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雅稍怔了下,正要開口,她兀地一頓,似是感覺到了什麽。
“小四…你…”
支支吾吾半天,夢雅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說出來,反倒是小臉蛋兒變得紅撲撲的,就像是染上一層紅霞般。
我見勢不妙,連忙岔開話題道:“夢雅,咱進屋看看馬三爺去!”
說著,我連地朝著馬三爺的房中走去。
夢雅氣得直跺腳,頓了頓後,這才隨在我身後入了馬三爺的房間。
此時,馬三爺的當中圍滿了人。
“馬老爺子這是怎麽了?”
劉瑩瑩瞅了瞅床上昏迷不醒的馬三,繼而看向周毅問道。
周毅微微沉眉,沒有答話。
這時,佇在一旁的老頭兒開口道:“老二在墳山中腳踩空了,墜入到了大坑中,腦袋被硬物給扎了!”
說著說著,老頭兒開始哽咽起來。
馬三傷得很重,後腦杓上面,破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都能看見口子中那白涔涔的骨頭。
隻稍稍看上一眼,我這心裡便瘮得慌。
夢雅站在我的身旁,見得這一幕後,她心神有些受驚,緊了緊步子,一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我的臂膀。
被夢雅這一抓,我倏地一詫,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我咽了咽口水,但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滯愣半響,我輕咳了咳,開口道:“馬三爺這沒事吧?”
聽得我這般回答,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
靜默了好些時候,老頭兒那裡重重一歎,說道:“哎,腦瓜子都摔出漿了,哪裡還有救?”
聞言,我心下一緊,再一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整個人都不寒而栗起來。
就在這時,屋子外急匆匆地走進來幾人。
但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在幾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見得這老人後,屋子裡的人全都恭敬無比,就連那老頭兒也作一般無二。
“馬伯,你老快來看看,老二腦袋給摔碎了。”
沉寂之余,老頭兒這般開口道。
我皺了皺眉頭,來馬家村有幾天時間了,還從未見過這老人,就連老頭兒這裡都對他恭敬無比,甚至還尊稱一聲“馬伯”,想來定是個輩分極高之人。
聽得老頭兒這話,老人“嗯嗯”了幾聲,接著亦步亦趨地走到了床邊。
緊接著,老人為馬三把了脈,又在其腦袋上端詳了好些時候。
“哎…”
老人站起身來,重重歎息了一聲,說:“二娃子這命,怕是救不回來了!”
說到這裡,老人捂著胸口,咳嗽了好一陣。
聞言,屋內的人皆作瞠目結舌,滿臉驚愕。
我怔在一旁,心神都作晃蕩,雖說跟馬三結識還沒幾天,不過也看得出來他這人守舊了一些,卻也是個難得的老好人。
眼下這個看上去像個赤腳醫生的老人,說馬三沒救了,我的心裡多少有些難過。
此時,屋外的雨依舊很大,風也很厲。
一屋子的人,全都緘默不言,氣氛很是低沉。
老人咳嗽了幾聲後,舉步離開,他走的不緊不慢,背影看上去盡顯落寞。
好半響後,老頭兒帶著周毅等人離去了,隻留下了一個青年照料馬三。
這青年,我們也認識,正是墳山外看場子的馬晴川。
待得眾人離去,屋子裡隻余下我們留宿馬三的家的幾人。
夢雅佇在我身旁,眼中微泛著淚花。
“哎!”
胡老道輕聲一歎,說:“人死如燈滅,猶如湯潑雪,若想魂魄轉,井底撈明月。”
我皺了皺眉,看著胡老道問:“胡叔,馬三爺這裡,真的沒救了嗎?”
胡老道頓了頓,沒有回應我,隻一臉的無奈彰顯著他的答案。
劉瑩瑩佇在旁邊,半響沉默後,她開口道:“小四,馬老爺子傷的很重,只怕真如那老人所說……”
說到這裡,劉瑩瑩戛然而止,繼而與胡老道一同,離開了屋子。
馬晴川愣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馬三,這個年輕的小夥子竟抽泣了起來。
夢雅看了看我,似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稍愣了愣,這才舉步上前,輕喚了聲:“晴川哥。”
馬晴川微微抬頭,眼眶已然濕潤,哽咽道:“我打小就是個孤兒,是三爺把我拉扯大的,後來他把我攆出了家門,讓我自力更生。”
說著說著,馬晴川哭得更傷心了,若一副淚流不止的模樣。
我杵在旁邊,幾次想要開口說什麽,可話到嘴邊偏又不知該怎麽說。
滯定了好半響,馬晴川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陪陪三爺。”
我征了怔,繼而與夢雅走了出去。
屋外,風雨依舊。
我與夢雅站在屋簷下,迎面著一方夜雨。
沉默半響,夢雅開口道:“小四,之前我們遇到的那個馬三爺,可是…鬼?”
說著,她朝我看了看。
讓我沒想到的是,此時的夢雅,神情中竟然沒有一絲的驚懼。
稍頓了頓後,我回應道:“許是三爺的魂魄提前回來了。”
聞言,夢雅深深呼吸了口氣,沒再言說什麽。
這之後,我跟夢雅在外面佇立了很久,方才各自回屋休息。
我半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
不知何時,牆角處兀地傳來一道輕喚聲:“小四哥哥…”
我順勢看見,但見小鬼扎努西竟然在這個時顯現出了身影來。
“小鬼,你跑出來幹嘛?”
我淡淡說道,整個人稍顯得有些低落。
扎努西頓了頓,回應我說:“他走了。”
“嗯?”
我眉頭一皺,若有些詫異地說道:“你是說…馬三爺?”
扎努西點了點頭,道:“就在剛剛,他跟著兩個鬼差走了。”
“啊?”
我失措出聲來,一副不可思議模樣。
驚駭之余,我說道:“小鬼,這般說來,馬三爺這裡真的沒救了?”
扎努西陷入沉思,抿了抿嘴唇,卻又不見他說什麽,給人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好些時候,他開口道:“人死魂去,不過倘若能將他的魂魄給留下,自然是有得救了,不過……”
話至此處,扎努西停頓了下來。
“不過什麽?”我焦急地追問道。
扎努西稍怔,說:“不過想要從鬼差的手中,將魂魄給帶回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眉頭猛地一皺,沒想太多,接著直直朝著屋外跑去。
“小鬼,你可能帶我找到他們?”
我一邊跑著,一邊同站努西這般說道。