洋洋灑灑，詳細地列出球賽規則，亮出排賽名單。

  輪到李光武抽簽，李光武抽出“D4”，這意味著他們是D組第四支；輪到錢王抽簽，錢王抽出“A2”，這意味著他們是A組第二支——估計他們倆隊當真賽不了……若要再賽，需等校園組東南區的決賽！

  琅濤眯了眯眼，心中產生一絲古怪的想法：或許他們北京球隊的未來對手，將是這兩支球隊的其中之一。

  ……排賽完後，生面孔的新領導大人又登上講台，做著大足聯賽的落幕儀式演講，用千遍一律的總結道：
  “祝在場的國足小將們踢出精彩的球賽——大足聯賽開幕儀式，正式落幕！期待你們的完美表現！”

  生面孔的新領導大人在一片掌聲之中，從容地轍向後台。

  校園組東南區的十六支球隊依次地退場——

  “走吧？”琅濤對北京隊球員們說，“我們回校了。”

  “啊？”蔣必勝眨了眨眼，“這就回了？”

  方素怯怯地道：“太快了吧？——今天沒球賽可看？”

  “後天才有，總得讓這群外來球隊們恢復體力和精神，才能踢球啊？——畢竟，他們來自外省。”琅濤滿不在意說，“不著急！我們今兒前來，也是過個場兒。”

  “好奢侈的過場。”方素咂舌，心疼如此安排，“這得浪費多少資源啊？”

  蔣必勝呆呆地打量方素，頓覺方素好可愛好可愛，好想抱一抱。

  方玉似有所感，警告地瞪向蔣必勝，順手把方素拉到他的身後。

  方素：“……”——大哥太敏感啦！
  蔣必勝：“……”——未來大哥太凶啦！

  ……方素和蔣必勝的想法永遠不在一條頻道上。

  眾人也懶得理會這段小插曲，一邊往回走著，一邊笑道：“也不清楚他們在哪兒休息？會是附近的賓館嗎？那些‘校園組東南組’的球隊成員們太可憐了，有家歸不得——明明東南組可以找其他承辦單位，卻偏偏成了‘首都體育學院’，我都替他們心疼……這真是太遠啦！”

  “琅隊——”趙嘉雲的喊聲傳來，叫住了北京隊球員們。

  北京隊球員們轉頭回望，就見上海隊球員們和廣州隊球員們整齊地朝他們招手——北京隊球員們一愣，便和他們一起出校。

  一路眾人隨心所欲，談天說地，笑聲不斷。

  “加油啊！”走出校門，眾人分道揚鑣——上海隊球員們和廣州隊球員們要回賓館，而北京隊球員們則登校車，返回學院！

  幾方人馬相互地揮手告別，相約兩天之後再聚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